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国公拧眉:“叫你没别的事,弟妹不是一直想管家吗?我把这个大权交给她,你跟她说一声。”
再让许夫人自个儿胡来,这府邸里还不得闹翻天。
然而,三老爷却忽而严肃下来。
“二哥,我夫人她身体不好,哪儿能操心得了?”
“怎么身体不好了,前段时间还一块用膳,不是好端端的?”
三老爷冷哼一声:“那是靖央没走之前,靖央走了以后,二嫂将我夫人叫去训斥,说她愚蠢,百般挑剔。”
“二哥,我夫人虽不是什么聪明人,但也是弟弟我的妻子,靖央那么大的能耐,她都从来没训过我夫人,二嫂又凭什么?”
说罢,三老爷拱手:“告辞。”
一甩衣袍,他走了,头也不回。
威国公惊怒不已,猛地拍桌:“岂有此理!”
他立刻起身,朝许夫人的院子奔去。
倒要看看,她到底怎么当得家!
然而,许夫人却不在她的院子里,问了下人,才听说她一早就带着尚嬷嬷去国寺上香了。
府邸里乱成一团,她还有心情去上香?
威国公一脚踹倒屏风:“现在去国寺,把她给我接回来!”
就在这时,丁管家仓促跑来。
“老爷,不好了,三房两位庶出少爷的教学夫子,也要请离了。”
“什么教学夫子?”威国公惊愕。
他都不知道这回事。
丁管家解释,是许靖央在时,为他们请来的先生,主要是为将来他们科考打基础。
那位老先生,是当年中举却不从仕的大儒。
然而许夫人上来就减了老先生的俸禄,还收回了许靖央给他们居住的外院。
丁管家的话雪上加霜:“这样的大儒被赶走了,心里必定有气,出去以后说我们国公府没有能力,那可真是败坏家风了!”
威国公忽然觉得心口又闷疼的厉害。
从前许靖央在家里的时候,他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现在她一走,整个国公府兵荒马乱,就像闹了饥荒似的。
他捂着心脏的位置,撑着晃了两步:“赶紧!赶紧去请老先生回来。”
突然,威国公撑不住,摔倒在地。
昏迷之前,他听丁管家大叫一声。
“咱府邸里常驻的那位郎中今早也辞行了,老爷,您可要撑住啊!”
此时。
孙争言买的外宅里,许夫人和许柔筝,正陪着孙争言用膳。
他们三人一桌,其乐融融。
许夫人眼神感慨,水光晃动。
这就是她所求的幸福。
“筝儿,你如今在侯府,有点银钱傍身会更好过,这是娘给你的。”她从袖子里掏出一沓银票。
其中还有一枚银号的印子,凭借此印,能去银号随意取金额不超过千两的银子。
许柔筝仿佛受宠若惊:“娘,你给的也太多了。”
许夫人眼神温柔:“这本就是娘欠你的,何况,这点算得了什么。”
若不是许靖央这个逆女搅局,许柔筝会成为国公府的嫡小姐,金尊玉贵地养着。
孙争言放下筷子,笑道:“筝儿,收着吧,毕竟是你母亲的心意。”
说罢,他也拿出一个锦盒。
“这是为父送给你的如意簪,愿我们筝儿,事事如意。”
许柔筝伸手,喜滋滋地接下来。
她勾唇,心里想,许靖央真是个可怜虫啊!
许靖央一直想要的亲情,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这么得到了。
真想让许靖央看看她现在有多么幸福,肯定会气吐血吧?
孙争言说:“我已经跟冯家那边联络了,他们已经派人进京,不日就会来主动与筝儿相认。”
许夫人忙道:“应该不会被查出来吧?”
“不会,放心吧,那人虽是冯家的亲戚,不过却是远亲。”孙争言语气笃定。
许夫人松了口气,目光缱绻地看着孙争言。
表哥还是一如当初他们相遇时那样玉树临风,解决她所有的苦恼和麻烦。
许柔筝斟酌说:“爹爹,阿娘,我们该想想怎么对付许靖央了。”
“没错,”许夫人附和时,咬牙切齿,“这个逆女,毁了筝儿,也差点逼死我,不弄死她,我难以消恨!”
孙争言瞧着她:“表妹果真舍得?那毕竟也是你的骨肉。”
许柔筝顿时看向许夫人。
却见许夫人一声冷笑,眸光似淬毒。
“我一开始也把她当成女儿,可是她是怎么对我的?她善妒计较,心胸狭隘,还毫无人性!我没有这种女儿。”
许柔筝握住她的手:“阿娘,以后我会好好孝顺你。”
许夫人这才露出笑意。
孙争言沉吟说:“杀许靖央不太现实,她身手太好了,且很警觉,我们下药、雇杀手,多半都无法成功。”
许夫人转动眼珠:“如果我们逼的她不得不死呢?”
“表妹的想法是……?”
“一个女人再厉害,没了清白,就是一个荡妇,许靖央参军十年,混在男人堆里,难道她就真的干净?”
许夫人说着,恶毒地嗤笑一声:“那些男人听她的吩咐,难道真的是钦佩她吗?不尽然吧!只要我们将她说成一个人尽可夫的女子,世俗会逼她去死。”
许柔筝眼眸一亮。
“阿娘,你说得对,除非许靖央证明她还是处子,但那样就更落入我们的陷阱,代表她在乎她的清白。”
“不错!”许夫人点头。
他们三人一拍即合,当即决定运作起来。
傍晚,许夫人才回家。
刚进屋门,却见威国公脸色阴翳森寒地坐在椅上。
许夫人顿时怔了怔,后背莫名心虚地浸出冷汗。
“老爷,怎么在这儿坐着,天要黑了,为何不点灯呢?”她走过去拨弄灯芯。
威国公冰冷的声音传来:“你去哪儿了?”
许夫人转过身:“去国寺上香了,近日发生了太多事,我就去佛前念经,一时间忘记了时辰。”
威国公大掌拍桌。
“还敢撒谎!我派人去国寺接你,住持却说你根本没有去!”
许夫人脸色陡然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