郑屿想再去牵一下埃普丽尔,却被藤蔓卡着喉咙扯到了墙面上,四个雄虫无一幸免都被狠狠勒住了脖颈,按在墙边。
埃普丽尔被吓了一跳,他慌张的看向门口,这种力量,一定是江和玉来了。
算上这次,是他第二次见到这种藤蔓。
江和玉没有和他解释过,他也不清楚江和玉的精神力到底是哪里特殊,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操纵能力。
埃普丽尔替江和玉给自己的答案是——大概是S级特殊的什么附带属性。
其实江和玉很多事都不会主动和他讲,刻意的或是无意的,江和玉说不想骗他。
不是没有问过,可每次看到江和玉思考要怎么撒谎瞒过他的时候,埃普丽尔就再也没有了追问的心思。
不想听假话,一点都不想。
所以一切都要靠他自己慢慢的摸索,慢慢的猜测。
房间很大,江和玉的身影从门边显现,带着极强的压迫感,一步一步的走近,谁都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这里的动静已经惊动了会所的服务员和其他会员,门外有跑动的声音和呼唤声。
但这扇门没能被打开,密密匝匝的藤蔓爬上大门,紧紧地封死,就连窗户也被控制住了,房间里的任何生物都无路可逃。
越来越近,江和玉的脸上阴云密布,手背上青筋暴起,从头到脚都写满了杀意。
敢打埃普丽尔的主意,都该死。
在看清楚江和玉的表情后,埃普丽尔打了个哆嗦,他从没见过这么可怕的江和玉,熟悉的精神力也没能让他舒服多少。
他觉得江和玉打算杀了这里的所有雄虫。
郑屿腹部的藤蔓还在生长,绿色植物好像有生命一般越来越粗壮,扎根到他的血肉里,像要把他撕成两节,疼的他哀嚎声不断,双腿反复蹬动,血液越流越多,几乎染红了藤蔓。
脖颈处的藤蔓有尖刺,扎到他的皮肉里不断搅动,他没见过这么诡异可怕的东西。
江和玉是恶魔,江和玉很危险,江和玉没打算饶过他。
郑屿想要去攥住那还在动的藤蔓,有几道亮光闪过,他的双手被钉在了墙上无法动弹,有什么东西嵌到了他两只手的手臂里,不知道是不是手筋断了,他失去了双手的控制能力。
“啊啊啊啊啊...”
另外三个雄虫从没见过这种阵仗,也从没见过敢对雄虫下手这么干脆的家伙。
他们从小到大连一个巴掌都没挨过,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个个都被吓破了胆,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江和玉在他们身上也来这么一套。
埃普丽尔早就跑到了江和玉身边,伸手拉着他,急切地说道:“江和玉,你太紧张了,我什么事都没有,别这样对他们行吗?”
江和玉看着郑屿,好像是在看什么死物一般,埃普丽尔去摸他侧脸,让他看向自己,“你在犯罪,江和玉,我不想你进监狱,我们还要一起上学呢,以后还要在一起很久。”
“以后?”江和玉看向他的眼神有些松动,不复刚开始的冷意,“很久。”
“对,我们要好好过下去,不和他们计较好吗?”埃普丽尔眉头微皱,因为无措总是不自觉的咬着嘴唇,脸上的小酒窝若隐若现的。
脖子上有带过抑制环细微的压痕,他竖起耳朵警惕的听着外面呼叫巡逻队的声音,嗓音还是轻轻柔柔的,有一贯的安抚的力量。
他很好的抚慰了未来夫君焦躁不安的心。
江和玉知道自己今天太冲动了,就算动手也不应该在闹市区里...
