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阳乘胜追击，让现场一片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何义水脸上，看着他由红转白的脸色，不少人已经开始点头。
“好！说得好！”
不知是谁先鼓起了掌，紧接着掌声就像潮水般涌来，瞬间将现场气氛推到了顶点。
鲁阳站在人群前面，胸膛挺得笔直，活像个揭露黑幕的英雄。
“你们还把 KtV 的消费算进管网巡查招待费里！”
鲁阳根本没停，继续抛出更惊人的猛料。
“上个月三号晚上，某高管在金樽 KtV 消费的八千块，是不是记在‘管道维护应急支出’里了？”
“哗 ——”
全场彻底炸了。
何义水的脸色哪里还是阴沉，简直是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死死盯着鲁阳，眼里像是要喷出火来 ——
这些都是只有公司核心层才知道的机密，这卧底到底是谁？！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何义水的心中，只剩下了这两个字。
之前他还以为鲁阳说的第一波只是凑巧的，谁知道后面都是真的，
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那么，那个出卖自己，甚至出卖整个水厂的人，究竟是水厂里的谁？
要是让我找到他，看我不把他的屎都打出来。
何义水心里面狠狠地说道。
而纪委监委跟季卫东这边，以及财政局派过来的黄副局长，都眉头紧锁了起来。
他们和季卫东一样，目光紧紧锁在鲁阳身上，每听他爆出一件事，眼里的光芒就亮一分 ——
这些话句句都往何义水的死穴上戳，随便哪条坐实了，这姓何的恐怕都得去吃牢饭。
他们巴不得鲁阳继续说下去，最好把县水务公司的老底全翻出来，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清洗。
而季卫东此时心中也有着自己的打算。
这次自来水的涨价是庄瑞凤拍板原则同意的，来之前他们那边早已经知会过了。
所以，季卫东这次既要保证水厂的涨价顺利进行，也要将水厂的某些蛀虫揪出来好好收拾。
而且这个涨价，不能让民怨起来，而是要做到大家都能接受。
所以说，这里面的操作难度可不小。
不过鲁阳也算是神助攻了，此时季卫东的心里面也大概有谱了。
只是他跟何义水一样好奇：一个小饭店老板，怎么会手握这么多水务公司的核心机密？
看何义水那副猝不及防的失态模样，这些猛料十有八九是真的。
“有点意思。”
季卫东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李志祥也来了精神，凑过来压低声音：“季副局长，看来这次县水务公司的整顿，咱们发改局又得挑大梁了。”
季卫东点了点头，指尖在膝盖上敲出轻快的节奏：“送上门的功绩，哪有不要的道理。”
他既代表发改局，也代表县委，水务公司要是真藏着大批违规违法的事，对县委而言反倒是好事 —— 清理门户总比养痈为患强。
不过由于蔡进炮事情的遗留影响，这事情要是操作不好，庄瑞凤搞不好又要被政敌当做攻讦的点。
毕竟你庄瑞凤在沙河县好几年了，县水务公司这么拉胯都没能发觉吗？
当然，只要季卫东这边查到县水务公司很多在庄瑞凤任期之前的违规之事，那就不是问题，要追责的话你去找上任县委书记又或者县长去吧。
“鲁阳，你一个开小饭店的，能知道水务公司什么内幕？”
乌金见何义水岌岌可危，连忙跳出来打圆场，语气里满是威胁。
“诽谤可是要判刑的，别逞一时口快，最后洗干净屁股蹲大牢！”
““没错，肯定是污蔑！”
这时，一个穿着考究西装的壮年男人站了起来，头发梳得油亮，说话时还轻轻掸了掸袖口的褶皱。
“我平时请何总吃饭都请不动，他怎么可能像你们说的那样……”
李志祥立刻凑到季卫东耳边：“这是沙海绿洲高尔夫球场的老板公羊雄，临海县的着名企业家，听说以前还是那儿的首富。”
“原来是他啊？！”
季卫东早就知道这个名字，毕竟这个公羊雄的那个高规格的高尔夫球场，是有大半在沙河县境内的……
而且公羊雄还是临海县着名企业家，实力雄厚，很多产业都有涉及，听说曾经还当过该县的首富。
但他今天好像也要支持水厂涨价？
这远比乌金还要离谱，乌金的那点用水，都不够公羊雄的高尔夫球场嗞两下。
而且公羊雄的那个高尔夫球场，还是整个汉东省最大的，简直是耗水大户中的超级耗水大户！
就连高尔夫球场的老板，隔壁县的首富都亲自到这里，支持本县的水务公司对自来水的涨价。
这份忠诚，可真是天地可鉴，日月可昭。
而且，有公羊雄这种一县首富的大企业家，不管去哪里，都会自带某种无形的影响力，如果他出来站队，不说严重影响到消费者代表这边，就算是政府部门跟有关机构也难逃影响。
公羊雄对沙河县跟临海县的影响力，比孟氏集团还要高出一个级别，是不可忽视的存在。
果然，有公羊雄出面，刚才还跟鲁阳他们并肩作战的一些消费者代表，眼神开始闪烁不定。
有人悄悄低下了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有人偷偷往公羊雄那边瞥，嘴角的弧度渐渐垮了下去。
公羊雄在沙河县和临海县经营这么多年，根基早就扎得比老槐树还深，产业遍布各行各业。
在场的人就算自己没跟他打过交道，保不齐家里人或亲戚就在他的厂子上班，靠他发的工资过日子。
今天要是真把这位财神爷得罪了，回头人家随便动动手指，自己或亲属的饭碗可能就保不住了。
众人心里的小算盘噼啪作响 —— 水价涨了，一个月最多多交二三十块，少喝两杯奶茶就省出来了。可要是丢了工作，那损失可就大了去了。
再说了，人家洗车行跟高尔夫老板这样的耗水大户都站出来支持了，损失少说也要上万一个月都不止，对比之下，自己的那点小损失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