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学文想移动，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由无数发光粒子组成。
每个粒子都储存着一段记忆。
他突然明白那些\"幻觉\"是什么，是被打碎后分散在各个模拟现实中的意识碎片。
\"现在看看真实的你。\"
林医生切换画面，培养舱里的男孩突然睁开眼睛，他的头颅插满纳米导管。
皮肤下流动着蓝色荧光液体，随着男孩的苏醒。
所有监控画面中的\"陈学文\"同时抬头，露出完全相同的诡异微笑。
\"精神分裂？双相情感障碍？\"
林医生大笑，\"那只是我们给你的剧本，你是我从量子场中捕获的纯能量意识体！\"
现实世界如潮水般涌回。
陈学文在剧痛中尖叫，发现自己的手臂正在发光。
字面意义上的发光，皮肤下流动着与培养舱男孩相同的蓝色能量。
赵卫国惊恐地后退：\"老天...他们把你变成了...\"
地面开始震动，陈学文感到能力完全失控，附近的路灯扭曲成螺旋形。
柏油马路浮现出神经突触图案，空气中飘浮着发光的六边形网格。
这是终极的精神病发作，也是最纯粹的现实扭曲。
\"士兵！控制住它！\"赵卫国按下义肢上的紧急按钮，\"否则整个街区都会...\"
陈学文的大脑像超新星爆发。记忆碎片如陨石般砸向意识：
七岁那年\"意外\"的汽车失控...
十二岁教室里的荧光灯爆炸...
所有被诊断为\"幻觉\"的超自然现象...
甚至包括苏芮的二进制眼睛...
全都是真实的。
警车将他们团团围住，穿紫色防护服的战术小队举起特制武器。
那些枪械发射的不是子弹，而是微型量子锁定器。
第一发击中陈学文肩膀时，他的左臂瞬间像素化，分解成无数发光粒子又重组。
\"最后警告！\"战术小队长的声音经过电子处理，\"立即终止现实扭曲行为！\"
陈学文看向自己的双手，现在完全由流动的能量构成。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需要那么多药物，为什么要植入dbS，为什么要创造那些虚假记忆...
都是为了让他相信自己是人类。
\"游戏结束了。\"林医生的声音从所有扩音器传出，\"cm-7429，回归收容。\"
陈学文仰天大笑，笑声引发空气共振，附近建筑物的玻璃同时爆裂。
在碎片悬浮的慢镜头中，他做了个简单的挥手动作。
所有紫色防护服突然坍缩成二维平面，像被拍扁的纸人。
警车如同被无形大手揉捏的橡皮泥，扭曲成现代艺术雕塑。
只有赵卫国完好无损，老人惊骇地看着自己义肢上浮现的cm-23编号。
\"告诉他们...\"陈学文的声音变成多重宇宙的和声，\"我会亲自拜访实验室。\"
下一秒，他分解成无数蓝色光粒，在夜空中组成巨大的燃烧蝴蝶图案，然后消散于量子层面。
三百米外的地下实验室，所有监控屏幕同时闪现一行字：
「真正的精神病是相信自己是神」
「而更大的疯狂是不知道自己真的是」
【终极警报：量子意识体cm-7429突破全部限制】
【全球观测站检测到局部现实扭曲】
【最终协议升级：启动记忆瘟疫】
患者急性发作期记录：
- 双向情感障碍：混合状态发作（F31.6）
- 精神分裂症：急性精神病性发作（F20.9）
- 观察到\"现实撕裂\"现象：患者能同时感知多个平行现实层面
- 暴力风险评估升至最高级（需四级约束）
生理指标监测：
- 血锂浓度骤降至0.2mmol\/L（异常代谢）
- 多巴胺水平超正常值300%
- 前额叶皮层活动完全抑制
- 边缘系统异常放电（癫痫样活动）
雨水像破碎的镜子碎片般砸在陈学文脸上。
他蜷缩在废弃教堂的长椅上，数着肋骨下传来的心跳，每分钟237次，远超人类极限。
影子先生坐在祭坛上，今天的他分裂成三个版本：
穿白大褂的医生、穿病号服的自己、以及那个永远十岁的男孩。
\"猜猜谁才是幻觉？\"三个影子同时开口，声音叠加出诡异的和声。
陈学文用指甲抓挠dbS植入点，那里渗出的不是血，而是荧蓝色的液体。
疼痛很真实，但疼痛说明不了什么。
上周他\"疼痛\"地挖出了自己的左眼，结果手掌里只攥着一团凝固的光。
\"第七次了。\"医生版影子举起病历本。
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不同版本的诊断，\"精神分裂？量子态意识体？还是说...\"
他突然变成林医生的模样，\"这一切只是某个疯子的脑内狂欢？\"
教堂彩窗投下的光斑在地面蠕动，组成一行字：找到草莓园。
陈学文大笑起来，笑声震碎了最后几块完好的玻璃。
他知道自己处于混合发作期，躁狂的能量和精神分裂的认知混乱在撕扯他的大脑。
但比这更可怕的是：他开始相信所有版本都是真实的。
口袋里的硬币烫得能烙伤皮肤。
当陈学文掏出它时，金属已经熔化成液态，在他掌心重塑成微型城市模型。
正是青山医疗集团的建筑群，最底层有个闪烁的红点标注着\"prime\"。
\"漂亮的心理投射。\"病号服影子吹了声口哨，\"或者真实的量子通讯？\"
雨水突然倒流回天空。陈学文眨眼的瞬间，发现自己站在实验室走廊里，穿着束缚衣。
被推往mEct治疗室，护士的脸像信号不良般闪烁，时而变成苏芮，时而变成陈念初。
\"最后一次治疗。\"护士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的质感，\"之后你就能回家了。\"
治疗台上，林医生正在调整某种非标准的电极。
\"常规治疗对你无效了。\"他举起闪着蓝光的针剂，\"这次我们直接重置量子记忆场。\"
当针头刺入颈动脉时，陈学文看见自己的记忆像老电影胶片般被抽离。
七岁那年父亲汽车的刹车管确实断了，但画面边缘有双小手正散发着蓝光；
十二岁教室的灯管爆炸前，所有同学脸上已经出现对称的伤口...
\"停！\"陈学文挣断束缚带，发现自己的手臂完全由发光粒子组成，\"这不是记忆...是...\"
\"认知重构。\"林医生的金丝眼镜碎裂，露出后面的机械眼球。
\"我们总得给超自然现象找个合理化的解释，不是吗？\"
天花板突然塌陷，赵卫国绳索降下，他的义肢现在装备着脉冲武器。\"士兵！记住训练内容！\"
他开火打碎mEct仪器，\"现实只是层薄膜！\"
整个场景如同被打碎的镜子般分裂，陈学文跪在碎片中心，每个镜片都反射着不同版本的他：
有的在精神病院尖叫；
有的漂浮在量子实验室；
有的还是那个十岁的男孩...
而最可怕的镜片里，他穿着白大褂，胸前别着\"林医生\"的名牌。
\"选择困难？\"影子先生们围成一圈，\"吃片药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