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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得愈发紧了,像无数柳絮被狂风卷着,往人脸上扑。白诗言裹紧了墨泯刚给的狐裘,脚下的积雪没到脚踝,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主院的方向灯火通明,隐约传来杂乱的声响,像是有人在争执,又像是器物落地的脆响,隔着风雪传过来,模糊不清,却让她的心揪得更紧。

她攥着袖中那半块碎玉的手心早已沁出冷汗,玉棱硌得掌心生疼,却不敢松开分毫。路过丹院药圃时,培育锁魂藤的暖棚突然传来“吱呀”轻响,惊得她猛地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竹架上,发出“咚”的轻响。棚内立刻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惊动了。

白诗言吓得屏住呼吸,下意识往阴影里缩了缩。她看见两道黑影从暖棚里窜出来,动作快得像狸猫,腰间都挂着断云崖的青铜令牌,眼神警惕地扫向四周。其中一人的目光落在她留下的脚印上,眉头微蹙:“好像有活物来过。”

另一人往她藏身的方向瞥了眼,语气带着不耐烦:“管那么多干嘛?青长老还在等‘蚀骨虫’的培育进度,耽误了大选的事有你好受的。”

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白诗言才敢大口喘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贴在身上冰凉刺骨。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冲动之下跑出来,简直是自投罗网。可一想到墨泯可能遇到的危险,她又咬了咬牙,继续往灯火深处走去。

转过一道刻着云纹的回廊时,她忽然看见雪地里躺着三只硕大的雪鹫,翅膀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赤红的眼珠半睁着,显然是失去了战斗力。白诗言倒吸一口凉气,这雪鹫是断云崖最凶猛的禽类,寻常弟子都不敢轻易招惹,此刻却被伤成这样,难道是墨泯干的?

她的心猛地一沉,加快脚步往前跑。绕过主院的影壁,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眼前,墨泯正站在石阶下,月白锦袍在风雪中轻轻飘动,发梢沾着的雪粒在灯火下闪着光,左眼角的疤痕被光影衬得愈发清晰,手里还拎着个昏迷的青衣弟子,正是方才在暖棚外说话的其中一人。

“墨泯!”白诗言再也忍不住,眼泪瞬间涌了上来,朝着她扑过去。

墨泯闻声回头,看见她奔过来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浓浓的担忧。“你怎么来了?”她伸手接住白诗言,掌心的温度透过狐裘传过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听风兽呢?”

“它在院里守着,我……我实在担心你。”白诗言的声音浸着哭腔,指节攥得她的衣袖发皱,泛白的指尖透着力气,“我瞧见了带血的衣角,还有那只受伤的雪鹫……你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墨泯抬手替她拭去脸颊的泪,指尖的凉意让她几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我没事,”她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件寻常事,“不过是收拾了几个碍眼的东西。”稍顿,目光落她泛红的眼尾,“怎么不在屋里等着?”

“我想帮你啊……”白诗言的声音低了下去,眼圈红得像浸了水的樱桃,活脱脱一只受了委屈的兔子,“我知道自己笨手笨脚的,可我不想你有什么事。”

墨泯的心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下,忽然就软了。她反手握住白诗言冰凉的手,将那半块碎玉重新按回她袖中。“小傻瓜,”声音放柔了几分,带着不易察觉的暖意,“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你。”说着,她将手里拎着的青衣弟子往雪地里一掼,“这是青长老的药童,刚从养蚀骨虫的暖棚出来,正好,问问他青长老在背地里捣什么鬼。”

就在这时,主院的大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青长老带着红药和乌尧走了出来。他看见墨泯和白诗言站在雪地里,脚边还躺着昏迷的药童,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里的阴翳几乎要将人吞噬。

“好啊,果然是你在暗中捣鬼!”青长老冷笑一声,拂尘一甩,“深夜私闯主院,还伤了守护的雪鹫,劫持药童,你可知罪?”

墨泯将白诗言护在身后,眼神冷得像淬了冰:“我只是路过,雪鹫无故袭击,我总不能坐以待毙。倒是青长老,深夜培育蚀骨虫,不知是何用意?”墨泯说着,脚尖轻轻踢了踢脚下昏迷的药童,“这蚀骨虫可是见血封喉的毒物,青长老把它用在大选里,就不怕脏了断云崖百年传承的规矩?”

