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是我23年刚出堂口时候遇到的一个老师傅给我讲的他爷爷的故事,有些事我已记不清,所以有所更改,但是事件主体没有改变,就以老爷子的身份,写这篇故事,也警醒大家这条路的艰难
这天儿刚过寒露,北风就跟开了闸似的,呼呼地往屋里灌。我住的这城边子老平房,年头比我都大,墙皮掉得一块一块的,西北风顺着砖缝往里钻,屋里冷得能冻掉下巴。
我佝偻着腰,把最后一块煤饼子塞进炉子里,火星子噼里啪啦地蹦出来,差点燎着手。这炉子还是二十年前的老物件,铸铁的身子都烧裂了好几道缝,用铁丝缠了又缠,凑合着用。
这鬼天气......我嘟囔着,把身上那件旧棉袄又裹紧了些。这棉袄还是老伴儿在世时给做的,棉花都滚包了,袖口磨得油亮,穿在身上沉甸甸的,就是不保暖。
屋里飘着一股子说不清的味儿,有煎中药的苦味儿,有旧书的霉味儿,还有我这老骨头散出来的腐朽气儿。墙角那张褪了色的红木供桌,是我这儿最值钱的家伙事儿了,可上头空落落的,连个香炉都没有。桌角上摆着本《道德经》,书皮都快让我翻烂了,边儿上都摸得黢黑。
窗外雨下得正紧,雨水顺着房檐的破瓦片往下淌,在窗台子上溅起老高的水星子。我望着窗外发愣,右手不自觉地摸着左手腕子上那道深疤。那是三年前的事儿了,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就去见了阎王爷。
咳咳咳......一阵咳嗽来得急,呛得我直不起腰,肺管子跟要炸了似的疼。这咳嗽的毛病缠了我整整五年了,自打堂口散了摊子,这身子骨就一天不如一天。
我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从床头柜最里头摸出个铁皮盒子。盒子都锈得看不出本色了,打开来,里头整整齐齐叠着一沓信纸,都泛了黄。最上头压着张黑白照片——那是我三十岁那年,刚立堂口时候照的。相片里那个年轻小伙儿精神头十足,两眼放光,身后头是裱得溜光水滑的堂单,两边还挂着对子,写的是慧眼观阴阳,慈心度迷津。
那时候多风光啊......
我还记得那会儿,每天天不亮就有香客在门口排队,门槛都快让人踩平了。有个从山东来的老太太,为了给她儿子看事,在我家门口等了两天两夜。还有个做生意的老板,开着大奔来请我给他新厂子看风水......
可现在?
我苦笑着把盒子扣上。那些风光日子,都跟这窗户外头的雨似的,哗啦啦流走了,想抓都抓不回来。
雨越下越大,砸在窗户上噼里啪啦的,就跟有多少人在外头跑似的。我正要吹灯睡觉,忽然,哐哐哐的砸门声穿透雨幕传了进来,一声比一声急。
谁啊?我扯着嗓子问,声音沙哑得自己都认不出来。
门外是个年轻姑娘的声音,带着哭腔:陈师傅,救命啊!我找您救命来了!
我摸索着去开门,门栓都锈住了,费了好大劲儿才拉开。门外站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浑身湿透,头发贴在脸上,嘴唇冻得发紫。最吓人的是她的眼睛,布满血丝,眼神涣散,一看就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进来说话。我侧身让她进屋。
她跌跌撞撞地进来,扑通一声就跪下了:陈师傅,他们都说您看得准,您得救救我啊!
我叹了口气,这场景太熟悉了。多少年前,也是这样风雨交加的夜晚,也是这样绝望无助的人......
你先起来,慢慢说。我伸手去扶她,手指触到她的胳膊,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直往我心里钻。
这姑娘身上的阴气,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