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修远接过书，发现书皮触感怪异，不像是皮革，反而像是......人皮？他强忍不适，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
翻开第一页，扉页上用朱砂写着：\"凡阅此书者，必为甘霖所记。\"
书中的字迹已经褪色，但齐修远还是辨认出了主要内容，《青要志异》第三卷记载了甘霖娘娘的真实来历：
百年前，青要镇遭遇大旱，镇上的祁家大户声称得到神谕，需要献祭一名纯洁少女换取雨水。
他们选中了佃户家的女儿林雨，在满月之夜，林雨被绑在镇中心的槐树上，祁家当家人亲手割开她的手腕，让血流进干裂的土地。
诡异的是，就在林雨断气的瞬间，天降甘霖。
更可怕的是，林雨的血混着雨水流入井中，全镇人喝了这水后，当晚都做了同一个梦，林雨站在他们床前，手里捧着一碗血水。
书中记载，祁家当家人不久后暴毙，死时全身血液干涸，而镇上开始流传一首童谣，正是齐修远最近不断听到的那首\"天上的星星眨呀眨\"。
齐修远翻到记载童谣的那页，发现原本应该有完整歌词的地方被人用墨水涂黑了，只有一行小字注解：\"此谣一出，必有童殁。\"
他继续往后翻，找到了关于\"甘霖祭\"的详细记载。
原来完整的祭祀需要三类祭品：流血者（全身血液被放干）、断头者（头颅被完整割下）和闭眼者（自愿献祭的灵魂），祭祀成功后，甘霖娘娘会赐予\"甘霖\"，一种能让土地肥沃、人丁兴旺的血雨。
但最让齐修远震惊的是书中的一幅插图，画着十二个孩子围成一圈跪着，中间是一个穿白袍的人手持利刃，图下标着：\"三十年大祭，需十二闭眼者。\"
他的手开始发抖，三年前失踪的十二个孩子，正是被当作了祭品！而现在，他们又在准备新一轮祭祀，妹妹可能就是目标之一！
齐修远迅速翻到最后几页，发现记载中断了，最后可读的一页上写着：\"吾记录至此，已觉甘霖渗骨，祁家人必不欲真相传世，故藏此卷于......\"
后面的字迹被血迹模糊了。
\"找到你要的东西了吗？\"
一个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齐修远差点跳起来，程岩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警服笔挺，手按在配枪上。
\"程警官，\"齐修远强作镇定，\"你也对古籍有兴趣？\"
程岩的目光落在翻开的《青要志异》上，眼神变得锐利：\"这本书应该被锁在禁书区。\"
\"我获得了许可。\"
\"从苏芮那里？\"程岩冷笑，\"她哥哥是三年前失踪的十二个孩子之一。\"
齐修远这才明白苏芮那句\"白鸽还在等\"的含义 白鸽可能是她哥哥的绰号。
程岩突然抓住齐修远的手腕：\"我们得谈谈，但不是在这里。\"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祁天华的人正在监视图书馆。\"
齐修远想起昨晚看到程岩和祁天华的会面，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但程岩的眼神中有种奇怪的急切。
\"跟我来，\"程岩说，\"如果你想救你妹妹的话。\"
他们从图书馆后门离开，程岩的车停在小巷里，上车后，程岩立刻锁上车门，从后座拿出一个文件袋。
\"看这个，\"他取出一张照片，\"这是三年前失踪案当晚，福利院后门的监控截图。\"
照片很模糊，但能辨认出几个人影 祁天华、老周婆子，还有几个穿白袍的人，他们围着一个石台，台上似乎躺着什么小个子的人形。
\"这是我父亲死前藏起来的证据，\"程岩的声音沙哑，\"
他发现了祁天华的秘密，所以被灭口。\"
\"那你为什么还活着？\"齐修远尖锐地问，\"昨晚我看到你和祁天华会面，你们看起来很熟。\"
程岩的表情变得痛苦：\"我在调查我父亲的死，要接近祁天华，必须取得他的信任。\"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微型录音笔，\"昨晚的对话全在这里，祁天华承认了准备新的祭祀，而你妹妹是最后一个闭眼者。\"
齐修远的心脏狂跳：\"她在哪？\"
\"祁家老宅的地下祭坛，\"程岩说，\"但硬闯没用，宅子有武装警卫，而且......\"
他犹豫了一下，\"祭坛有古怪，我父亲留下的笔记说，那里会发生'不符合自然规律的事情'。\"
齐修远想起自己看到的那些幻象：\"比如血雨？比如在镜子里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
程岩严肃地点头：\"你也经历了？那就好办了，至少你知道我不是疯子。\"
他发动汽车，\"我们需要一个计划，祭祀必须在满月之夜进行，就是三天后，在此之前，你妹妹应该是安全的。\"
\"等等，\"齐修远突然想起什么，\"《青要志异》中提到祭祀需要三类祭品，如果妹妹是闭眼者，那流血者和断头者是谁？\"
程岩的表情变得凝重：\"福利院发现的那具女尸是流血者，至于断头者......\"
他递过另一张照片，是派出所的内部档案，\"三天前，镇上的中学老师张明失踪了，今早在河边发现了他的......身体，头不见了。\"
齐修远胃部一阵翻腾，三种祭品已经齐备，只差最后的仪式了。
\"还有一个问题，\"他说，\"《青要志异》提到三十年一次大祭需要十二个闭眼者，但李伯死前留下的纸条说'已有十一个'，如果加上我妹妹，才十二个，但三年前已经献祭过十二个孩子了。\"
程岩皱眉：\"也许每次大祭都需要十二个？或者......\"
他突然刹住话头，看向后视镜，\"该死，我们被跟踪了。\"
一辆黑色轿车不知何时跟在了他们后面，程岩猛打方向盘，拐进一条小巷。
\"听着，\"他急促地说，\"我会甩开他们，送你去黑松巷47号，那里有个叫杨婆的老人，她曾经是祁家的佣人，知道老宅的秘密通道。\"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黑松巷？\"齐修远警觉地问。
\"你妹妹的笔记本，\"程岩在急转弯中稳住车身，\"我们检查过内容，只是没告诉你那个地址的意义。\"
黑色轿车紧追不舍，程岩突然掏出一把手枪递给齐修远：\"会用吗？\"
齐修远点头，他在大学参加过射击社团。
\"拿着防身，\"程岩说，\"祁天华的人不会对你客气。\"
车子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一片破旧的平房区，程岩指向一条窄巷：\"尽头那间就是47号，我去引开追兵，两小时后在镇东废弃加油站碰头。\"
齐修远刚下车，程岩就疾驰而去，黑色轿车紧随其后，他握紧手枪，走向黑松巷深处。
47号是一间低矮的砖房，门廊上挂着一串风干的草药，齐修远敲门，没有回应，他试着推门，门吱呀一声开了。
\"杨婆？\"他轻声呼唤，\"我是齐雨晴的哥哥。\"
屋内昏暗，弥漫着草药和霉味，墙上挂满了奇怪的符咒和干枯的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