青长老的脸色变了变,旋即恢复镇定,哼了一声道:“大选的考核内容,岂是你能质疑的?不过是些旁门左道的手段,用来磨砺参选弟子罢了。倒是你,来路不明,混入断云崖,到底有什么企图?”

他身边的两个弟子立刻出声附和。穿青袍的阿竹尖声道:“就是!谁知道你是不是其他门派派来的奸细,故意来搅乱大选!”另一个穿灰衫的石勇也跟着帮腔,梗着脖子道:“青长老肯跟你多说两句已是宽仁,换作是我,早把你捆去见执法长老了!”

这两人是青长老座下最得力的弟子,平日里仗着师门势头发号施令,此刻虽被墨泯的气势压得微微瑟缩,嘴上却依旧不肯饶人,腰间的青铜令牌随着动作晃悠,透着几分狐假虎威的蛮横。

墨泯冷笑一声:“我若是奸细,凭你们几个,还能站在这里说话?”她的手轻轻按在腰间的匕首上,只要青长老再敢往前一步,她绝不介意让他见识一下自己的手段。

白诗言躲在墨泯身后,悄悄攥紧了拳头,掌心的传讯玉被她捏得温热。她知道自己武功低微,帮不上什么大忙,但若是真到了危急时刻,她也绝不退缩,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嘹亮的号角。众人皆是一愣,青长老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恨恨地瞪了墨泯一眼,咬牙道:“今日暂且放过你,大选之后,再跟你算账!”说罢,带着阿竹和石勇匆匆离去,那两人临走前还回头狠狠瞪了墨泯一眼,脚步却有些慌乱,显然是被方才的对峙惊到了。

墨泯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总觉得这号角声来得蹊跷,像是背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着一切。

白诗言从她身后探出脑袋,小心翼翼地问道:“他们怎么走了?这号角声是什么意思?”

墨泯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肯定和大选有关。看来,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太平了。”她低头看着白诗言,眼神里多了几分温柔和担忧,“你乖乖待在西跨院,别再乱跑了,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白诗言用力地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也要小心。”墨泯回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让她安心了些:“别怕,他们暂时不敢出来了。青长老刚才的手在抖,显然是做贼心虚。”

走在回西跨院的路上,雪已经停了,天边露出一抹鱼肚白。寒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生疼,可白诗言的心里却像揣了团暖炉,融融的暖意驱散了周遭的寒凉。她侧头望着身边的墨泯,晨光勾勒出她清晰的侧脸轮廓,连左眼角那道平日里略显凌厉的疤痕,此刻也仿佛被柔光浸得柔和了许多。

一路沉默着走了几步,白诗言终于忍不住轻声开口:“墨泯。”墨泯闻声转头看她,眼底带着几分浅淡的笑意:“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说声谢谢。”白诗言的脸颊微微泛起红晕,声音也轻了几分,“谢谢你一直护着我……。”墨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掌心的温度带着宠溺:“小傻瓜,以后我会一直保护你。”

回到西跨院时,听风兽已经醒了,正趴在廊下等着她们。看见两人回来,它立刻兴奋地摇起尾巴,庞大的身躯往她们身边蹭来蹭去,喉咙里发出温顺的呼噜声,颈间新敷的金疮药在晨光下泛着淡金色的光。

白诗言笑着摸了摸它的头,指尖陷进厚实的绒毛里,带着暖烘烘的温度。心里翻涌了一夜的不安和恐惧,像是被这团温热渐渐熨平了些。她知道,接下来的大选还会很艰难,青长老的阴谋也远未揭开,但只要有墨泯在身边,那些潜藏的暗刺与迷雾,似乎就没那么可怕了。

晨光已穿透云层,给断云崖的积雪镀上了一层流动的金辉,连空气里的寒意都淡了几分。西跨院的厢房里,听风兽跟着挪进屋内,懒洋洋地趴在地上,把下巴搁在白诗言的脚边,像座会呼吸的温热小山。墨泯往炉子里添了些干柴,火星噼啪作响,跳跃的火光舔着柴薪,将小屋烘得渐渐暖和起来,连窗棂上的冰花都开始融化,顺着木缝沁出细小的水珠。

白诗言捧着茶杯,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心里也跟着暖融融的。她看着墨泯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望向外面的天色,晨光正一点点漫过断云崖的峰峦,将远处的积雪染成淡淡的金红,可那份瑰丽里,总藏着说不清的压抑。

