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致寒气顺着金属管路涌入，整个装甲内部迅速结冰，就在他准备最后一击时，天空突然亮如白昼。
\"都住手！\"
洛云帆乘着金色飞辇降临，身后跟着十二名红袍修士，与之前不同，此刻他脖颈处的青筋已经消退，只是左耳的机械装置变成了诡异的血肉混合体。
\"宇文大师，我让你请齐道友回来，怎么动起手了？\"他笑容灿烂，仿佛刚才的生死搏杀只是场游戏。
宇文殇的装甲发出不祥的碎裂声：\"公子，目标危险等级...\"
\"退下。\"洛云帆轻轻挥手，宇文殇竟真的收起了武器，飞辇降落在齐墨面前，洛云帆亲切地伸出手：\"齐兄受惊了，关于令妹的事，我们或许有些误会。\"
齐墨没动，暗中调息化解体内的蛊卵：\"什么误会？\"
\"齐雨是自愿参与灵胚计划的。\"洛云帆的瞳孔微微扩大，\"她说这是唯一能救你的方法。\"
这句话像柄重锤击中齐墨胸口，三百年前他替齐雨顶罪时，妹妹确实哭着说过类似的话：\"我一定会救你出来，不管用什么方法...\"
洛云帆似乎看出他的动摇，声音更加柔和：\"她每个月都会去蚀骨狱外看你，只是你不知道，三年前当她发现灵胚计划能让人获得穿越狱界的力量时，立刻主动要求加入。\"
齐墨突然注意到洛云帆说话时，左耳的血肉装置会同步轻微蠕动，更诡异的是，当提到\"齐雨自愿\"这几个字时，对方脖颈处的青筋会短暂重现。
精神控制？
他假装被说服：\"我需要见她当面确认。\"
\"当然可以。\"洛云帆笑容扩大，\"不过她现在处于融合关键期，需要先准备些防护措施。\"
他拍拍手，侍从捧上个玉盒，\"这是镇魂丹，能暂时稳定她体内能量。\"
齐墨接过玉盒，指尖轻触时立刻察觉异常，盒底藏着微型符阵，他不动声色地点头：\"何时能见？\"
\"三日后的子时，灵胚塔顶层。\"洛云帆转身登辇，\"对了，天庭正在通缉你，不如先随我回...\"
\"不必。\"齐墨后退两步，\"我自有去处。\"
洛云帆笑容僵了一瞬，很快恢复：\"随你，宇文大师，我们走。\"
飞辇升空时，齐墨敏锐地发现洛云帆的右手在袖中剧烈颤抖，像是在抵抗什么，直到飞辇消失在天际，他才打开玉盒，果然，里面根本不是丹药，而是块留影晶石。
晶石投射出的影像让他浑身发冷：齐雨被七条锁链悬在祭坛上方，下方裂缝中伸出的手臂已经增加到三条。
更可怕的是，影像角落的日期显示这是昨晚拍的，就在他\"救出\"齐雨后不到两个时辰！
\"幻术？还是...\"
怀中突然传来震动，齐墨摸出那块与妹妹感应的玉珏，发现表面布满裂纹，当他注入一丝真元时，玉珏中传来齐雨断断续续的声音：
\"哥...我还在...塔下...祭坛会...复制...\"
声音戛然而止，玉珏彻底粉碎。
齐墨握紧拳头，碎玉割破掌心也浑然不觉，现在他明白了，自己带出来的\"齐雨\"很可能是个复制体，真正的妹妹仍被困在祭坛。
远处传来号角声，更多飞舟正在逼近，齐墨深吸口气，身形化作流光遁向毒沼深处，他需要先找到楚昭然，然后重新计划如何攻破灵胚塔。
毒沼中央的小岛上，楚昭然正在给昏迷的齐雨喂药，女子突然睁眼，冰蓝色瞳孔中闪过一丝金光。
\"楚师兄，\"她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
楚昭然单膝跪地：\"齐墨已经接触过复制体，正在赶来，洛云帆身上的分魂开始不稳定了。\"
\"很好。\"齐雨或者说占据她身体的存在，抬起苍白的手，\"继续引导他破坏祭坛，当七道封印全部解除时，本尊就能...\"
话未说完，她突然剧烈抽搐，眼中的金光被蓝光压制。
\"滚...出去...\"齐雨本来的声音挣扎着响起，\"不许...利用...哥哥...\"
楚昭然急忙按住她额头，念动咒语，片刻后，齐雨安静下来，眼中的金光重新占据上风。
\"抓紧时间。\"她冷冷道，\"我能压制这具身体的时间不多了。\"
齐墨在毒沼边缘遇到了意外之人，莫沧溟，蚀骨狱典狱长站在棵枯树下，青铜罗盘悬浮在身前，指针疯狂旋转。
\"楚昭然不可信。\"他开门见山，\"天庭内部清查过了，根本没有'雨'字辈的弟子记录。\"
齐墨眯起眼睛：\"那你为何帮他？\"
\"我帮的是你。\"莫沧溟递过一块冰晶，\"今早灵胚塔地下的能量读数暴增三百倍，无论那下面是什么，都快出来了。\"
冰晶中封存着段影像：祭坛裂缝已经扩大到五尺宽，隐约可见半张人脸在下面浮动，那张脸...竟与齐墨有七分相似！
\"这是...\"
\"三十万年前被封印的初代魔尊，苍阙。\"莫沧溟声音干涩，\"他用的是和你同源的寒属性功法。\"
齐墨突然想起蚀骨狱最底层刻着的古老铭文，\"永镇苍冥\"，难道整个蚀骨狱就是...
\"没错，蚀骨狱本就是封印的一部分。\"莫沧溟仿佛读出了他的想法，\"三百年前你被关进去不是巧合，他们需要你的寒气维持封印。\"
远处传来飞舟破空声，莫沧溟迅速收起罗盘：\"天庭内部有叛徒，级别很高，我现在回去调查，你...\"
他突然闷哼一声，低头看向胸口，一截透明剑尖穿胸而出。
无尘剑。
楚昭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抱歉，典狱长大人，您知道得太多了。\"
齐墨暴起出手，寒气化作数十道冰刃射向楚昭然，对方却像早有预料般闪开，同时掷出个玉瓶，瓶子在空中炸开，绿色烟雾瞬间笼罩方圆十丈。
\"别紧张，\"楚昭然的声音在烟雾中飘忽，\"只是让他睡一会儿。\"
齐墨屏息冲出烟雾，发现莫沧溟倒在地上呼吸平稳，而楚昭然已经退到安全距离外。
\"时间不多了，听好。\"楚昭然语速极快，\"洛云帆给你的镇魂丹有问题，服下后会成为祭品，真正的齐雨仍在塔下，但她的意识正在被苍阙侵蚀。\"
\"我凭什么信你？\"齐墨寒声道。
楚昭然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跳动的蓝色光团，那是齐雨的一缕本源：\"她让我转告你：'青玉指环内侧刻着什么？'\"
齐墨如遭雷击，那是只有他们兄妹知道的秘密，七岁那年，他在送给齐雨的指环内侧刻了\"小雨永远开心\"六个小字。
\"她现在...\"
\"半清醒状态。\"楚昭然系好衣襟，\"苍阙需要玄阴灵体作为容器复活，但齐雨的意志比想象中顽强，三年来她一直在拖延仪式，直到你出狱。\"
飞舟的轰鸣越来越近，楚昭然转身欲走：\"三天后子时，灵胚塔会有场大乱，那是你唯一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