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天月冷笑。
“你若是本宫的护卫,现在早已打死了事!方才本宫见寒露姑娘受制,性命攸关时你都不肯出手,可想而知别的时候更靠不上了!”
赵曦:“我……”
司天月不愿听她狡辩,厉声道:“来人,送客!”
她的侍卫立刻上前,赵曦咬唇,看了一眼许靖央,却见她容颜冷漠,可许靖央越是这样,就越让赵曦感到耻辱。
“就当我今日好心没好报吧!”赵曦扭头,带着赵家军走了。
下了楼,她才气愤道:“我就是学不会女人之间那些心思上的弯弯绕绕,每次都吃力不讨好,今日来的意义是什么呢?”
说罢,她翻身上马,背影怒气冲冲地走了。
赵家军对视一眼,都觉得今天他们小姐做错了。
危急关头不出手,被人呵斥也是正常的。
幸好昭武郡主没有出口怪罪。
赵曦走后,司天月看向许靖央:“本宫不是大燕人,不好惩治她,你刚刚应该开口,狠狠罚她一顿。”
许靖央凤眸平静:“我不想跟蠢人争长短,何况,要收拾她,也不是在这里。”
她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赵曦不是她的敌人,哪怕赵曦次次挑衅她,许靖央都还是给了她余地。
除了考虑到赵曦的父亲,是萧贺夜的下属以外,她还考虑到赵曦的武功确实不差,不愿将她彻底踩死在脚下。
她们本井水不犯河水,应该在各自擅长的领域里争出天地,而不是还没争出名号,就互相撕扯殴打。
司天月眼底划过一抹赞赏。
“昭武郡主,本宫要向你认个错。”
“怎么?”
“从前说她跟你相像,但现在看来,整个大燕,独独你不一样,旁人都及不上。”
司天月说罢,又是一声感慨:“老天弄人,你为何没出生在我北梁?若能得你如此将才,我也……”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司天月只摇头笑了笑,便扶着宫女的手站起来。
许靖央也没有追问,而是看着那些被侍卫捆起来的刺客。
“他们出手狠辣凌厉,应该是死士,就算是审,也不一定能审的出结果。”
司天月望着刺客,眼眸变得霜冷:“本宫知道,其实不用问,也知道是谁出手。”
她看着许靖央:“那日得你提醒,回去后肃清了身边的人,却依然有漏网之鱼,所以,若你能陪在本宫身边,本宫又怎会举步维艰呢?”
许靖央淡笑一声:“大公主有通天路要踏,我也有我的独木桥要过。”
司天月饶有兴致地望着她:“但我们所求的终点或许是一致的,昭武郡主,本宫会等着与你共同庆祝的那一天。”
剩下的事无需许靖央操心,她带着寒露离去。
马车里,许靖央沉默不语,凤眸酝酿浓黑思绪。
“王爷此时在不在府内?”她忽然问。
寒露:“一般这个时辰,王爷都在宫内勤政殿。”
许靖央颔首:“我们去王府等他。”
今日这件事,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细节,但不确定。
不过保险起见,她还是向萧贺夜说一声。
许靖央经常来宁王府,故而管家看见她,也习惯地将她带去了萧贺夜为她准备的房间里。
这儿是个大院子,里面寝屋、书屋,一应俱全。
还有个可以练武的小院子。
许靖央坐在书屋里,翻看萧贺夜替她填满的书架,抽了一本兵法出来看。
寒露去找了白鹤,让他进宫向王爷递一声消息。
白鹤有些迟疑:“郡主有急事?”
寒露盯着他:“你什么时候见过大小姐为了闲事来王府?”
白鹤略一思索,点头离去。
宫内御书房,皇帝正在大发雷霆。
他将奏折砸在面前的几个儿子身上。
太子首当其冲。
“半年前,朕就让你派人去教化西越旧土那些顽固不化的悍民,到如今,三次起义,你派去的人联合官府都镇压不住?那朕要你有什么用!”
太子低着头,拱手道:“父皇,一群乌合之众本不足为惧,只是好像有人背后给予他们支持,儿臣还在查,请父皇给儿臣一点时间。”
“还给?你做不到,就换人!”他凌厉的目光,看向太子身后的三人。
宁王、魏王和平王一字排开,三人虽低着头,气势却截然不同。
萧贺夜向来是沉冷的,垂眸不语倒也正常,皇帝知道他的能力,却不想在此时给他过多的兵权。
于是,皇帝的目光又看向平王和魏王。
平王仍是那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他现在党羽势力庞大,只待再创功绩。
魏王微耷拉着头,知道这种事派不到自己身上。
“就你了!”皇帝一声令下,“老三,朕给你五万兵马,命你四个月内平叛农乱,要是办不到你就不要回京!”
魏王猛然抬头:“儿臣……儿臣领命,多谢父皇赏识!”
他虽是高兴的,可又忐忑,从未有过平叛的经验,该怎么做?
皇帝为此事不悦,一挥手,让他们全数退下。
待出了御书房,太子和萧贺夜照旧走在前头。
平王斜睨一眼身边的魏王,唇角露出嘲弄的笑容:“三哥,恭喜你了,父皇越来越器重你,真是好事啊。”
魏王回过神,眉宇凝重:“四弟就别笑话我了,该怎么平叛,我现在还毫无头绪呢!”
平王啧的一声:“做的再差,也不会如大哥那么差了,半年三次起义农乱,写入史书可怎么是好?哈——”
他全然不顾太子温润的神情变得阴冷,从旁边大摇大摆走过去。
魏王要回去召集门客和幕僚想对策,也跟两个哥哥拱手告退。
走出宫道,萧贺夜正要向左去勤政殿,没想到太子却突然在此时开口。
“二弟,你可看见了?孤败势连连,平王愈发目中无人。”
萧贺夜脚步站定,一张冷峻的面孔,被身上的玄色绣金蟒大氅,衬托的愈发威严。
“我早劝过大哥,不要小看百姓们的起义之乱,你派去镇压的军队只一味严惩,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失了民心,父皇自然怪你。”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太子喃喃,低笑一声,抬起怅然的目光,“是啊,还记得这句话,从小恩师就让我们每日背诵,恨不得刻在掌心内,他说为君者忌独不忌众,二弟,要是恩师还在就好了,他定会告诉孤,该怎么做。”
说罢,太子看向萧贺夜,眸中满是探究。
而萧贺夜俊容平静,没有丝毫感情起伏。
“大哥若真觉得恩师死的可惜,应该同父皇去说,而不是次次在我面前提起,人已经化作尘土,还有什么好说的?”
语毕,萧贺夜转而踏雪离去,背影高大冰冷。
太子温润眸光渐渐变得阴沉。
待萧贺夜的身影完全消失,一名小太监才快步跑来,在太子身边低语几句。
太子皱眉:“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全是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