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一天半前的营地内。
从接到了裘德考任务的那一刻就用最快速度赶来的阿宁在来的路上整整耗费了两天的时间。
四十多个小时,阿宁几乎可以说是不眠不休,根本不敢睡着。
裘德考被阮朔威胁一通,身体出现了一些问题,当天下午就被送去了医院养病。
阿宁率先去医院看望了裘德考,得知裘德考和张起灵达成了一个约定。
用公司的一些机密和张起灵交换水下的一件东西。
听着裘德考把计划说的如此明确,阿宁立刻就明白了过来,这是要自己全程参与、监督,绝对不能让任务失败的意思。
阿宁看着裘德考几乎枯槁的面容,疲惫的重重点头。
随后就快速赶去了瑶寨,然后进山。
注意到湖边的空地上还驻扎着解家的帐篷,阿宁就想问问这次任务的具体进度和各种情况,结果就听见营地内还留着的佣兵们简单说了说阮朔出现当天的事情。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原来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和最开始的自己一样,也打了吴邪的主意,把吴邪当成诱饵利用。
可是,要知道,当初的阮朔和吴邪并不算熟,阮朔看见自己利用吴邪的时候才没有出手惩戒自己。
可他们所有人都在去往塔木托、为了寻找西王母古国而进入沙漠盘底中间的雨林时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
如今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不再是最开始那种,会让阮朔冷眼看着身边人吃亏的时候了!
“让我说你们什么好?!”
“没死人都是因为阮朔身边还有个张起灵在,不然你们等着我来给你们收尸吧!”
“下次做任务的时候,boss在身边,万事都要三思而行,你们犯蠢别连累boss!”
阿宁被气的急火攻心。
再加上连轴转了两天,眼睛还没来及的闭上就晕了过去。
等阿宁悠悠转醒,就感觉四周的空气好像冷飕飕的一下子就变成了冬天。
“怎么回……”阿宁迷迷糊糊的起身,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就见不远处坐着一个有着白色长发的清瘦影子。
“!!!”
几乎是瞬间,阿宁精神与心理上的疲惫感和沉重感一扫而空,惊呼道:“阮先生?”
这个杀神怎么到自己帐篷里来了?
张起灵呢?
没他可不行啊,会出事的。
阿宁左右看看,确认帐篷里只有两个人,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
浓白纤长的睫毛随着眼睛的睁开而缓缓上抬,露出了那双幽深漂亮的暗紫色眼眸。
看着阿宁惊恐的模样,阮朔微微抿了抿唇,嘴角向下撇着,冷峻的眉眼间透着些不悦。
这是把自己当什么了?
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来杀的神经病吗?
“安静点,太吵了。”
清冷的声音传出,阮朔动作没有变化,但周身的气质更加冷了些,显然是情绪不佳。
阿宁老老实实的把嘴巴闭紧,点点头。
阮朔的眼睛再次缓缓合上,隐隐透入帐篷内的淡金色光线洒落在他的体表。
静静注视着不远处坐在木箱子上单腿支起、身子向后靠的白发青年,阿宁再次在内心感叹对方实在是生了一副好相貌。
眉目如画一般精致漂亮,浅金色的从上往下打,将阮朔的全身都笼罩其中,光暗分明,整个人白的都有些通透,好像再看一会就会越变越浅,最后消失。
充满了清冷易碎的美。
像白瓷做的人偶。
阿宁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也没注意到阮朔什么时候睁开的眼睛,等她回过神,就已经和阮朔那清冷幽深的眸子对上了视线。
比起在海底墓时带着杀意的眼神,这时候的阮朔眼睛里半点情绪起伏都没有。
仿佛自己看见的不是一双眼睛,而是一对被精心打磨、雕琢过的暗紫色水晶。
蓦地,阮朔开口问:“你有家人吗?”
阿宁都没来得及思考,就连连点头,“有。我有一个弟弟。”
“弟弟……”阮朔垂眸呢喃。
然后又问:“你们之间,有血缘关系吗?”
阿宁眨眨眼睛,再次点头,“有。”
听见这个回答,阮朔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陷入了另一种古怪的矛盾中,皱了皱眉,认真的看着阿宁。
“他犯错了,你会怎么做?”
阿宁被问的一怔,很快就反应过来,阮朔所说的‘他’指的就是自己的弟弟。
想了想,阿宁认真道:“这个需要看具体是什么情况下犯的错。如果是工作上的失误,我会体罚他。如果是人际交往中的错误,我不会插手。”
“那你犯了错,他会怎么做?”阮朔突然话锋一转。
这倒是把阿宁问住了。
犹豫半秒,阿宁还是如实回答:“我的弟弟他很敬重我,如果是我犯了错,他可能什么都不会说,甚至可能会一点道理都不讲,直接帮我。”
得到这个答案,阮朔抿着唇,似是在思考什么。
帐篷外很快就响起了细微的脚步声。
来人正是张起灵。
帐篷帘子被撩开,张起灵背着光,视线落在阮朔的身上,“阿朔,要进山了。”
“好。”阮朔点点头,起身,跟着张起灵离开。
听见‘进山’这个词,阿宁连忙爬起身,随便抹了两把脸就穿上鞋往外冲。
现在是十点,解家的人和自己手下的人已经整合好了装备,准备对整个山体进行第一次探查。
拍了拍自己的脸,阿宁顿感清醒,立刻跟上阮朔和张起灵两人。
上次找到阮朔和张起灵两人靠的是张遂安,这次依旧是张遂安带路。
胖乎乎白嫩嫩的小人儿在队伍前面走着,不时回过头,视线在身后的人群中来回穿梭。
队伍里,阮朔的目光也在到处飘。
张起灵感觉得到,阮朔并非是想和大祭司断开关系,只是不懂怎么适当的表达占有欲。
他的阿朔已经在换位思考了。
这对一个没有完整成长经历、没有正确三观的人来说,非常难能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