“墨泯,你说大选有三轮,会是什么样的考验?”白诗言打破沉默,声音里带着一丝忐忑。

墨泯转过身,眼神变得凝重起来:“我也不确定,但青长老他们既然如此忌惮,想必不会简单。而且,我总觉得他们的目标不只是花尊之位。”

白诗言下意识地攥紧了袖口,指尖抵着布料下的银簪,声音发轻:“他们会不会在考核里动手脚?毕竟……红药他们一直盯着我们。”

“极有可能。”墨泯的语气斩钉截铁,“但越是这样,我们越不能露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得见招拆招。”

白诗言点点头,刚要说话,突然听到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两人皆是一愣,墨泯迅速抽出匕首,挡在白诗言身前,眼神警惕地望向门口。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身着断云崖灰布劲装的弟子闪身进来。他怀里揣着块青铜令牌,见墨泯和白诗言都在,便拱手行了个礼,声音带着几分急促:“墨公子,白姑娘,长老们让我来通传,花尊选拔巳时开始,请二位即刻前往琼台候命。”

白诗言闻言,下意识攥紧了衣角。昨夜的风雪与暗斗仿佛还在眼前,转瞬间竟已到了最后一轮,心口不由得泛起一阵紧张。

墨泯往炉子里添柴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那弟子:“知道了,我们这就过去。”待弟子应声退下,她才转头看向白诗言,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别慌,保持镇定就好,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在。”

听风兽似是听懂了“琼台”二字,猛地抬起头,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庞大的身躯往白诗言脚边又蹭了蹭,像是在无声地送别。晨光顺着窗缝淌进来,在地上织出细长的光带,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近,却又隔着一层刻意的疏离。

断云崖的清晨总裹着化不开的雾,今日却被一场盛大的霞光劈开。天刚蒙蒙亮,主峰之巅的观星台已被金辉浸透,万道霞光穿透翻滚的云海,将崖顶积雪映得像铺了层流动的碎金,空气里浮动的光尘在光束中跳舞,连崖边冰棱都折射出七彩虹光,仿佛天地都在为这场百年盛事铺陈仪仗。

花尊选拔的主场地设在观星台扩建的琼台之上。这座白玉高台依山而建,三级玉阶蜿蜒而上,每级都围着雕花汉白玉栏,栏柱上盘绕的金龙栩栩如生,龙首探出栏外,口衔鸽血红宝石雕琢的明珠,在晨光里流转着温润又威严的光泽。最顶端的主台阔达十丈,中央立着一尊六尺高的白玉花尊像,花瓣层层叠叠直抵穹顶,蕊心嵌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此刻被霞光一照,竟像是一朵在日光下绽放的雪莲,花瓣边缘凝着的晨露折射出细碎的光,晃得人不敢直视。

“说起来,这花尊选拔四年一届,算上这届都第五届了。”观礼席下,两个负责清扫的仆役蹲在角落搓着手,声音里带着感慨,“前四届别说选出花尊了,连能撑过三轮的都没有,今年倒奇了,你看那观星台两侧,十二脉长老的椅子全坐满了,连四届都没露面的玄长老都来了!”

另一个仆役往主台方向偷瞄了眼,压低声音:“谁说不是呢?往年最多来三五个长老撑场面,今年竟一个没缺席……你说,会不会是花尊她老人家……”他没敢说下去,只对着闭关室的方向努了努嘴,眼神里满是猜测。

旁边一个挎着药篮的丹院弟子听见了,凑过来接话:“你们还不知道?这届有青长老最看中的弟子红药呢!听说她打小就被青长老带在身边,毒术医术都学了个精,前几日辨识‘七星海棠’,连白长老都夸她是十年来难得一见的好胚子。”他往红药的方向瞥了眼,语气里带着几分艳羡,“我猜长老们全到齐,就是等着看红药姑娘夺魁呢。”

“可我听说,今年混进来两个外人。”先前的仆役又道,“就是那边系白丝带的姑娘和穿月白锦袍的那位,据说还是走断魂桥闯进来的,那桥可是出了名的有去无回,他们居然能活着过来?”

这话刚落,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低低的惊呼。几个武院弟子正围着议论,其中一人拍着大腿:“我就说这届不同寻常!你们想啊,前四届选拔,长老们连正眼都懒得瞧,今年不仅全员到齐,连考核规矩都改了,往年‘识蕊’关只考二十种药材,今年直接加了十种,还特意混入了‘蚀心花’这种连内门弟子都少见的品种!”

