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灯火仍在摇曳,残留着方才激烈交锋的余温。
仿佛那滚落地面的通灵宝玉仍带着一丝魔性,正无声地诱惑着每个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落在它的身上。
苏旭踏出殿门,月色冷冷洒下,夜风挟着山中薄雾,吹得他袍角微扬。
他刚刚抬手招来心腹护卫,远处便有脚步声急促而来,是他当京营节度使时候招揽的暗卫头领——魏成。
“主人,大事不好了!”魏成的声音压低,却难掩急切之意。
苏旭眉头微蹙,抬眼冷冷看着他:“何事如此惊慌,成了这副模样?”
魏成单膝跪下,抬头沉声回报:
“方才我们在落霞寺附近盯梢,发现有人在附近布置了疑风阵,疑是封锁通灵宝玉气息的。原本以为无伤大雅,未动声色,但……就在不久前,落霞寺里竟失火了!”
“失火?”苏旭冷哂,眸中却浮出几分冷意,“莫非是有人在掩盖什么痕迹,来得倒快。”
魏成继续道:“那火势凶险无比,几乎烧毁了一半的殿堂。
暗卫搜查时,发现了一具焦尸,初步鉴定应是最近几日在暗中活动的江湖人。有痕迹表明,此人曾持一种与通灵宝玉气息十分相近的秘器。”
苏旭听罢,眸中寒光一闪,唇边却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沉吟片刻后,他淡淡说道:“看来,这场戏的幕后主使已经开始布棋,而假宝玉不过是枚最浅显的弃子罢了。”
“苏旭眸若寒星,折起信笺,挥手示意侍卫们退下,“魏成,限你今夜将活口名单带来,我要知道今晚究竟是谁暗布疑阵。”
魏成低头恭敬回道:“属下领命。”
待众人散去,夜色愈深,那通灵宝玉被小心翼翼地用锦囊收起,与此处的杀机一同被带离。
苏旭独自站在月下,风撩动他的发梢。
忽然间,他似是察觉到什么,眼角微微一跳。他毫不迟疑,身形一动,反身推开了殿门。
却见殿内一角的暗红色帷幕轻轻颤动,仿佛被夜风撩拨,隐隐透出些许不寻常的动静,似有人在暗中窥伺,屏息凝神。
苏旭的目光骤然一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低声喝道:“还真是沉不住气的胆小鬼,藏头露尾,成何体统?”
他冷笑一声,修长的手指自袖中一拂,一枚暗器如流星划破寂静,带着凌厉的破风声直射向帷幕,那暗器精准无比,似要将隐藏之人逼出。
帷幕后骤然传来一声低微的惊呼,似是慌乱中未能掩饰的轻喘,透着几分猝不及防的狼狈。
苏旭眉梢微挑,语气愈发森寒,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出来,与我堂堂正正一斗!再躲躲藏藏,鬼鬼祟祟,可真是辱没了你主人的名头!”
他的声音低沉而冷冽,字字如刀,似要将帷幕后的身影彻底剖开。
片刻的寂静后,帷幕终于缓缓掀动,一道窈窕身影自暗影中步出,步履轻盈却带着几分戒备。
那是一名身着青衣的女子,衣袂在昏暗的烛光下泛着微光,宛若湖面涟漪。
她的面容柔婉如水,眉眼间似藏着江南烟雨的柔情,但那紧抿的嘴唇却透出一股倔强,眼中更有一抹不屈的光芒闪烁,硬是将那柔美气质添了几分凌冽的锋芒。
她站定后,轻轻理了理衣袖,似在平复方才的惊惶,却又迅速抬起头,直视苏旭,目光中带着几分冷意。
她的声音清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却掩不住那份深深的警惕:“苏大人,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暗器伤人,未免太不光明磊落。”
她的话虽轻,语气中却透着一股不甘示弱的倔强,似在试探苏旭的底线。
苏旭闻言,双眼微微眯起,目光如鹰般锐利,上下打量着她,嘴角的笑意带着几分玩味,几分嘲弄:
“原来是王玉茹王小姐,咱们可真是久违了。”
他的声音低缓,却字字透着寒意,似在揣摩她的来意,
“这般深夜潜入,窥探我苏氏的秘事,莫非是活得不耐烦了,抑或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图谋?”
王玉茹闻言,目光陡然一凛,似被戳中了痛处,她向前踏出一步,青衣微微拂动,气势丝毫不弱:
“苏旭,你莫要故作玄虚!落霞寺那场大火,你与那假扮宝玉之人的追逃斗杀,桩桩件件,哪一件不是你精心布置的局?”
她的声音逐渐拔高,带着几分质问的意味,字里行间透着对真相的执着追寻,
“你处心积虑,觊觎我月影教的通灵宝玉之秘,甚至不惜背叛恩师,害了欧阳杰公子的性命,你的心思,果真是歹毒至极!”
她的语气愈发尖锐,似要将心底的怒意尽数倾泻而出,眼底仿佛燃起两簇炽烈的火焰,跳跃着不甘与愤懑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