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降临在二维与三维的边界。
当太阳的光芒穿过木星洪流与火星光柱交织的空域时，出现了物理学不该存在的色彩，某种超越可见光谱的\"第四原色\"。
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类，大脑都自动生成了抵抗记忆瘟疫的抗体。
赤瞳从火星传送的最后画面显示：那些金字塔正在沉入地下，而晶体化区域开始退潮般收缩。火种舱的生物组织在她体内留下永久印记，脊椎上的门径纹路现在能自主变化形态。
\"不屈号\"的残骸漂浮在冻结的小行星带边缘，诺顿看着逐渐恢复正常的空间曲率，突然注意到某个异常现象：
\"林工...你的身体...\"
黑色物质正从林烈体表脱落，露出下方正常的皮肤，但当他举起右手时，所有人都倒吸冷气，那只手现在完全透明，内部可见星辰流转。
\"不是退化。\"林烈触碰舰体，金属瞬间变得如玻璃般通透，\"是进化到他们无法控制的形式。\"
血色代码在他视野中凝聚成最终信息：
\"欢迎加入监管者行列。\"
地球方向，第一缕真正的阳光刺破阴霾，火星的晨光第一次照在纯净的红色沙丘上。
赤瞳站在奥林匹斯山巅，看着晶体化区域如潮水般退去，十二座金字塔沉入地壳的轰鸣声从脚下传来，震起细小的沙尘在阳光下闪烁。
她的机械脊柱已经完全融合了门径物质，现在能感知到整个火星的能量流动，就像某种行星级的神经网络。
\"清理程序已完成98.7%。\"机械音从她新生的生物接口中传出，\"剩余收割者单元将在47小时内自我分解。\"
她抬起手，火星稀薄的大气在指尖流动。数据流显示，那些被晶体化改造过的士兵正在恢复人形，只是脊椎上多了一道发光的纹路，和她一样。
远处的地平线上，联邦的救援舰划破天际，赤瞳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织女星文明舱的残骸像七颗死去的恒星，诺顿站在\"不屈号\"仅存的观测甲板上，看着这些千米长的圆柱体逐渐冷却。
它们最后的攻击不是针对人类，而是互相发射某种纯黑光束，被击中的舱体像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痕迹般消失。
\"自毁协议。\"林烈的透明右手按在观测窗上，星光穿透他的手掌在舱内投下银河的投影，\"高等文明的垃圾回收机制。\"
科学官霍华德正在分析最后接收到的数据包：\"这些舱体携带的不是武器...是某种播种装置，它们在改造适居带行星的大气成分。\"
全息影像显示，每个被\"感染\"的舰船内部都出现了门径物质沉积。诺顿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它们早就在太阳系播过种了，地球的生命演化...\"
\"是被设计好的实验对照组。\"林烈的手掌突然实体化，抓住漂浮的咖啡杯，\"但现在实验结束了。\"
地球的量子对撞机实验室成了圣殿。
当林烈走进这个二维化波纹的源头时，发现所有设备都覆盖着一层透明晶体，他的右手自动与之共鸣，墙壁上浮现出与火星火种舱相同的星图。
\"你到底是什么？\"跟来的联邦总统声音发颤。
林烈触碰主控台，整个实验室突然悬浮起无数光点，每个都代表一个被观测者改造过的文明，太阳系的坐标闪烁着与众不同的蓝光。
\"意外产物。\"他指向星图边缘某个黯淡的红点，\"织女星叛军在这里植入了变异参数，让人类基因里的限制器失效了。\"
总统突然跪倒在地，他的视网膜上自动播放着基因记忆：二十万年前，六臂生物将某个发光的婴儿放入地球洞穴。
那个婴儿的右臂，正是透明晶体。
赤瞳的机械军团在火星平原列队，十万名被改造过的士兵静静站立，他们的脊椎纹路在暮色中发出微光。
当林烈从天而降时，字面意义上的从天而降，他的透明右手现在能操控局部引力，所有纹路同时亮起。
\"我们算什么？\"赤瞳指向正在愈合的木星裂痕，\"备用零件？\"
林烈的右手展开成复杂的几何结构，投射出全息影像：银河系悬臂上，数百个蓝点正在闪烁。
\"新生的监管者文明。\"他指向其中某个光点，\"火星是第一个觉醒的节点。\"
影像放大显示，每个蓝点都有微型门径在形成，最令人震惊的是织女星方向，那里的红点正在一个接一个转蓝。
\"他们失败了十五万年。\"林烈的声音带着奇怪的共鸣，\"我们第一次让火种突破培养皿。\"
黎明会议在同步轨道举行。
人类联邦、火星军团、木星舰队残部的代表，围着由林烈右手生成的透明圆桌，桌内漂浮着太阳系的微缩模型，显示着门径物质在各行星的沉积量。
\"接下来是什么？\"诺顿摩挲着新装的机械眼，\"星际战争？\"
林烈摇头，右手突然投射出银河系全景，无数蓝点组成的网络正在缓慢脉动，像某种巨大生物的神经网络。
\"观测者只是园丁。\"他指向银河中心某个黑暗区域，\"真正的威胁还在沉睡。\"
模型突然变化，显示银河系外围的恒星正以违背物理规律的方式集体熄灭，就像被什么东西吞噬了光芒。
赤瞳的脊椎纹路突然刺痛：\"那是...\"
\"宇宙的免疫系统。\"林烈的右手恢复人形，\"而我们刚成了它要清除的病毒。\"
会议舱的窗外，火星的最后一处晶体遗迹沉入地下，发出悠长的嗡鸣，那声音听起来像号角，又像警钟。
天狼星的熄灭像被掐灭的蜡烛。林烈站在木星观测站的穹顶下，看着这颗原本比太阳明亮25倍的恒星在三天内黯淡成一颗红矮星。
全息星图显示，这种\"黑暗蔓延\"正以0.3光年\/天的速度向太阳系逼近，精确遵循着斐波那契螺旋的扩张轨迹。
\"不是吞噬。\"赤瞳的机械脊柱与火星地壳共振，传递着行星级传感器的数据，\"那些恒星还在原处...只是停止发光了。\"
林烈的透明右手悬浮在控制台上方，指尖流出的星光勾勒出恐怖真相，黑暗区域的空间曲率正在改变，像一片正在凝固的环氧树脂。
科学官霍华德突然呕吐起来，他的量子脑植入体捕捉到了某种超越三维的信息：\"上帝啊...它在把时空二维化！\"
火星的地震持续了整整47小时。
当奥林匹斯山裂开时，暴露出的不是岩浆，而是某种金属结构，与木星裂痕下的物质完全相同。
赤瞳带领机械军团深入裂缝，在五千米深处发现了令所有人窒息的景象：十二座金字塔环绕着一个直径两公里的球形舱室。
舱壁由透明晶体构成，内部悬浮着数百万个胚胎培养仓，每个仓内都是与林烈基因匹配的人类克隆体，右臂全部呈现透明化。
\"不是武器库...\"赤瞳的声纹识别系统检测到微弱的震动，\"这是...孵化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