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被厚重的乌云遮蔽，天地间一片肃杀。小圣贤庄内，诸子百家齐聚于此，却无人敢高声喧哗，仿佛连风都凝固了。东皇太一立于藏书楼之巅，青铜面具在阴云下泛着冷光，那双洞悉天地的眼眸俯瞰着下方众生。伏念、颜路、张良三人静立其侧，额间阴阳印记幽光流转，昭示着儒家已然臣服的现状。
突然，远处传来低沉的号角声，如闷雷滚过东海之滨。庄外松林间惊起无数飞鸟，扑棱棱的振翅声与逐渐清晰的马蹄声交织成令人窒息的序曲。
“皇帝陛下——驾到！”
传令官嘶哑的嗓音撕破凝滞的空气，诸子百家众人齐齐变色。农家田虎的虎魄剑铮地出鞘三寸，被田言一个凌厉眼神制止；墨家阵营中，大铁锤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被班大师的机关手牢牢按住；兵家四大将不约而同按住兵器，项梁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大地开始震颤。先是细微的砂砾跳动，继而青石板路上泛起肉眼可见的波纹。远处地平线上，黑压压的秦军铁骑如潮水般涌来，玄色旌旗猎猎作响，每一面旗帜上都用金线绣着狰狞的玄鸟图腾。最前方是蒙毅率领的黄金火骑兵，赤红披风在铁甲洪流中格外刺目，精钢锻造的马铠在阴云下依然寒光凛冽。
“黄金火骑兵...居然全员出动。”盗跖倒吸一口冷气，想起当年在咸阳宫盗取千机铜盘时，差点被这支铁骑围困至死的经历。他下意识摸了摸肋间的旧伤，那里似乎又在隐隐作痛。
影密卫的黑衣杀手们如幽灵般穿梭在骑兵阵中，章邯冷峻的面容在面具下若隐若现。雪女敏锐地注意到，这些影密卫的站位暗合奇门遁甲，随时可以组成杀阵。“不愧是帝国最锋利的暗刃。”她轻声对高渐离说道，后者手中的水寒剑已经凝结出细密冰晶。
六匹纯黑骏马踏着整齐的步伐缓缓驶入众人视野，这些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每一匹都价值连城。青铜帝辇通体玄黑，车辕上雕刻着九条形态各异的蟠龙，龙眼镶嵌的夜明珠在阴天依然流转着诡异的光晕。车顶悬挂的九旒龙旗无风自动，旗面上用金丝绣着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刺痛着反秦人士的眼睛。
辇帘尚未掀开，一股无形的威压已如泰山压顶般笼罩全场。道家天宗的弟子们最先察觉异常，他们修习的天地失色竟在这股气势下自行瓦解。晓梦大师的秋骊剑突然发出清越剑鸣，她玉手轻抚剑身，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是...龙气？”
“不对。”北冥子雪白的长眉微微颤动，“比龙气更霸道，是真正的人皇之威。”
墨家阵营中，端木蓉突然按住心口踉跄后退，盖聂及时扶住她，却发现医仙的指尖冰凉如雪。“是...是那股威压...”端木蓉艰难地喘息着，“仿佛有千斤巨石压在胸口...”
鎏金车帘被两名力士缓缓拉开的瞬间，在场所有剑客的佩剑都发出不同程度的震颤。渊虹剑在鞘中长吟不止，鲨齿剑则爆发出嗜血的嗡鸣；惊鲵剑蓝光大盛，秋骊剑自动出鞘三寸；就连六剑奴额间的阴阳印记都开始不规则闪烁。
嬴政的身影终于完全显现。玄黑龙袍上绣着的日月星辰仿佛在缓缓流转，腰间天问剑的剑鞘上密布着晦涩难懂的甲骨符文。当他抬眼的刹那，距离最近的几名农家弟子竟直接跪倒在地——那不是自愿的臣服，而是身体在本能地逃避那双仿佛能洞穿灵魂的眼睛。
“朕，来了。”
简单的三个字在国运之气的加持下，如同三道惊雷劈在每个人心头。公孙玲珑手中的铜镜啪地摔得粉碎，李斯的官袍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就连向来玩世不恭的盗跖都僵立在原地，脸上的嬉笑凝固成怪异的表情。
北冥子的白发无风自动，袖中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帝王之气竟已至如此境界...难怪能一统六国。”
晓梦的秋水明眸中星辰幻灭：“他的气息...不似凡人，倒像是...”
