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箭头透甲！毒箭深深楔入军官左胸“膻中穴”！黑血瞬间渗透锦袍！
军官踉跄后退，撞翻身后弩架，眼中惊愕凝固。喉间“咯咯”两声，乌黑血沫涌出嘴角，手中令旗颓然坠地。
死寂仅一瞬。
“杀——！”
弩阵左翼三名悍卒眼珠赤红，弃弩拔刀！刀光如匹练，混着塞北腔的嘶吼，分取沈知意咽喉、屠烈心口、慕素影小腹！刀风含悲，竟是不顾性命！
“护！”少林首座禅杖横于胸前，声如裂帛！伏魔劲道强催，袈裟鼓荡如残旗！刀锋劈上袈裟，“噗噗”闷响，刀势受阻！
屠烈左臂如铁箍勒紧军官尸身挡在身前！三柄弯刀“嗤嗤”劈入尸体！血雨喷溅！他染血的右拳趁势轰出！拳骨直捣一名刀手喉结！
咔嚓！
喉骨碎裂！刀手软倒！
嗤！嗤！
两枚冰魄针自慕素影袖底射出，精准钉入另两名刀手“曲池穴”！刀势顿溃！沈知意混元丝如毒蛇缠颈，“咯啦”绞杀！
右翼弩手惊魂未定，弩机颤抖上弦！
“破阵！”慕素影清叱如冰！冰魄剑脱手飞掷！长剑旋转如霜轮，携凄厉尖啸撞向右翼弩阵！
轰！
弩机碎裂！三名弩手被剑气掀飞！剑势未绝，“笃”地钉入祠堂门楣，剑尾剧颤！
“走！”沈知意背负长老，混元丝拖拽屠烈，撞开半朽的祠堂门板！门内灰尘弥漫，蛛网如幔。正中神龛供着褪色的“陆氏宗祖”牌位，香炉倾覆，满地鼠粪。
“封门！”少林首座反手掷出禅杖！镔铁杖如门栓贯入两扇门板缝隙！“咔嚓”朽木断裂，门扉歪斜闭合！
笃笃笃笃！
弩箭如骤雨钉上门板！朽木呻吟，箭簇透入寸余，幽蓝寒芒在昏暗堂内闪烁！
屠烈背靠门板滑坐，右腹毒箭随喘息颤动，黑血顺箭杆滴落。他撕下染血衣襟，蘸着地上污秽的香灰，狠狠按上伤口！“呃啊…”剧痛让他浑身痉挛，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长老！”沈知意将青城长老平放于积尘的供案上。老人面如金纸，左肩箭创碗口大，边缘皮肉翻卷灰败，深可见骨。气息微弱，胸膛几乎不见起伏。
峨眉掌门跪坐案前，指尖金针连闪！“定神针”刺入长老“人中”、“百会”、“神庭”！针尾急颤，如蜂鸟振翼！又取一丸赤红丹丸捏碎，混着唾液化开，撬开牙关灌入。药气辛辣刺鼻。
“肩骨…碎三寸…毒入髓…”她声音干涩，指尖搭在长老腕脉，眉头紧锁，“需…金针渡穴…泄毒接骨…半刻…不能动…”
堂外，脚步杂沓，兵刃刮擦朽木。塞北语的低吼透过门缝传来，如群狼环伺。
“半刻…”少林首座背靠神龛，腹间剑创黑气已漫至胸肋，袈裟紧贴皮肉。他双目微阖，伏魔劲在经脉中艰难流转，压制剧毒。
慕素影拔下门楣冰魄剑，剑尖凝霜，立于门缝阴影。目光透过箭孔，死死盯住院中晃动的人影。每一道逼近的脚步，都踩在紧绷的弦上。
沈知意混元丝垂落地面，如活物般贴地游走，缠住供案四足，丝线绷紧。他十指扣入案角，指节青白。汗水混着血水泥灰，自额角滑落，砸在积尘的地面，裂开深色斑点。
咚！咚！
重物撞击门板！朽木呻吟，门缝簌簌落尘！塞北军士竟以巨木撞门！
“顶住！”屠烈嘶吼，独臂撑地，以背脊死死抵住震颤的门板！每一次撞击都震得他伤口黑血喷涌！
喀啦！
门板中裂！一道斧刃劈入！寒光距屠烈脖颈仅三寸！
铮！
冰魄剑尖精准点在斧刃“吞口”处！寒气炸开！斧身瞬间覆霜！慕素影手腕疾转，“铛”地格开巨斧！
咻！咻！
两支吹箭自门板破洞射入！箭头幽绿，直取正施针的峨眉掌门后心！
沈知意身形不动，反手甩腕！两道混元丝如毒蝎甩尾，“啪啪”抽飞毒箭！
“破门！”门外塞北语咆哮！撞击更烈！斧刃凿劈声密如鼓点！
朽木碎屑纷飞！门洞渐阔！几张狰狞塞北面孔在裂口处晃动！
屠烈独臂染血，抓起地上一块断裂的供桌腿，狠狠捅向裂口！桌腿穿透一名军士眼眶！惨嚎刺耳！
“着！”慕素影剑光如瀑！冰魄剑气自裂口泼洒而出！寒气裹着剑锋，瞬间洞穿两名持斧军士咽喉！血箭喷上门板！
攻势稍缓！门外响起塞北语急促呼喝，似在调整部署。
