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虹惊诧地问爷爷：“爷爷，你怎么会有这样的见识？”
奶奶抢着回答：“别以为你爷爷老了，啥都不知道了！村里的老年人聚在一起动不动就谈这个，有啥不知道的？眼下的子女不都在把爹妈往养老院里送吗？咱俩就是对收费不清楚，其他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听得可多呢！养老院就是害人的，今天算是碰见了。”
季虹望望四周，幸亏没别人听见，她赶紧示意奶奶别再说了。一旁的老太太笑了笑，走开了。
季虹重新坐下，和爷奶小声地探讨这个官司。爷爷说，养老院肯定是有责任的，因为照顾不周到，不能打满分，赔偿个百分之十或者是百分之二十是跑不掉的。别看有合同，死者为大，这么大的养老院，给个十万八万的不算事儿。
季虹说：“以我的理解，这件事儿，院方责任不大，因为院方及时地通知了家属，家属也把老人接走了，老人是在外边的医院去世的，所以，养老院有些冤。”
“冤啥？养老院可赚钱了，听说一个床位国家补贴三四千，这个养老院150床位，你算算补贴多少？”
“是吗？”季虹瞪大眼睛，她从未了解过这方面的信息，爷爷竟然比她懂多了。她打开手机计算器算了算，照一个床位补贴3000元计，那就是45万，真不少了。不过，这么大的养老院怎么着也得投资好几百万吧？45万还真不算啥了。
季虹问爷爷听谁说的，爷爷说，听村里的老人议论的，村里的那个郭黑子不是会用智能手机嘛，他天天在手机上看新闻，看完了和这个说，和那个说，村里都叫他“万事通”的。
望着门口，季虹的心里翻腾开了。鹤康养老院的设施和院里老人的生活状态打动了她，她在陪爷奶参观的后半段，有了开办养老院的想法。
如果她办了养老院，把爷奶接过来，谁敢不好好侍候？她有成就感，爷奶有面子。可是，刚才的这个官司像一瓢冷水，把她刚刚冒出的热情浇灭了一半。
老人是脆弱的，随时会受伤，甚至发生生命危险。办养老院，真的不容易，必须做好每个细节，必须要有满满的爱心才行。如果只为拿补贴和营利，那就办不好，至少不能让老人们满意。
如果我办，就一定让老人们打十分。季虹暗暗想着，瞅了爷奶一眼，爷奶脸上的层层皱纹现出了疲惫。在养老院里走了那么一大圈，确实累了。幸亏他俩从未脱离劳动，否则早就走不动了。
黄默山载着季虹和爷奶到辛州时正值中午十一点半，他把车开到一家环境优雅的私房菜馆，点了几个季虹爷奶爱吃的菜，做了一回潇洒的东家，乐得季虹的爷奶不停朝他看。
把爷奶送回嘉宸公寓，安顿好后，季虹邀黄默山在自己的房间小坐。她向黄默山说了自己想开办养老院的想法。
“你真发财了！卖课程赚了多少？开养老院得几百万，还只是中小型的，几百个床位的听说要上千万，高档的过亿，你现在可真敢想呀！”黄默山朝季虹竖起大拇指，半是称赞半是怀疑地问。
“发财倒没有，再过几个月，开个小的，50个床位的还是差不多的吧。”季虹像是说着玩儿又像是颇有计划地说，“我办了养老院，就把爷奶接过来，就可以很好地照顾他们了，不是很好吗？”
“咱俩合作咋样？”黄默山听季虹似乎是有计划的，未加细思量便脱口而出。他潜意识里认定，只要跟着季虹走，不管风吹雨打，总有一天，会和她走到一起。
“你？合作？你有多少私房钱？”黄默山的话像天上掉下来的童话，令季虹感到有几分滑稽。
“嗐，啥私房钱，你想哪儿去了？我找我爸呀！”
“你爸？你和你爸一直不和，他会支持你？”
“那得看什么项目了。”黄默山若有所思地说，“我得先彻底了解了解办养老院的方方面面，如果可行，我先找我爷爷。”
“你爷爷说话你爸还听？”
“总会有点作用吧，再怎么说，爸爸的江山是爷爷打下来的。再说了，咱家的生意面临挑战，网购的时代没有常胜将军，但养老院应该有前景，因为中国已在走进老年大国。”
季虹对黄默山的认识表示高度认同。二人当即对养老院的行业信息进行地毯式搜索。
黄默山念出他搜索出的一个律师网上的回答：2022年开办养老院补贴政策：
1、鼓励养老服务，当年投资建设的养老服务设施项目，固定资产投资(不含土地费用)在500万元以上的,给予设施投资额10%的一次性补贴,最高不超过100万元；
获得备案的社会办养老机构,床位数在300张以下,正常运营后,按每张床位2000元给予一次性建设补助；床位数在300张(含)以上的,正常运营后,按每张床位5000元给予一次性建设补助；
2、支持社会办养老服务机构运营。对已建成并投入运营的养老机构根据实际入住的人数给予运营补贴(不含自理老人)。运营补贴的标准按照收住对象的多少而定。
季虹说：“我也搜了多条回答，和你念的这个有些出入，这毕竟都是网页上的回答，真要是想搞，还得去问民政局，当地的民政局的回答才是千真万确的，网页上看的只能作为参考。”
“那，这两天闲了去问问去？”
“你真想搞呀？”
“嘿！只要你想，我大力支持，一心一意跟党走嘛！”
“你估计你能让你爸拿出多少钱？”季虹眨着眼问黄默山。
“都说我爸身家过亿，拿四五百万没问题吧？”黄默山晃了一下脑袋。
“你可真敢说！”季虹笑了笑，“都说做大生意的人手上没现金，你爸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
“你说的是人家投资的项目多，投资额大，把钱占去了。我爸这些年没有乱投资呀，应该有钱吧！”
“你爸手里有多少钱，你完全不知道？”
黄默山摇摇头：“我问这个干嘛呀，他也不会让我知道的，他给我吃给我穿，给我钱花，我关心这个干啥，是不是？”
“也是。”季虹又问，“你对说服你爸有多大信心？”
“不知道，我明天试着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