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炎的办公室就是他所住的套房里面的那间。下面人要见他，先得找到章冬月，然后才能见到方炎。
杨杏匆匆从外面回来，准备向方炎报告最新情况，找章冬月的时候，结果被告知，章冬月正在办公室里和老板谈事情。他只能在外面等着。
办公室里，气氛很严肃，章冬月正在向方炎汇报国际洗钱集团的事情。她曾在类似的机构工作过，并且主要业务是在东南亚，所以她成了最熟悉这边情况的人。
“……我以前供职的地方没有具体的名称，有很多皮包公司，隔一段时间就换一个，所以很难确定到底是他们的最新马甲是哪一个。”章冬月慢慢说道，“据我所知，东南亚地区洗钱的方式大多通过赌场，澳门衰退之后，缅甸北部就成了热点洗钱地区。大量的黑钱进入那里，促进了当地博彩业的发展，然后大量的流到东南亚各地。”
方炎缓缓点了点头，问道，“你有接触过任何来自国内的客户吗？”
摇了摇头，章冬月说道，“我不知道。所有的客户的资料都是保密的，当时我的级别接触不到。不过我相信一定有的。”
“为什么？”方炎又问。
“感觉。”章冬月很干脆地说，“距离这么近，国内的客户没理由不选择东南亚作为洗钱的地区。”
方炎点点头，认同章冬月的说法，想了想，随即说，“小章，这件事情你就到此为止吧，下面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专心做好你现在的工作。”
章冬月知道方炎这是为自己好，她更加知道，因为她表现出来的和裴小帅不清不楚的关系，所以才能得到方炎的特别关照。不过她也知道，还有一个人正在追求裴小帅——小雪。
裴小帅和小雪都在夏城，应当说，她已经处于劣势。但是章冬月是一个事业心很强的女人，爱情和事业，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你先出去吧。”方炎说。
章冬月站起来点了点头，转身出去。方炎正要埋头看文件，就看见出去的章冬月又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杨杏。
“老板，杨副总来了。”
“老杨，来。”方炎招手说道。
杨杏走过来坐下，章冬月退出去关上门。杨杏稳了稳呼吸，说道，“主席，我刚从政府大楼回来，有一个新的情况。”
“别急，慢慢说。”方炎起身给他倒了杯开水。
杨杏喝点水，显然，他的心情有些激动。
“总理办公室的人透露了一个消息。”杨杏沉声说，“巴颂可能会大力推进克拉运河计划，并且知道我们正在做这件事情。不过，我打听到，巴颂也知道了日本人也在做这个事情。”
“哦。”方炎若有所思，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看样子，巴颂是要在我们和日本人之间取其一。”
杨杏沉思了一下子，说道，“当局的情况很复杂，据了解，巴颂政府目前面临巨大的信任危机。民众对他们的不满去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地步，很多人都认为，巴颂下台是毫无悬念的。”
方炎说道：“正因为如此，巴颂才会更加卖力地促进克拉运河计划。只要克拉运河的合同签下来，他就能借此摆脱当前的危机，重塑民众对他执政的信心。”
顿了顿，他说，“我们，日本人……二选一的题目。”
说着，他指了指杨杏，“老杨，你重点跟进这个信息。巴颂政府必定会有一个倾向，且不管巴颂政府下不下台的问题，先搞清楚他们的确切态度。想修克拉运河的，除了我们也就剩下日本人了。韩国人……他们没那本事。所以，不管是谁当政，都要做这道二选一的选择题。”
杨杏重重地点头，说，“主席，您放心，我一定会跟进当局这方面的最新消息。”
想了想，他又说，“主席，另外咱们公司的这个招聘已经开始了。不过现在咱们公司的人事方面，还没有明确谁负责。您看……”
方炎手指点了点，说，“我正要跟你说这个事情。短期内，暂时由李闲拉娃兼顾人事方面，你协助他们把公司的第一次大规模招聘搞好。泰国人才还是不少的，用点心，挑出干将来。”
杨杏心里微微有些失望，但是丝毫没有表现出来，重重点头说：“明白，主席您放心，我一定严格标准进行选聘！”
“好，你先下去吧。”
杨杏起身鞠躬退出去，出了门，才微微叹了口气，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他是行政总监，在FKY公司刚到曼谷立足这段时间，方炎让他负责跟进当局政府的消息，显然是对他的看重。但是他也知道，他不是唯一一个人。像他这样级别的高管是知道大老板有很多渠道，尤其是政府关系渠道。所以暂时负责这方面，无疑是个权宜之计，他一直都不是最理想的人选。
但是，人事方面应该说是他最合适去做的。行政、人事，有时候相关联的，在人事总监暂时缺席的情况下，行政总监兼顾着是顺理成章的。对于杨杏来说，如果有这么一次机会，尤其是在公司初立时期，就是一个巨大的优势。
想想，一两年后，今天招聘进来的人都成长了，成长快的妥妥的就中层干部了。那是一种什么局面？那等于一下子有了很多老部下。出身军队团级干部的杨杏太清楚人事权的重要性了，尤其是他这种搞政工出身的。
就比如他心里的老大田军，在集团里面多低调，甚至从来没有在媒体上面露过面，走在公司里，一些新人甚至都不认识他。但是呢，他在集团高层里的话语权有多重，很多人都清楚。那不单单因为他是集团的创始人之一，更因为他手握整个集团公司的人事大权。
杨杏希望能够在新环境里获得更大的发挥空间，以此证明自己的价值，然后获得晋升的资本。就算让他干人事总监，而不是行政总监，他都一百个愿意。
然而，话又说回来，正是因为人事方面的重要性，方炎才迟迟没有确定谁来干这个人事总监，到现在都还是让这个位置空着，而且是自己亲自分管的方面。毫无疑问，拉娃以后可能会负责起这方面的工作。现在让李闲这个集团“特务头子”暂时兼着，不就是为了带拉娃呢吗。
想明白了，杨杏也就慢慢释然了——想要进入核心层，看来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