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婉汐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在,她在家待嫁的时候,其实也并没有完全闲着。
尤其是在学习如何管理家务时,她可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的。
当时,她不仅用上各种表格来记录收支情况,还用上了阿拉伯数字。
正因为如此,石婉汐在家中管理家务时得心应手。
而且,她身边的那些丫鬟们也都在她的教导下,也掌握了这些与盘账相关的技能。
想到这里,石婉汐决定不再自己费力去看这本让人头疼的账簿,而是直接吩咐身边的几个丫鬟,按照她之前所教的方法,去把毓庆宫的账目仔细地盘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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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正如石婉汐所料,李佳氏在安分请安没几天后,就开始闹事了。
她仗着自己先进府伺候太子爷,又自觉深得太子爷的宠爱,在毓庆宫后院里可谓是嚣张跋扈,自认为是无人可惹的角色。
这天,李佳氏看到新来的太子妃刚刚嫁入府中,心中便打起了小算盘,想着要给这位“新主子”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
请安之后,太子妃不会立刻赶人,还是会让众人在殿里坐一坐,几个人也会聊聊天说说场面话。
李佳氏端起手边描金的茶盏,不紧不慢地用盖子撇着浮沫,那动作、那姿态矫揉造作的不行。
过了一会儿,李佳氏开口了“哎哟,太子妃您刚进宫门,本来呢,这每日早晚过来给您请安磕头,那可是铁打的规矩,不管是刮风下雨,还是打雷下雹子,都绝对不能耽误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眼波流转,扫过石婉汐那平静的脸庞,继续说道:“可是,每次请安的时候,您都要晚一刻钟才出来。
您看看,现在这天多冷啊,大冷天的虽然有火盆,但还是冷的呀,您也不心疼心疼咱们这些做姐妹的,平白在外面等您那么久。”
这句话一出,其余众人都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她们都清楚李侧福晋这是故意给太子妃难堪,一场好戏即将上演。
石婉汐却显得异常淡定,她不紧不慢地端起面前的青玉茶盏,茶盏靠近唇边,她轻抿一口,那茶水的清香在唇齿间散开。
放下茶盏后,她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嘴角甚至微微上扬,似笑非笑,让人难以捉摸她的真实想法。
石婉汐抬起眼眸,目光如炬,直直地落在李佳氏那张经过精心装扮的面庞上。
她的声音平稳而温和,听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李佳侧福晋真是有心了,对本宫每次何时出来都如此上心。”
话音落下,她稍稍停顿了一下,四两拨千斤地将李佳氏的话给顶了回去,“不过,倒是没想到,仅仅是让侧福晋等了一会儿,就惹得你如此不满。”
“太子爷向来治家严谨,规矩更是森严无比。
本宫身为太子妃,毓庆宫的嫡福晋,身份摆在这,别说让你等个一刻钟了,哪怕是让你在这里耗费一上午的时间,你也绝对不能有半句怨言。
你虽然是这侧福晋,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妾室。
本宫作为主母,对你的容忍一次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本宫的底线,这让本宫如何还能容忍得了你,今日你也别怪本宫不留情面了。”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李佳氏那身过于招摇的装扮,尤其是那支点翠步摇。
“而且你看看你,这一大清早的,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
你头上这支点翠的簪子,瞧着可不是你该戴的。你一个侧福晋,有什么资格佩戴如此贵重的首饰呢?李佳氏,你这可是逾矩了。”
李佳氏心中暗骂,这太子妃可真是个厉害角色,自己本想给她设个套,没想到却被她反将一军,还拿规矩来压自己。
李佳氏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心里虽然有些慌乱,但还是强作镇定地回答道:“回太子妃您的话,妾身……妾身真的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太子爷赏赐给妾身的,妾身实在不好辜负太子爷的美意。”
“哦?不好辜负?”
石婉汐打断了她的话,“太子爷的赏赐固然是好,但你也要看这赏赐是否合适戴出来。
你可知道,这后宫之中,最忌讳的就是张扬和炫耀。
你这样做,不仅是给自己找麻烦,也是给太子爷抹黑啊。
记住你是什么身份,你是太子爷的妾。
妾室的首要本分是什么,那就是要安分守己,要贞静贤淑,要安安稳稳地替太子爷分忧解劳。
而不是像你这样,在穿戴上争奇斗艳,摆阔显摆,更不是在言行上不知进退,徒惹是非,给毓庆宫招来闲言碎语。”
石婉汐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是每一个字都很有道理。
“所以你更应该注意自己的衣着打扮,要合乎规矩,不能太过张扬。
同时,你对太子爷和本宫,也应该有着应有的恭敬之心,可是你看看你这身打扮……”
石婉汐轻轻地摇了摇头,“知道的人,会说这是太子爷对你的恩宠,你心里欢喜,所以才会如此打扮。但是那些不知道的人,他们会怎么想?
他们恐怕会认为咱们毓庆宫没有规矩,连侧室都能够如此张扬放肆,完全不把尊卑体统放在眼里了。”
石婉汐的这番话,一句比一句重,每一句都直刺李佳氏的要害,而这要害,正是“规矩”和“身份”这两个死穴。
她面沉似水,不怒自威,点明她的行为不仅是个人失仪,更可能给整个毓庆宫招来祸患,损害太子爷的声誉。
这顶帽子扣下来,其分量之重,李佳氏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整个人血色尽褪。
她紧紧握着手中的帕子,由于过度紧张,手指不停地颤抖着,甚至连指甲都快要把那丝绢给抠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