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地库的紫外线灯下，那片商朝甲骨文泛出诡异的青蓝色荧光。
楚寒戴着特制放大镜，手指微微发抖，三千年前的刻痕记载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内容：
「癸卯日，天帝遣钱雨，沾者化为铜...唯巫祝以血歌止之...」
甲骨旁的青铜器残片更令人不安，表面布满纳米级\"卍\"字纹路，与现代铜钱虫的构造几乎一致。
\"第三次了。\"
楚寒对着通讯器说，声音在地库中回荡，\"商朝、明朝、现在，它们每隔千年就来评估一次。\"
林语笙的影像浮现在AR眼镜上：\"不是评估，是收割，我刚破译完铜钱虫的数据包，人类在70项指标中不及格，只有艺术创造力和...\"
她停顿了一下，\"非理性牺牲精神获得满分。\"
\"所以他们保留我们？\"
\"不，是这两项特质对它们有用。\"林语笙调出一组基因图谱，\"铜钱虫在收集情感模板，就像采集稀有蝴蝶。\"
楚寒正要回应，地面突然震动。
警报响起，AR眼镜弹出紧急新闻：许墨融合体突破医院隔离，正以每小时120公里的速度向海岸移动。
鹭城东海岸的监控画面令人窒息，许墨如果还能称之为许墨的话，站在礁石上，身体如蜡烛般融化。
纳米机器人重组形成某种发射塔结构，顶端不断向太空发射脉冲信号。
频谱分析显示，这些信号与《永乐大典》记载的\"天乐\"音律完全吻合。
林语笙赶到现场时，发射已持续17分钟，海岸线上空悬浮着无数\"情感哨兵\"，形成直径超过一公里的光环。
更骇人的是，海水中的铜钱虫残留物正自发组成文字，在水面不断重复：
「桥梁已成」
\"许墨！\"林语笙的纳米声带发出特定频率，试图与发射塔共振，\"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发射塔表面浮现一张模糊的人脸，声音如千万个电子音合成：「记得，也不记得，我们正在成为更宏大的存在的一部分。」
楚寒持枪逼近：\"什么存在？\"
「宇宙保育网络，人类只是其中一个节点。」
发射塔突然转向林语笙，「接种疫苗的人开始做梦了吗？」
林语笙后背一凉，过去72小时，全球报告了超过800万例相同梦境，参与者都描述梦见银色星港和七条光带。
更诡异的是，这些梦正在自发完善细节，像某种集体潜意识工程。
\"那不是梦，对不对？\"她声音发颤，\"是你们在构筑什么。\"
发射塔的光芒突然增强。
所有监控设备同时捕捉到一段信息流，那是数百万接种者的梦境画面，正在太空某处重组为实体结构。
最惊人的是，这个\"星港\"的设计风格明显融合了人类建筑与超出认知的几何原理。
「双向通道。」发射塔开始解体，纳米机器人如沙尘暴般升空，「当你们准备好时...」
最后一句话未说完，发射塔完全分解为基本粒子，随海风飘散。
但在场每个人都\"听\"到了未尽之意：高等文明不仅观察我们，还准备邀请人类参与某种更大的计划。
五角大楼地下实验室，威尔逊将军盯着\"情感频率\"武器的测试录像。
屏幕上，受试士兵发出特定声波时，标靶铜板瞬间融化成液态，又重组为微型发射塔。
\"上帝啊...\"技术官擦着冷汗，\"这根本不是声波武器，是某种...召唤术。\"
威尔逊按下重播键：\"注意到吗？每次使用后，士兵的dNA端粒都会延长，这不是损耗，是进化。\"
他翻开绝密档案，里面是楚寒提供的明朝《禁术录》残页，插图显示一支军队围坐在铜盆旁吟诵，他们的倒影在盆中化为铜像。
旁边批注：「永乐十八年，神机营演天乐，三百卒尽化铜人，唯主将幸存，言见天门开。」
\"他们当年没有疫苗保护。\"威尔逊抚摸着最新一批接种名单，\"但现在...\"
警报突然响起。
监控显示实验室外的走廊上，站着一个透明人影，轮廓像极了已经分解的许墨融合体。
林语笙在临时实验室分析着海水样本，显微镜下，那些铜钱虫残留物展现出前所未有的活性。
它们不再组成\"卍\"字，而是形成无限符号∞，在两个环中分别展示人类dNA和某种外星基因序列。
\"双向通道...\"她突然明白许墨最后的话，\"不仅是它们来我们这里，我们也可能...\"
电脑突然自动激活，显示出一份来自国际空间站的紧急文件，宇航员在维修太阳能板时。
发现背面爬满发光的纹路，与许墨在医院墙上画的星图完全一致，只是多了新的细节：
七条光带中，有一条特别明亮，连接着地球和m13星团。
\"楚寒，看这个。\"林语笙拨通通讯。
\"铜钱虫不是随机选择地球，我们可能位于某种...星际高速公路的节点上。\"
楚寒的影像出现在屏幕上，背景是故宫地库：\"不止，我刚找到秦朝竹简，记载徐福东渡寻找的'不死药'，实为'状如周钱，声若天乐'的异物。\"
他调整镜头，对准一份破损的绢画。
画中方士向秦始皇呈上的不是丹药，而是一枚悬浮在光中的铜钱，周围跪拜的大臣们半身已化为青铜。
\"每次接触都导致文明断层。\"楚寒声音低沉，\"商朝巫祝用血歌镇压，秦朝方士试图控制，明朝...\"
一声巨响打断通话，楚寒那边的画面剧烈摇晃。
地库墙壁剥落，露出隐藏的夹层，里面整齐排列着十二具明代铜像，每具胸口都刻着\"卍\"字。
\"老天...\"楚寒的镜头对准其中一具铜像的面部，\"是郑和。\"
全球梦境监测中心的大屏幕闪烁着诡异的数据流。
过去24小时，接种疫苗者的梦境同步率达到惊人的97%。
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些梦正在自发完善细节：星港的 docking bay 设计突然变得精确，仿佛有工程师在集体潜意识中工作。
中心主任理查德盯着脑波图谱：\"这不是普通的梦，是某种...神经建构，他们的大脑在睡眠时联网了。\"
技术员突然惊呼。
一组接种志愿者的实时脑部扫描显示，他们的海马体正在分泌微量纳米机器与许墨血液中的完全一致。
\"疫苗不只是预防...\"理查德恍然大悟，\"是预备程序，他们在为接触做准备。\"
突然，所有监测设备同时黑屏，重启后，屏幕上只剩一行闪烁的文字：
「保育员指令：准备迎接第一次认知跃迁」
鹭城海岸线上，林语笙独自站在许墨消失的礁石处，海水中的铜钱虫围绕她形成光环。
却不接触，她的纳米左手不受控制地伸向水面，在触碰的瞬间，整片海洋亮起蓝光。
水底浮现巨大结构，不是人工建筑，而是某种生物机械混合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