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谕身躯微微一震，没有转身，害怕被看见自己眼底的挣扎。
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声音略显僵硬：“嗯？”
温软想了想，问：“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很随便？”
如果沈谕很难接受，她回家住就是，反正系统任务已经非常不靠谱，爱意值什么的算了，也不用继续留下。
沈谕沉默许久，缓缓转过身，眼神复杂难明，声音听不出情绪：“每个人对这个词的定义不同。”
温软直问：“那你生气了吗？”
沈谕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的情绪被尽数隐藏。
“没有。”他声音平淡，在极力压抑着。
他冷静下来，走近摸了摸温软的头。
沈谕手指穿过发丝，声音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我知道，你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他指尖微顿，“但哥哥希望，你能更珍惜自己。”
他收回手，神情显出几分认真：“比如，确保对方的健康，使用安全措施……”
他视线移开，声音也低了下去。
沈谕目光再次落在温软身上，眼底有深不见底的漩涡，“哥哥不是在指责你，只是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伤害，明白吗？”
他神情郑重，认真注视：“还有，要确定自己的内心感受，不要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
见他只是担心，不是生气，温软也就没了顾虑，“我知道了哥哥。”
见她听进去了，沈谕略微松了口气，神色也放松下来，嘴角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目光柔和了一些，“知道就好，早点休息。”
温软点点头，还是求证：“你有没有生气？”
沈谕轻轻抱她，压下情绪，手臂微微收紧，下巴轻抵在她的头顶，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不会，哥哥永远不会生你的气。”
他闭上眼，把心中翻涌的情绪尽数压下。
他慢慢松开手，低头凝视着温软的眼睛，神情专注而温柔：“我只希望你好好的，能每天开心生活……”
他略微停顿，眼神深处有什么在涌动，“明白吗？”
温软认真点头，“我是开心的。”
看着女孩明亮的眼睛，沈谕抬手轻轻捏了下她的脸颊，触感柔软，说：“那就好，你开心，哥哥就开心。”
“你刚刚，我以为你觉得我很差劲。”温软摸了摸自己的脸，一个两个捏脸，这么好捏？
沈谕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些发疼，“怎么会？”
他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微微俯身平视，眼神真挚，“在哥哥眼里，你一直都很好。”
温软保证道：“哥哥你不用担心，我记得我们是家人，我虽然很容易喜欢好看的男人，但不会对你出现亲人以外的感情的。”
还是说清楚一点，省得闹误会。
沈谕的手突然僵住，一股莫名的失落感涌上心头，但脸上却依然保持着平静。
他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嗯，这样就好。”
温软喜欢什么都说开，问：“你刚刚在试探我吧？”
沈谕垂眸避开她的视线，沉吟片刻，声音低哑，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自嘲，“算是吧，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温软就知道，“要是我对你产生了其他的想法，你是不是会远离我？”
沈谕心里一紧，下意识想要否认，但出口的话却变了味，“也许……”
他抬眸看向她，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我们是家人，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温软郑重承诺：“放心哥哥，我不会的。”
听到保证，沈谕心里空落落的，但还是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声音有些发闷：“哥哥相信你。”
“那我回房间了。”温软转身离开。
沈谕眼神微黯，下意识伸出手想挽留你，但最终还是缩了回去。
他声音低低的，带着些不舍，“好，晚安。”
“晚安！”温软跑起来上楼。
沈谕望着她的背影，胸口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突然有些喘不过气来，“等等……”
他声音微不可闻，在空旷的客厅显得格外清晰。
温软疑惑回头。
沈谕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犹豫片刻后，只是淡淡开口：“明天一起吃早餐吧。”
温软不解：“我们都在家的时候，不是每天一起吃吗？”
不出意外，他们都一起吃早餐啊，主要是她也懒得做。
沈谕眼神有些闪烁，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不自然，“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这么说。”
温软笑，“好的，明天一起吃早餐吧。”
看着女孩灿烂的笑容，沈谕心情也好了一些，嘴角不自觉上扬，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嗯，早点休息。”
温软点点头，跑上楼。
沈谕望着她消失在楼梯口，这才收回视线，转身走到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的夜色出神。
“我真的要一直只做你的哥哥吗？”他喃喃自语，声音微不可闻。
他长睫轻颤，再次睁开眼时眼底已是一片清明，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压下去。
算了，就这样吧。
他想到母亲，想到家族，想到彼此父母已经结婚。
他扶额捏了捏眉心，试图缓解内心的烦躁，神色有些疲惫。
这些都不应该成为影响他的因素，为什么，还是会不敢。
如果坦然面对自己的心意，会是什么情况？
大概会打破现在的平静。
他想到温软的保证，自嘲一笑。
月光洒在沈谕身上，映出修长的影子，无端生出几分落寞。
他觉得就这样也好，至少还能以家人的身份陪在温软身边。
为什么自己父亲娶了温软母亲，他就不能爱了呢？
因为伦理道德，还是怕打破现在的一切？
这种从未有过，荒谬的想法，滋生蔓延。
沈谕不敢赌，说破一切温软会不会离自己远远的。
如果不说，又怕会后悔。
他心中反复揣摩着温软的想法，矛盾至极，转身离开窗边，步伐缓慢而坚定。
再次想到温软刚刚才保证过的话，他轻笑一声，声音中透着一丝苦涩，呢喃：“是我想多了。”
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眼眸却微微泛红，心中有一团乱麻。
微不可闻的一声轻叹从他唇齿间溢出。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沈谕心中的情绪逐渐平复，面上恢复了平时的冷静。
妹妹，也只能是妹妹了。
有些事，注定没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