“依我看,这哪是考红药?分明是冲着那两个外来者去的!”另一人接话,“毕竟是闯过断魂桥的人,真要是没点本事,哪敢来凑这热闹?我赌今年必有一场好戏!”

此时的琼台早已人声鼎沸,却又透着种肃穆的喧闹。各院弟子按品级分列两侧,丹院弟子青袍曳地,袖口绣着金线药草纹,腰间药囊鼓鼓囊囊,行走间飘来草木清香;武院弟子玄色劲装束腰,腰悬长剑,靴底沾着未干的露水,显然是天不亮就踏雪而来;连负责杂务的仆役都换上了镶金边的灰布褂子,垂手侍立在玉阶两侧,大气不敢出。

最引人注目的是主台两侧的观礼席,十八张紫檀木太师椅依次排开,断云崖十二脉长老全员就座。青枫院柳长老捻着三尺长须,与邻座的丹院李长老低声交谈;一向深居简出的药庐谷主,竟也披着貂裘来了,他身边的百草堂苏长老正举着茶盏,目光却直勾勾盯着台下;更让人惊呼的是,观礼席最末那张空了十年的椅子,此刻竟坐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有人认出他是当年随花尊征战的护法长老,当即低呼:“是郝长老!他竟也出关了!”

“连郝长老都来了,看来这届是真要选出花尊继承人了!”

“可不是嘛!听说花尊虽重伤闭关二十年,但一直关注着崖内动静,这届怕是有什么变数……”

议论声中,白长老缓缓起身。他今日身着绣云纹的紫袍,腰间挂着刻满符文的玉牌,声音透过灵力传遍琼台每个角落:“断云崖花尊选拔,今日重启!”

话音刚落,琼台四周突然升起十二道水幕,幕布上浮现出历代花尊的画像。从第一位踏遍千山寻药的女医,到那位以毒攻毒救下万人的奇人,最后定格在二十年前重伤闭关的花尊,他身着白衣立于风雪中,虽面色苍白,眼神却锐利如鹰,画像旁标注着一行字:“癸未年冬,护崖重伤,闭关静养”。

“花尊之责,在于悬壶济世,亦在于守护断云崖。”白长老的声音带着沧桑,“今日考核,共分三轮,识蕊、蕴灵、渡墟。能连过三关者,便可入闭关室,承花尊衣钵!”

台下突然一阵骚动,观礼席后排的弟子们交头接耳,声音越来越大:

“看见没?那两个站在第二级玉台的,听说不是断云崖弟子!”

“哪个?哦,系白丝带那个女的,还有穿月白锦袍的那个!我听阿竹说,他们是硬闯进来的,连山门都没走,直接过了断魂桥!”

这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惊呼:“什么?走断魂桥?那桥可是号称‘十步一杀机,百步断魂肠’,几十年来没人走得过来!”

“怪不得长老们都来了,这届是真有看头!外来者敢闯断魂桥,还敢来争花尊之位,是不知死活还是真有本事?”

“我赌他们过不了‘识蕊’关!断云崖的‘幽冥草’‘噬魂花’,连内门弟子都得犯怵,外人怕是见都没见过!”

你说这‘识蕊’关,今年怕是又要白折腾一场了。往年那些参加考核的弟子,面对这关就像面对一座难以逾越的大山,能闯过去的少之又少。今年虽说来了些新面孔,可这‘识蕊’关的难度丝毫未减,甚至还加了几种罕见的花草。也不知道他们准备得如何,我看呐,多半还是像前几届一样,大家铩羽而归,最后还是选不出能继承花尊衣钵的人,这花尊之位怕是还要继续空着。

旁边的年轻弟子咋舌:“这么邪乎?那岂不是……难度竟大到这份上?我进断云崖十年,还是头回见‘识蕊’关要动真格的,这哪是考较本事,分明是拿性命当赌注!”他说着往案台上的花草瞥了眼,见其中几株花瓣边缘泛着诡异的紫光,不由得往后缩了缩脖子,“往年虽也难,可哪有这般凶险,这届是真要把人往绝路上逼啊?”

“可不是嘛!”执事往主台方向瞥了眼,声音压得更低,“六年前有个天才弟子,就因为把‘断魂草’当‘还魂花’写进答案,当场被花粉熏得七窍流血,当场就没气了。这哪是考本事,分明是闯黄泉路!”