祠堂内死寂。唯有粗重喘息与血滴落地的轻响。供案上，青城长老身躯微震，峨眉掌门指尖金针已刺入其肩骨缝隙，针尾嗡鸣，丝丝缕缕的黑血正顺着金针缓缓渗出，滴在褪色的“陆氏宗祖”牌位上，洇开触目惊心的暗斑。
半刻。每一息都漫长得如同刀刮骨髓。
堂外，沉重的脚步声再次逼近。这一次，带着铁甲摩擦的铿锵，与某种巨大机括绞动的、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咔嚓——！
粗如人腰的撞木第三次轰击门板！朽木爆裂声如惊雷！整扇门向内凸起，门轴处碎木横飞！屠烈被巨力震得口喷鲜血，后背重重砸在供案脚！案上烛台倾倒，火星溅上蛛网！
“顶…住…”他独目赤红，染血左手抠进地面砖缝，竟拖着毒箭贯穿的残躯再次扑向裂缝！
呼！
一道炽热火流自门外裂缝喷入！竟是塞北军士将火油泼上撞木，燃成烈焰巨槌！下一击携火而至，必破！
“坎位窗！”少林首座暴喝，染血袈裟猛地卷向左侧窗棂！伏魔劲道过处，蛛网尘埃尽碎，露出窗后一尺见方的空洞！
几乎同时——
轰隆！！！
烈焰巨槌破门而入！燃烧的巨木裹着毒烟，直撞堂中！
“移案！”沈知意嘶吼！混元丝早已缠紧供案四足！他双臂筋肉虬结，西域绞劲逆旋！重达数百斤的供案竟被丝线扯得横移三尺！案角擦地火星四溅！
燃烧的撞木擦着供案边缘砸入神龛！“哗啦！”陆氏牌位碎如齑粉！烈焰瞬间吞没帷幔！
毒烟弥漫！峨眉掌门金针未停，指尖在浓烟中精准刺入青城长老肩骨最后一道骨缝！针尾嗡鸣，一股粘稠黑血如箭标出！
“拔箭！”她厉喝，染血左手已握住箭杆！
门外塞北语狂吼！三道身影踏着烈焰突入！当先一人手持链子斧，斧刃挂风直劈沈知意后颈！
叮！
冰魄剑尖点在斧链七寸！慕素影身形如烟挡在沈知意身后！寒气顺链急走，链环挂霜！
“锁！”沈知意右手控丝，左掌反拍箭尾！混元暗劲如毒蛇钻杆！
噗嗤！嗤啦！
箭簇带着碎骨离体！长老身躯剧震，创口血喷如泉！几乎同时，峨眉掌门金针连刺“肩井”、“云门”！“噗噗”两声，两股黑血自针孔激射！
链斧手弃斧急退！身后两名塞北刀手双刀如剪，绞向慕素影腰腹！刀风裂帛！
“破！”少林首座禅杖自斜刺里递出！杖头月牙刃精准卡入双刀交叠处！“铛！”火星炸裂！双刀被巨力震开！首座闷哼，腹间黑血狂涌！
屠烈如濒死恶虎扑至！他竟以头为锤，染血颅骨狠狠撞向左侧刀手面门！
砰！
鼻骨塌陷！刀手惨嚎掩面！屠烈左拳顺势轰向其喉结！拳至半途，毒箭创口受牵，动作一滞！
右侧刀手弯刀回旋，直削屠烈脖颈！
嗤！
一柄沾满香灰的断烛台破空而至！青城长老竟于血泊中扬手！烛台如镖，精准钉入刀手右腕“神门穴”！刀势顿溃！
慕素影冰魄剑回旋，“嚓”地削飞其首级！
“窗！”少林首座禅杖猛砸窗棂！朽木纷飞！窗外赫然是三丈深崖，崖下激流如沸！
“跳！”沈知意混元丝急卷！丝线缠住昏迷的长老与屠烈腰身！双臂筋肉坟起，奋力掷向窗口！
“掌门！”慕素影剑光卷住峨眉掌门腰肢！两人如白鹤投林，穿窗而出！
烈焰已吞噬半座祠堂！塞北军士踏火追至！
“阿弥陀佛——”少林首座弃杖合十！伏魔劲道最后一次轰然爆发！染血袈裟鼓荡如怒涛！双掌猛拍地面！
轰！
整座祠堂地砖应声炸裂！烈焰裹着碎木砖石冲天而起！追兵惨嚎倒卷！
老僧身影在火浪中一闪，如陨星坠向窗外深渊！
冰冷激流呛入肺腑！沈知意拖着两人奋力浮出水面。
崖底寒潭，浊浪翻涌。慕素影搀着峨眉掌门攀住礁石。少林首座在不远处沉浮，袈裟吸饱水重如铁。
屠烈面朝下漂浮，毒箭处黑血随波扩散。
“咳咳…”青城长老忽在沈知意臂弯中呛出血沫，独眼勉力睁开一线，望向潭边——
一截褪色的杏黄旗半浸水中，被浪拍打着，依稀可见“陆记药铺”四字。旗下石阶蜿蜒，通向崖壁一道窄缝。
窄缝内里，依稀有碾药声传来，混着低哑苍凉的哼唱：
“流水渡…渡尽江湖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