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源呢？”我追问。
“老科尔做生意讲信誉！b-7区，S-11坐标点，有个老旧的自动信标站，下面第三块装甲板是松的，里面有个我藏的备用电池盒。够你要的量了！现在，准备好！”
不等我回应，公共频道里突然响起老科尔夸张的声音：“毒牙！秃鹫！三点钟方向！有强能量反应闪了一下！是不是刚才那小子同伙的信号？”
“哪里？”毒牙立刻被吸引。
“就那边！快！别让他跑了！”老科尔咋呼着，驾驶小艇率先朝着相反方向冲去。
毒牙和秃鹫骂骂咧咧地，果然被吸引，跟着老科尔追了过去。
三艘小艇的尾焰迅速消失在残骸深处。
我不敢耽搁，立刻从藏身处冲出，用最快速度飞向我的“工蜂号”。
“星焰！解锁！启动引擎！设定航线，目标老科尔说的坐标点，最大速度！”
【收到！引擎启动！航线已设定！】
我钻进船舱，一把拉上舱门。“工蜂号”猛地加速，脱离残骸，向着那颗巨大的灰黄色行星的辐射带方向疾驰而去。
回头望去，那三艘拾荒者小艇早已不见踪影。一次危险的遭遇，一次赌博式的交易。
我得到了一个坐标，一个可能的能源点，和一个潜在的、唯利是图的“盟友”。
深空之中，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工蜂号”引擎的嗡鸣是我此刻唯一信赖的声音。它推动着这小小的金属罐子，逃离那片充满掠夺和死亡的残骸区。驶向巨行星c-79-N那弥漫着电磁风暴的辐射带边缘。
直到扫描仪上彻底失去了那三艘拾荒者小艇的信号，我才稍微松了口气，瘫在驾驶座上，感觉EVA服内衬早已被冷汗浸透。
“星焰，扫描b-7区，S-11坐标点。寻找那个自动信标站。”我一边下达指令，一边脱掉沉重的头盔，抹了把脸。
【扫描中……发现目标。一座废弃的‘信使-III型’自动导航信标站，处于休眠状态。结构完整度较低。正在详细扫描其指定坐标点区域……确认第三块装甲板下有非标准金属空腔。未检测到爆炸物或陷阱能量特征。】
老科尔没骗我？或者说，他暂时还讲点“生意信誉”。
“靠近它。保持警惕。”
“工蜂号”缓缓靠近那座像是被遗忘了几个世纪的信标站。
它表面布满了微陨石撞击的坑洼，几根天线歪歪扭扭地耷拉着。我操控机械臂，小心地撬开老科尔所说的那块略显松动的装甲板。
下面果然藏着一个金属盒子，样式老旧，但密封性看起来还不错。
我用机械臂将它夹起，收回船舱。盒子没有锁，我轻易地打开了它。
里面是六块标准的聚变电池，能量读数几乎满格！旁边还有一小盒压缩能量块和……一张皱巴巴的、手绘的星图碎片？
我拿起那块脏兮兮的柔性屏幕，上面用粗糙的线条标注着几个星区坐标。其中一个被特别圈了出来，旁边写着一个单词：“大门”？还有几个无法辨认的符号。
“星焰，分析这张星图。还有这些符号。”
我则将那六块宝贵的电池连接上“工蜂号”的充电接口，看着能源储备读数开始缓慢上升，一种实实在在的安全感终于稍微驱散了点之前的紧张。
【星图碎片分析：标注区域位于卡戎星区更深处，当前数据库无详细记录。符号比对……与已知外星文明符号库有41%的相似度，但无法精确解读。‘大门’一词含义不明。】
外星文明？老科尔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他还知道什么？
“这个信标站……能查到它的日志吗？最后一次是谁维护的？”我追问。
【信标站日志严重缺损。最后一条有效记录是标准维护记录，执行方……注册为一艘名为‘漫游者’的私人打捞船，船长登记名：科尔·萨默斯。】
老科尔。这是他以前的据点之一？这星图是他从哪儿弄来的？
“星焰，把星图坐标和‘大门’标记与之前那个重复的‘’信号进行交叉比对。”一个念头突然闪过。
【比对中……信号源大致方向与星图标注的‘大门’区域存在部分重合性。重合度约为65%。】
65%！这绝不是巧合！
那个诡异的信号，老科尔藏起来的星图，还有上面疑似外星文明的符号……它们指向的是同一个地方！一个被叫做“大门”的地方？
这到底是什么？一个外星遗迹？一个天然奇观？还是……别的什么？
老科尔知道那里的意义吗？他是因为不敢去，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才把线索藏在这里？
无数疑问在我脑中盘旋。
“工蜂号”的能源在电池的补充下提升到了比较安全的水平。我犹豫了一下，是立刻返回燎原号，还是……
“星焰，以我们现在的能源，能支撑到那个‘大门’区域进行初步侦查吗？只是远距离观察，不深入。”
【计算中……基于当前能源和‘工蜂号’航速，进行往返侦查是可行的，但会消耗此次获取能源的70%。并且，该区域未知风险极高。】
70%的能源……刚刚到手的救命能源，就要砸在一个未知的线索上？
但如果那里真的有东西……一个外星遗迹？其价值可能远超几块电池。也许里面有科技，有资源，甚至有……离开这片该死星区的办法！
赌性再次压倒了谨慎。
“设定航线，目标：‘大门’区域边缘。我们去看一眼，就一眼。”我下定决心，“保持最高级别的隐蔽和扫描状态。”
【指令确认。航线设定完毕。启动低可探测模式。预计航行时间：2.7标准时。】
“工蜂号”再次转向，深入更为幽暗、连残骸都逐渐稀少的星域。
我盯着窗外永恒的黑暗，手里捏着那张皱巴巴的星图碎片，感觉它沉甸甸的。
航行异常安静，甚至连常见的星际尘埃都变得稀少。只有巨行星的引力像一只无形的手，偶尔拉扯着飞船。
【我们正在接近目标区域。传感器检测到异常的空间读数。轻微的引力波动和背景辐射畸变。】
“报告具体情况。”
【难以精确描述。空间结构似乎……不稳定。有微弱的量子涨落现象，非自然形成。扫描到大量非金属、高密度物质信号，分布规律异常。】
“显示在主屏幕上！”
屏幕上的图像经过增强和处理后，我看到了一片令人震惊的景象。
那不是小行星带，也不是常见的星云。
那是一片巨大的、扭曲的、仿佛由某种晶体和未知合金构成的……废墟？或者说，建筑群？
它们静静地漂浮在虚空中，结构完全不符合人类已知的任何力学或美学原理。有些部分甚至看起来像是穿透了空间本身，呈现出一种不可能的角度。
而在那片巨大废墟的中央，是一个更加诡异的、仿佛由纯粹能量构成的、不断旋转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