“像是将整个华夏的气运都加诸己身。”北冥子打断道，脸上首次露出凝重，“怪不得东皇太一坚决拥护大秦了。”
逍遥子的拂尘丝根根直立，在空中组成防御阵型：“嬴政...果然已非昔日秦王。”
“师兄是说...”身旁长老声音发颤。
“他正在蜕变。”逍遥子盯着嬴政腰间若隐若现的天问剑，“从人到神的蜕变。”
盖聂的手稳稳按在渊虹剑上，剑身的震颤却透过掌心直抵心脏：“陛下的修为...又精进了。”
卫庄的鲨齿剑已经出鞘半尺，脸上却带着兴奋的狞笑：“这才配做我的对手！”
赤练痴迷地望着卫庄侧脸，忽然想起昨夜那个荒唐的梦，脸颊顿时飞起两朵红云。
田言指尖的惊鲵剑芒吞吐不定：“他的威势...比情报描述的更可怕。”
田虎的虬髯根根竖起：“老子偏不信这个邪！”
“二叔！”田言厉声喝止，“别忘了六大长老的叮嘱！”
项梁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暴君...”
龙且的红发如火焰般舞动：“将军，要不要...”
“不可妄动。”季布按住龙且的肩膀，低声道：“你看东皇太一的眼神。”
掩日的黑袍下渗出丝丝黑雾：“皇帝亲临，局势超出掌控了。”
玄翦的舌头舔过剑刃：“有趣，越来越有趣了”
转魄、灭魂姐妹不自觉地靠在一起，这是她们成为杀手以来第一次感到恐惧。
伏念领着颜路、张良深深行礼，宽大袖袍下的手臂青筋暴起。
张良的指甲刺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嬴政...嬴政...”
颜路暗中传音：“子房，忍住！现在不是时候！”
楚南公的拐杖轻点地面，荡开一圈无形波纹：“终究还是来了。”
扶苏恭敬行礼时，袖中竹简突然发烫：“父皇……”
李斯低着头，眼中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芒。
嬴政的步伐看似缓慢，却三步就跨过数十丈距离，直接来到东皇太一面前。蒙毅与章邯如影随形，两人站位恰好封死所有进攻角度。
“东皇阁下。”嬴政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共鸣，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同时说话，“召集诸子百家意欲何为？朕过来随便看看，不必理会我。”
东皇太一的青铜面具微微偏移，暗道，原来在秦时明月世界，嬴政也有修为在身啊，而且还不低，加上国运的加持，不愧为一统六国的千古一帝。
而东皇太一眼神崇拜的这个细微动作让熟知他的月神心中巨震——东皇在恭敬始皇帝，这是以前没有的，之前阴阳家只是和大秦是合作关系。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东皇的声音依旧空灵，却少了几分往日的超然，“今日之会，只为定下新的秩序。”
“秩序？”嬴政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右手随意地搭上天问剑柄，“什么秩序？”
这一简单的动作却引发连锁反应。鬼谷子的白发突然扬起，北冥子后退半步，晓梦的秋骊剑自动归鞘，就连卫庄都不得不将鲨齿剑插地稳住身形。
东皇太一的袍袖无风自动：“当然是服从大秦帝国的秩序。”
“东皇费心了。”嬴政的手指轻轻敲击剑柄，每一次敲击都如同战鼓擂在众人心头，“不过要朕说，这些胆敢反抗大秦的都该死。”
最后一个死字出口的瞬间，天问剑鞘上的甲骨文骤然亮起。以嬴政为中心，一道肉眼可见的金色波纹横扫全场。距离最近的几名六剑奴直接单膝跪地，墨家弟子如遭雷击般集体后退，就连北冥子都不得不结印防御。
“这就是...真正的帝王之威？”少羽半跪在地，破阵霸王枪深深插入地面。
天明趴在地上大口喘息：“好...好难受...”
盖聂与卫庄同时横剑在前，两道剑气交织成屏障，才勉强护住身后众人。
嬴政的目光扫过每一张或惊恐或愤恨的面孔，最终定格在东皇太一的面具上：“今日，朕倒要看看，谁能撼动朕的江山。”他忽然提高音量，声如洪钟：“东皇阁下尽管施展，朕倒要看看谁敢反对！”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小圣贤庄内数百年树龄的古柏竟被震落漫天针叶。
“陛下若有兴趣，不妨一同见证。”东皇的声音依旧平稳。
嬴政大笑三声，径直走向主座。当他在主座落座的刹那，九旒龙旗无风自动，庄外海面突然掀起数丈高的浪涛。
诸子百家众人面面相觑，此刻他们才真正明白，这次天问大会的主角，从来就不只是东皇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