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林穗穗进去洗热水澡了,都还是气得不轻。
人家贺云川都知道下雨的时候,把外套拿着给她挡雨。
陆临舟就只知道惦记她病了以后没法工作。
看他脚边明明有一把伞,估摸着也是他自己来回的时候打伞了,压根儿就没想着要给她送。
她是没指望他专程给她送伞,但他那话说得也太过分了!!
林穗穗越想越气。
她就是去海边转了转淋了点雨,及时洗澡不就好了?又不是纸糊的……
正洗着澡,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
林穗穗手上动作一顿,语气不太友好:“又干嘛?”
“门口有热水烧好了。”陆临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多洗会儿热水澡,洗完把湿衣服泡上,别等着馊了。”
林穗穗冷哼一声,气却似乎消了些:“知道了。”
……
秋日的阳光斜斜切进后勤科的木窗。
海岛上的天气变幻得很快,前几天还热着,昨天下了场雨,温度就又低了几分。
后勤部也跟着忙起来,开始准备秋冬的东西了。
林穗穗整理着面前的物资,累得直喘气。
突然,身后传来黄晓燕的声音:“穗穗!问你个事儿!”
黄晓燕小跑着,麻花辫都一颠一颠的。
她跑过来猛地拽住林穗穗的袖口,眼睛往门口瞟了瞟:“你家那位昨天回去没发脾气吧?”
林穗穗的手顿在半空中,有些不解:“发什么脾气?”
她转头看见黄晓燕紧张的神色,心底莫名涌上丝不安。
黄晓燕凑近了些:“就、就昨天在月亮湾啊!”
她压低声音,手指绞着衣角:“我们老远看见陆队攥着件外套在沙滩上转,跟个巡海夜叉似的,吓得我们躲起来不敢露头,结果还是被抓住了……”
黄晓燕把昨天他们两口子在月亮湾被陆临舟“逮住”的事儿,完整地说了一遍,林穗穗听到这里,才突然反应过来些什么。
林穗穗猛地抬头:“陆临舟去了月亮湾?”
“可不是嘛!”黄晓燕跺了跺脚:“我家那个都吓坏了,你男人那气势真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后来我们想溜,结果被他撞见,还好有人喊住了他,不然……”
她突然噤声,担忧地望着林穗穗:“他没跟你提这事?他不会为难我们家梁友军吧?”
林穗穗摇摇头:“放心吧,他昨天回来挺正常的。”
除了“诅咒”她生病的事儿。
林穗穗扯出个安抚的笑容:“再说了,他忙得脚不沾地,哪有工夫跟咱们置气。”
“行行行,那我可就放心了。”
林穗穗眨眨眼,又问:“他说他去找我的?”
“对啊!逮着我们就质问看到你没,当然是找你的!只是我们俩也确实没看到你,实在是说不出你去哪儿了……”
黄晓燕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林穗穗却微微挑了挑眉。
原来,他昨天去月亮湾找她了啊?
————
深秋的海风裹着咸涩的潮气掠过了基地的靶场。
虽然天气冷了,但他们的训练强度依然很高,一个个的作训服早被汗水浸透。
吃饭的号声响起,陆临舟站着军姿,沉声道:“解散!”
“是!”
大家一哄而散,都准备去吃饭了。
直到脚步声渐远,陆临舟才拧开军用水壶,把凉白开灌进喉咙。
他正喝着水,眼角余光突然瞥见铁丝网外闪过道熟悉的影子。
很显然,其他人也都看到了。
“嫂子来了!”孙程烨这个大嗓门最先看到,他撞了撞身旁李建跃的肩膀,挤眉弄眼地朝大门方向努嘴:“走了走了,食堂的菜要凉了,积极吃饭去,快走快走!”
李建跃心领神会地吹了声口哨,故意把作训服外套披在肩上晃荡:“陆队,咱们就不当电灯泡了!你俩好好联络感情。”
两人勾肩搭背地跑开,脚步声混着压低的笑声消失在拐角。
陆临舟的手指捏紧了水壶盖,他抬眼扫过去。
夕阳的余晖给远处的了望塔镀上金边,林穗穗正沿着跑道走来。
她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离着这么远,他都能感受得到。
很显然,她的目标就是他。
林穗穗果然在他面前站定。
“什么事?”他仰头又灌了口水,凉白开顺着喉结滑落,在训练服领口留下道水痕。
林穗穗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住,目光扫过他的脸。
她嘴角微微上扬,带着点平日少见的揶揄:“听说某人昨天去月亮湾找我了啊?”
陆临舟手一抖,水壶口撞在牙齿上,凉白开呛进气管。
他剧烈咳嗽着弯腰:“咳咳咳——”
也不知是咳嗽的,还是别的什么,陆临舟的耳尖居然破天荒地红了。
他慌忙扯出作训服下摆擦嘴:“别听他们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