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虎张了张嘴，最终低下头。
训练继续。
接下来，学员们更加谨慎，他们学着赵平凡的方法，分散重量，缓慢而稳定地前进。
冰湖的中心区域风力极大，寒风裹挟着冰碴打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疼。
王浩的护目镜很快结了一层冰，他不得不摘下来，结果眼睛立刻被寒风吹得泪流不止，泪水在脸颊上结成了细小的冰珠。
“还有最后一百米！”张哨长在对岸喊道。
叶雨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低温症的症状越来越明显。
她的动作变得迟缓，甚至出现了幻觉——她仿佛看到妈妈站在对岸向她招手。
“妈妈……”她无意识地呢喃着，身体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叶雨！”章香怡发现她的异常，立刻调转方向爬过来，“别睡！坚持住！”
但叶雨的眼睛已经半闭，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报告！叶雨不行了！”章香怡声嘶力竭地喊道。
林川和张哨长立刻冲上冰面，迅速将叶雨抬到岸边。
军医早已待命，立刻用保温毯裹住她，同时给她注射了抗低温药物。
“其他人继续！”林川回头对湖面上的学员吼道，“完成训练！”
剩下的十九名学员咬紧牙关，继续向终点爬去。
让哨兵和医疗组的人意外的事，几分钟后，叶雨醒过来恢复一点后，便是强烈要求回到训练场。
看到这一幕，哨兵们面面相觑。
他们不明白，这些孩子，这些孩子到底有怎样的意志和决心一定要训练的！
还有，他们到底是什么单位的？
赵平凡第一个抵达，他的作训服已经冻成了硬壳，手指完全失去了知觉，但他的眼神依然清醒而锐利。
秦锐紧随其后，然后是王浩、章香怡……
张哨长走过来，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这些学员……真是怪物。”
林川接过茶，目光投向远处正在互相搀扶着走回哨所的学员们：“不，他们只是比任何人都明白，他们未来要成为什么、肩负着什么样的职责罢了。”
十九名名学员陆续从冰湖上爬回岸边，一个个浑身湿透，作训服早已冻成了冰壳，每走一步都发出“咔嚓咔嚓”的摩擦声。
他们的脸色惨白，嘴唇青紫，睫毛和发梢上结满了细小的冰晶，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成霜雾。
秦锐的右肩伤口被冰水浸泡后已经麻木，但每一次动作都像是撕裂肌肉一般疼痛。
他咬牙支撑着身体，试图活动僵硬的手指，却发现连最简单的弯曲都做不到。
叶雨是被人拖上岸的。
她的意识模糊，瞳孔微微涣散，呼吸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
章香怡半跪在她身边，拼命揉搓她的脸颊和双手，试图让她的体温回升。
“小雨！别睡！睁开眼睛！”章香怡的声音发颤，手指冻得通红，却仍死死握住叶雨的手。
李小虎瘫坐在雪地上，大口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吸进了一把冰碴，肺部火辣辣地疼。
他的手指已经完全失去知觉，连枪都握不稳。
赵平凡是唯一一个还能勉强站立的学员。
他的动作比其他人稍显流畅，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双腿也在微微发抖，只是靠着极强的意志力强撑着不倒下。
全部上岸后，林川根本没有给她们休息时间，而是让他们立即进入到射击状态。
“看到前面的靶位和200米外的靶子了吗？一分钟内，打完弹夹里的三十发子弹！”
哨所的几个老兵站在不远处，眉头紧锁，低声交谈着。
“疯了，真是疯了……”哨兵小刘摇头，声音压得极低，“这群娃娃兵才多大？这么练下去，迟早得出人命！”
“你懂什么？”老班长张建军瞪了他一眼，但眼神里也带着不忍，“林教官的训练方式虽然狠，但战场上，敌人可不会因为你冻僵了就手下留情。”
“可这也太极端了！”另一名哨兵忍不住插嘴，“你看那个小姑娘，都快不行了，还让他们立刻射击？这能打中才有鬼！”
“你见过真正的特种兵吗？”张建军冷笑，“他们能在零下四十度的雪地里潜伏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只靠意志力撑着。林教官这是在教他们怎么在绝境里活下来。”
哨兵们沉默了，目光复杂地望向那群颤抖的学员。
“领取弹匣！”林川的声音冷酷无情，丝毫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教官们迅速将装满实弹的弹匣分发下去。
叶雨的手指几乎无法弯曲，弹匣刚拿到手就掉在了雪地上。
她颤抖着去捡，却因为手指僵硬，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小雨，我来帮你！”章香怡咬牙，用自己稍微恢复了一点知觉的手替她装上弹匣。
秦锐的右肩已经疼到麻木，他勉强将枪托抵在肩窝，却发现根本感受不到后坐力——他的肌肉已经完全冻僵了。
“砰！”
第一声枪响炸开，王浩的子弹完全脱靶，打在了远处的雪堆上。
他的手指僵硬，扣动扳机的动作迟缓，准星在视野里不停晃动。
李小虎更惨，他的手指冻得发黑，连扳机都扣不动。
他拼命活动手指，试图恢复一点灵活性，但收效甚微。
“废物！”林川的怒吼像刀子般刺进每个人的耳朵，“这就是你们练了两年多的成果？！”
两年多？
林川这话一出，哨兵们都惊呆了！
这些孩子这样的状态训练了两年多了？
他们看起来平均年龄也是十三四岁这样啊！
他们难道十一二岁就进入部队了？
扯淡呢吧？
赵平凡是唯一一个还能勉强保持射击姿态的学员。他的睫毛上结满了冰霜，视线模糊，但他深吸一口气，强行稳住颤抖的手臂，扣下扳机——
“砰！砰！砰！”
三发连射，子弹全部命中靶标边缘，但环数极低。
一分钟后，射击结束。
远处的报靶员挥舞旗帜，成绩惨不忍睹：
赵平凡：5发上靶
秦锐：3发上靶
王浩：3发上靶
叶雨：……
章香怡：……
…………
林川一把抓过成绩单，眼神冰冷地扫过所有人。
“这就是尖刀班？”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像是暴风雪前的寂静，“连民兵都不如！”
学员们低着头，没有人敢反驳。
“所有人加练！”
林川怒吼：
“给我再回到冰层上趴着去！”
“今天打不出合格成绩，就给我趴到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