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礼送到威国公府的时候,把全家人都惊动了。
彼时许靖央还没回来。
威国公小跑地去了前院,为首的侍卫拱手行礼,才道:“王爷心仪昭武郡主良久,这些聘礼,是王爷诚意所献。”
威国公看着那金闪闪的聘礼,眼睛都要花了。
他连忙露出讨好的笑:“诸位辛苦了,我女儿眼下不在家,我这就派人去找她回来,你们移步前厅喝口茶。”
侍卫拱手:“不必了,还请国公爷尽快吩咐。”
威国公马上叫来丁管家,让他立刻派人去请许靖央回来。
大房和三房也相继赶来。
许靖妙和许靖姿站在一块,悄声嘀咕。
许靖妙疑惑:“宁王什么时候喜欢上大姐姐的?”
许靖姿露出得意的眼神:“我早看出来了,阿姐还不信。”
“大姐姐做了宁王妃就更好了,宁王英俊沉稳,又手握兵权,两人很般配呀!”
威国公高兴地不知道怎么是好了。
他转身跟大老爷和三老爷道:“你们去将靖央的庚帖八字准备好。”
大老爷皱眉:“二弟,靖央还没回来呢,咱们不能这么着急。”
三老爷跟着附和:“是啊,女儿家要矜持。”
“你懂个屁!”威国公低声训斥,“这可是王爷提亲,靖央还能不同意?赶紧准备好庚帖,等会叫侍卫拿回去合婚。”
按照流程,王爷下聘提亲,互相交换庚帖,再由礼部和钦天监出面合婚,那这门婚事就能定下了。
威国公已经在幻想了。
做王爷的老丈人,那跟皇帝就是亲家。
天哪!从前真是不敢想。
他摇头感慨:“靖央果然是我最争气的孩子。”
萧贺夜的排场摆的很大,很快全京城的权贵都知道了。
陇西郡王府得知,老郡王抚须道:“王爷是有眼光的,这好处叫他捡着了。”
崔国舅在家里惊坐起,跟妻子说:“这么大的事,怎么没听王爷跟我们说?”
好歹他是萧贺夜的舅舅呢!
长公主立即写信给太子,痛斥他的愚蠢。
萧贺夜跟许靖央都要成婚了,二人多半早已私下紧密联络!真让他们成了,太子夺位的道路上,将又要添一名劲敌。
神策军里也传开了。
雷川被属下揪着问到底怎么回事。
听烦了,他大掌一挥:“咱们别管将军要嫁给谁,不管嫁给谁,那都是将军的夫,咱们不用听夫的,只听将军一人的!”
消息传入凤仪宫,平王和萧宝惠陪着皇后喝茶。
大宫女快步入内启禀:“方才传来线报,宁王殿下派人送聘礼去了威国公府,求娶昭武郡主。”
“什么!”萧宝惠和平王异口同声。
皇后还愣着,平王已经大步匆匆地走了出去。
萧宝惠连忙起身:“哥!你去哪儿?”
平王已经没影了。
她提裙也想去,皇后立刻回过神:“宝惠,不得胡闹。”
萧宝惠回头说:“母后,我是怕哥哥他砸场子。”
皇后也有此担忧,自己这个儿子行事太无章法。
她授意大宫女跟着去威国公府。
“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别让信儿胡来,若是此事成了,你便代替本宫将贺礼送去宁王府。”
“是。”大宫女连忙告退。
萧宝惠乌黑眼眸频频看向外头。
她暗自嘀咕:“靖央什么时候跟二哥在一起啦?”
此时,威国公府内,许靖央已经带着丫鬟回来了。
她面容清冷英气,即便看见满院繁杂的聘礼,也没有动一下眉梢。
威国公连忙凑到她身边去。
“靖央,你瞧,王爷送来了这么多聘礼,全是给你的!”
许靖央颔首,她转身,先是谢过侍卫,然后道:“你们带回去吧,再替我转告王爷,多谢王爷厚爱,只是我如今没有成亲的想法,还请王爷见谅。”
在场众人都是一惊。
拒绝了?她居然拒绝了?
威国公第一个急了:“靖央!你别胡闹,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许靖央冷冷斜来一个眼神,他顿时瑟缩,却还是忍不住说:“这可是王爷的聘礼!”
侍卫严肃询问:“郡主是要拒绝王爷吗?”
许靖央迎着满院惊愕的目光,脊背挺得笔直,声音清冽如霜刃。
“是,靖央战功未立,不想耽于儿女私情。”
侍卫了然点头,拱手:“我们这便回去回话。”
他抬臂,聘礼队伍原样返回。
威国公瞪大眼睛,仿佛看着滔天富贵离自己远去。
他连忙追到门外:“哎,哎!别走,这件事一定有误会,你们告诉王爷,我会劝劝她,最近靖央心情不好……”
威国公的声音渐渐消失。
许靖央回头,看见大房和三房鸦雀无声地看着她。
人人脸上的错愕和钦佩,难以掩饰。
许靖央道:“此事你们……”
不等她说完,许靖姿马上接话:“阿姐放心,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支持。”
三老爷点头如捣蒜:“没错。”
梁氏却有一些担心。
“王爷声势浩大,而你眼下拒绝,明日全城都要传开了。靖央,要先想好应对之策,以免皇上皇后责怪。”
许靖央颔首:“大伯母放心,我已有对策。”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马儿嘶鸣声从门外传来。
许靖央回头,看见平王马儿没勒停,就已经跃了下来。
他疾步而来,玄色锦靴踏碎一地日光。
他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眼尾泛着不正常的薄红,像是饮了烈酒又似染了疯魔。
“许靖央!”他一声厉呵,已经走到她面前,一手抓住许靖央的手腕,力道大的快要捏碎她的骨头。
平王又是一声逼问:“那夜借着本王衣袍的人跟你亲密相处的人,难道也是他?你今日必须如实招来,否则本王马上宣告全城,谁敢娶你,本王就灭谁满门!”
许靖央眯眸:“我何需向王爷解释?”
平王怒火中烧:“你再说一遍?”
下一瞬,许靖央用行动回答。
她一个过肩摔,把平王扔了出去。
平王撞在花坛里,许靖央掸了掸衣袖,垂眸道:“王爷,还请您下次注意,别人这样扣着我的手腕,会让我觉得危险,不得不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