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
掰回床榻玉枕上师弟的脸，与他对上视线。
柳越的右手沿着江秋雨被银链锁在床柱上的左手手腕探上去，划过手心，扣入指缝，最后紧紧交握。
“秋雨现在的时间是我的，眼里、心里，便只能是我。”
这样的话，若是在柳越清醒时，江秋雨是绝对无缘听到的。
虚掩的领口下满是鲜红的痕迹，瓷玉的肌骨上被留下数道深深牙印，不过都已经在渐渐消去踪影。
对于他的师兄来说，最出格的事情也不过就是这样的肌肤之亲。
而且，即便被传承牵引出深埋的欲念，柳越能允许自己越界触碰的好像也只有锁骨以上。
江秋雨发现，他的师兄好像很喜欢在他的身上留下些痕迹。
只是可惜。
“纯灵体质自愈能力强悍，我留不下这些印记，师兄，你也是如此。”
被印下的第一个鲜红齿印已经完全消失，那一小片肌肤重又雪色干净，让人看不出来它几分钟前的遭遇。
这个倒是没关系，留不下痕迹可以反复去咬，多次去留。
妖族的少君生来就讨厌处于弱势地位，最厌烦被压制。
但柳越可以是例外。
手腕间的银锁链又被柳越挂上一串小银铃，轻轻一扯就会响个不停。
这个房间确实只有他们师兄弟二人，可这座房子里还有一个林漠，不知道会不会偶然路过听见。
抬手设下隔音屏障，没被锁住的那只手拉过床帐，彻底隔绝内外。
流倾的青丝落入一大片被半压在身下的柔软墨发里，交融纠缠。
笑意跃上眉梢，绻缱盈满一双惑人的漂亮双目，殷红血痣含光，他也能轻易引得月坠人间。
勾住上方之人的脖颈，银铃脆响不歇，江秋雨还是那一道春融雪水的音色，暗哑着询问:
“今夜不吗？”
柳越没有回话，而是直接俯身凑近，去掠夺呼吸。
他要是主动，那便是应允。
这床榻太宽大，目测睡十多个人都没问题。
床帐纱影之上的两道身影忽地倒转了位置，再次紧握的双手陷入柔软床垫。
“自然是你，一直是你。”
微微喘着气，吐息温热，声声入心。
“我刚才只是在想，既然我们都留不下痕迹，那我若日日引你，夜夜勾你，你究竟会在多久之后才能察觉出不对劲？”
天明时印记早消散无形，一切都能恢复如初，柳越不会记得这些记忆，也留不下可以作为提示与佐证的东西。
“名利，财富，身份地位……秋雨知道，这些师兄都不在乎。”
他自己无欲无求，却老是想着要给江秋雨自己所能想到的一切美好事物。
“柳越，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可以告诉我，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为你献来。
倾尽所能，万死不辞。
身下之人因缺氧通红了眼角，平日里俊雅谦和的人面在迷离中生出几分绮靡。
他似乎被江秋雨的提问又拎出了清醒。
平复下紊乱的呼吸，把人捞下来，抱在怀里，柳越轻声带笑，认真回答着:
“秋雨能一直在我身边就好了。”
无论做什么都围绕着江秋雨，所思所想所愿所盼全都有关于他的师弟，柳越确实对旁的事物无欲无求。
唯一的愿景，可能也就是默默陪在他家孩子身边。
哪怕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不能再继续参与江秋雨的生活也没关系。
说完，给人额上轻轻落下一吻，道了句晚安，接着就将人按在身边，让师弟早些休息。
亥时二刻。
这哪里是储物香囊，这么大的空间内容量，分明就是伪装成香囊的乾坤袋吧。
流萤真人果然好手笔。
这样的神级法器说送就送便罢了，居然还给里面藏了一座这么大的宅邸。
站在雕花窗框边可以抬头观月赏星，俯首还能看周围无边湖水波光粼粼，林漠简直叹为观止。
置身于此，谁还能想到自己只是在一个储物香囊里！
身后传来一声细微响动，林漠下意识回头看去。
月影下，江师弟松松披着玄青色的深衣，似乎只是刚巧路过，见林漠看他，也只是停步略一颔首，让他早些休息。
林漠应下，也让他早些安寝。
颇有些僵硬地回转过头，大商人捂住脸，耳朵通红，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眼睛毒辣。
哇，那一脖子的红痕简直没眼看！
他们俩的关系已经进展到这个地步了吗？平日里也看不出来啊！
淡金的波纹悄然荡漾，铺展，林漠无知无觉。
他现在脑子里就一个想法:
柳师兄真的舍得动江师弟？不是，那也太禽兽了吧！
虽然觉得这两个人的关系八九不离十会变质，但林漠与林泽依其实是同个猜测。
他们都觉得柳越会纵容江秋雨，再怎么都不会欺负他。
不过，转念一想。
或许是自己看错了呢？如果真的有痕迹，遇见自己江师弟怎么会不遮一遮。
嗯，刚刚肯定是错觉。
林漠反复自我洗脑着。
最外重空间，圣女殿。
四处都是鲜妍花束，除了一条鹅卵石小径，便只剩下石阶石台还可落脚。
除下夜行上衣的半边袖子，一女郎坐在石阶上，被火焰炙烤过的尖刀剜出坏死的血肉，闷哼一声，细密的冷汗打湿鬓角，在莹润肌肤上泛着柔光。
“你正面遭遇了万象之母，她的森怨之气会通过伤口侵染你的骨血，这样处理会留下隐患。”
若熙走近她，蹲身在旁侧，夺过女郎手中的短匕。
面色如常，眼睛都不带多眨一下，抄起匕首避开自己手腕上的动脉，若熙下手干脆利落。
“纯灵的血脉可以净化污浊，自有一番独到疗效，也能让您的伤口恢复快些。”
鲜红的流液连滴坠落，落在剜去血肉的伤处居然不让人觉得疼，相反，痛觉还渐渐消了下去。
在惊诧中抬首，女郎沉声道:“羽剑宗的德淑神女，您大可不必如此。”
她艰难吐息，发白的面容上五官并不如何精致，浑身散发出来的气韵却又含蓄地暗示出了贵人的身份。
贴脸的人皮面具确实看不出什么端倪，但若熙清楚对方伪装之下掩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