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走后,我就搬进了他生前住的那间正屋。说来也怪,自打住进来之后,我这心里反倒比以前更踏实了。
头七那天晚上,我正收拾着陈老留下的那些药书,忽然听见院子里有脚步声。那声音不紧不慢的,跟陈老生前散步的节奏一模一样。我赶紧推开窗户往外看,月光底下,院子里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可我就是知道,是陈老回来了。
师父,我对着院子轻声说,您放心,我都记着您的话呢。济世救人,不忘初心。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地上了。我提着灯笼出去一看,是陈老生前常用的那根烟袋杆子,明明收在柜子最里头的,不知怎么掉在了院子正当间。
我捡起烟袋杆子,心里头暖烘烘的。这是陈老在给我回应呢。
从那以后,每隔些日子,我就能感觉到陈老回来看看。有时候是闻到一股熟悉的旱烟味儿,有时候是听见他惯常坐的那把藤椅吱呀作响。隔壁王寡妇说我这怕是魔怔了,可我心里明白,这不是魔怔,这是师徒间的念想。
这天晌午,来了个面生的大姐,说是从百里外的山沟里找来的。她撩起裤腿,小腿上长了个大疮,已经溃烂流脓了。
去医院看了,花了好几千,就是不见好。大姐说着就要掉眼泪,听说您这儿能治疑难杂症,我走了整整一天山路才找来的。
我看了看她的腿,又看了看她满是补丁的衣裳,心里有了数。
大姐,您这病我能治,但是得受点罪。我说,要用烧红的银针放脓,再敷上特制的草药膏。
您尽管治!大姐咬牙说,再疼也比现在强。
我照着陈老教的办法,给她处理了伤口,又包了半个月的草药。
多少钱?大姐怯生生地问,手往怀里摸。
不要钱。我按住她的手,您留着钱买点好吃的补补身子。
大姐当时就哭了,拉着我的手一个劲儿地道谢。送走她,我心里头特别舒坦,总算明白了陈老常说的助人为乐是啥滋味。
过了半个月,那大姐又来了,这回拎着半袋子山核桃:自家树上结的,您别嫌弃。她的腿已经好利索了,脸上也有了笑模样。
这事传开后,来找我看病的人越来越多了。我都按陈老立的规矩来:穷苦人家分文不取,条件好的随缘给点。慢慢地,我这小院儿竟也成了这一带小有名气的地方。
有天晚上,我梦见陈老了。他还是穿着那件旧棉袄,坐在院里那棵老槐树下冲我笑。
丫头,干得不错。他说,记住啊,咱们这行当,治的不光是身上的病,更是心里的病。
醒来后,我琢磨了半宿。是啊,来找我的人,哪个不是心里揣着事儿?有的为钱财发愁,有的为儿女操心,有的被过去的恩怨纠缠。我能帮一点是一点。
转眼到了陈老的周年。我早早备好了他爱吃的点心和旱烟,在他坟前坐了整整一下午。
师父,我一边烧纸一边念叨,现在我能独当一面了。前些天还帮人化解了一场官司,劝和了一对要离婚的夫妻。都是按您教的法子......
说着说着,眼泪就止不住了。这一年里,我遇到过刁难的,碰到过不信的,也受过委屈。每次撑不住的时候,就会想起陈老的话:修行修行,修的就是个心性。
天色擦黑时,我起身准备回去。刚要走,忽然刮来一阵小旋风,把坟前的纸灰卷起来,打了个转儿,又轻轻落下。
我笑了。这是陈老在说:知道了,回去吧。
如今我这日子过得挺充实。白天给人看病解事,晚上就整理陈老留下的医书笔记。前些天还收了个小徒弟,是邻村一个十五岁的孩子,也是带着缘分来的。我正按陈老当年教我的法子,一点点地引导他。
昨儿个夜里,我又听见院里有脚步声。推开窗户,月光如水,那棵老槐树的影子在地上轻轻摇晃。
我知道,陈老这是看见我把他的衣钵传下去了,心里头高兴着呢。
这把香火啊,总算是没有灭。非但没灭,还越烧越旺了。
这个故事的讲述者是一个同修,强烈我把这个故事讲出来,小林是他的太奶奶,如今他继承了太奶奶的衣钵,但是却没有太奶奶的能力,他总说,是自己自身的问题,还得需要好好去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