埃普丽尔扯着他胳膊在晃,然后滑下去摸到他的手,再一点点掰开他的手指,将他手里的长款钉枪给拿了下来,扔到一旁。
埃普丽尔想,江和玉好像总是偏好一些冷武器,这个小习惯江和玉没告诉他,是他自己凭本事发现的。
江和玉想,今天的失控吓坏了他的小娘子,以后,他可以等风声过了再送这几个雄虫去地下室陪那个不长眼的雄虫。
气氛陷入了一个微妙脆弱的平衡中。
郑屿缓过那阵汗如雨下的疼痛之后,他看到埃普丽尔在用一种恳求的姿态面对江和玉。
他硬撑着用一种伴随着奇怪咕噜声的,漏了风的嗓子,缓慢而坚定的说道:“我喜欢他,他选择我了,江和玉,他愿意做我的雌君,你应该让他选。”
“他跟着你不会幸福,你冷血暴力,唯利是图,满口谎话。”
“你的星币是哪里来的,你敢告诉他吗!”
“你的那个别墅...”
藤蔓收紧,郑屿无法再多说出一个字来。
“我去你的喜欢,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东西,也配合我谈。”
江和玉勾了勾唇角,他的精神力暴涨,在这片区域里浓郁到无法忽视的程度。
“我倒要看看,一个没气的雄虫,要怎么找雌君。”
郑屿的脸色越来越白,在窒息感中,眼皮也越来越沉,慢慢睁不开了。
江和玉真的要杀了他。
埃普丽尔这是第一次见到江和玉动手,不是以前那种,为了救雌父或者伊西铎。
他没来由的有些恐惧,江和玉想要处理掉一个生命不过是抬抬手的事,太轻易了,他竟然没有半点对生命的敬畏心,要知道哪怕是刚上战场的军雌,砍杀异兽前都要做好心理准备。
而江和玉好像早就习以为常,掠夺一条生命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大事一样。
埃普丽尔觉得自己不应该感到恐惧,毕竟江和玉匆匆赶来是认为他遇到了什么危险,想要救他于水火中,是为了他的安危着想。
可不管郑屿是条活生生的生命,还是考虑到主星上四个老牌家族,他和江和玉无依无靠,无权无势的,拿什么和根基深厚的大家族对抗。
郑屿虽然表现太过奇怪,总归对他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这件事就应该到此为止了,不能用死亡来收尾。
埃普丽尔让江和玉再次看向自己,“江和玉!停下,你不能杀他。”
江和玉看向他的表情是难以置信的失望,“你该不会相信他所谓的喜欢吧。”
江和玉抓着他的双肩,手上使了点力气,“你才见过他几面?埃普丽尔,你太容易相信那些戴着面具,对你散发虚假善意的雄虫了,以前是,现在也是,你怎么会这么笨?”
“你想没想过以后会怎么样?他能喜欢你多久?三天?一周?一个月?一年?他短暂的喜欢过后,你会怎么样,他的身边还有其他的喜欢,那你呢?可怜巴巴的让位吗?”
“你到底明不明白,只有在我身边,只有和我在一起,你才会幸福,埃普丽尔,你一定要和我在一起。”
好像又有水漫上来一样,江和玉的话让埃普丽尔感到窒息。
不对,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郑屿嘴上没有个把门,故意歪曲他的意思,江和玉本来就疯,这下更不清醒了,要先解决当下的事才行。
“江和玉,你冷静一点,我不是那个意思,郑家我们惹不起,你不能杀他,有什么我们慢慢谈好不好,你别太激动了。”
埃普丽尔被他充满血丝的双眼吓得打颤,江和玉还抓着他的肩膀不松手,他害怕的颤抖真真切切的传递到了江和玉的眼中。
“埃普丽尔,你没有良心。”江和玉把他拢到怀里,从上到下抚摸他的长发,摸到他后背,轻轻的摩挲他翅嚢的位置,让他有些发痒。
“我以为我又来晚了,我很怕。”
江和玉抬了抬手,郑屿早已昏迷,直到此时,他踩着鬼门关的脚这才算收了回来。
埃普丽尔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不安的江和玉,他揽着江和玉的腰,更紧密的靠在他的怀里,“我没事,真的没事,我好好的呢。”
江和玉看到窗外有熟悉的红光,警告声在这片区域循环广播,他知道巡逻队已赶来,时间不多了。
“这次没事,下次呢?”
他终究是叹息着做下了决定,将埃普丽尔牢牢保护在自己身边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