“照这么说,这届怕是又没啥希望了……”年轻弟子望着攒动的人群,语气里满是失望,“唉,花尊的位置空了这么久,再选不出人来,断云崖的名声都要……”

“你可别小瞧了红药!”另一个挎着药篓的弟子突然插话,语气带着笃定,“她可是青长老手把手教出来的,十岁就能闭着眼闻出三十种毒草,去年辨识‘七星海棠’变种,连白长老都赞她是十年来难得一见的好胚子。‘识蕊’关对别人是难关,对她来说怕是跟玩似的!”

“可她再厉害,能比得过闯过断魂桥的人?”有人不服气地反驳,“敢走那座桥的,哪会是等闲之辈?”

“哼,走桥厉害不代表识药厉害。”先前的弟子冷笑,“我打赌那白丝带姑娘连‘血心兰’和‘腐心草’都分不清,待会儿准得在第一排就栽跟头!”

这些话像针又像冰锥,扎进墨泯耳朵里。她下意识转头看向身侧的白诗言,见她正望着水幕上花尊的画像出神,侧脸在霞光里显得格外平静,只有攥着衣袖的指尖泛白,显然也听见了那些议论。

墨泯的心猛地沉了沉。断魂桥的凶险她比谁都清楚,那日白诗言踩着冰棱走过时,脚踝被尖石划破,血珠滴在桥上瞬间凝结成冰,她却一声没吭。可这些人只看到“闯”的鲁莽,看不到她骨子里的韧。

“别理他们。”墨泯用折扇轻轻碰了碰白诗言的手背,声音压得极低,“断魂桥你都能过,‘识蕊’关算什么?待会儿若看到我用扇尖指向左前方,就留意那株卷叶的草,是‘幽冥草’的伪装,真正的‘幽冥草’花瓣会泛银光。”她顿了顿,补充道,“看到花瓣边缘带锯齿的,无论多像‘还魂花’,都记着是‘断魂草’;遇到紫色花苞的,先看根茎,有细毛的是‘血心兰’,光滑的是‘腐心草’。我会在你左前方的案台,若看到我用扇面挡住脸,就是提醒你避开正前方的花,那里十有八九是‘蚀心花’。”

话音刚落,墨泯突然抬手,指尖凝着淡淡的灵力,飞快在白诗言心口、腰侧点了三下,动作快得像一阵风。白诗言只觉一股暖意顺着经脉散开,刚才因紧张而发紧的胸口顿时松快不少。墨泯又倾身凑近,指尖在她耳后轻轻一点,声音低得几乎贴在她耳廓上:“这是护心脉的手法,待会儿若中了花粉迷障,能帮你多撑片刻。”

她顺势抓起白诗言的手,按在自己方才点过的耳后位置,那里有个细微的凹陷:“你若拿不准哪种花草,就按住这里,直接说话。我能听得见,遇到不认识的,到时候告诉我外形特点,到时候帮你辨别。”

白诗言的指尖触到她耳后温热的皮肤,脸颊微微发烫,却用力点了点头。掌心传来的温度混着墨泯指尖残留的灵力暖意,像颗定心丸,让她刚才还悬着的心稳了不少。

白诗言转过头,眼里没有慌乱,反倒闪着点狡黠的光:“你是不是忘了,你家药圃里那么多奇珍异草,你都跟我讲过了,还有这‘幽冥草’,就种过几珠‘幽冥草’的变种,只是不知断云崖的品种是哪种,我猜花瓣是更像蝶翅那个。”她顿了顿,冲墨泯弯了弯唇角,“放心,我还没活够呢。”话虽轻松,可墨泯看到她睫毛轻轻颤了颤,像受惊的蝶。

墨泯指尖收回时,眉头仍未完全舒展,总觉得还差些什么。她低头在怀里摸索片刻,指尖终于触到个冰凉的小瓷瓶,倒腾半天才从锦袍内侧的暗袋里摸出来。瓶身小巧玲珑,只比拇指略粗,塞子拔开时飘出一缕清苦的药香。

“这个你拿着。”墨泯倒出一粒绿豆大的药丸,青灰色的药面泛着细密的光泽,被她轻轻放在白诗言掌心,“这能解百种迷药,压制毒物蔓延。待会儿若觉得头晕、心口发闷,或是闻见奇怪的香味,别犹豫,立刻吃下去。”

白诗言的指尖拢住药丸,冰凉的瓷瓶触感和掌心的药香混在一起,竟让她想起昨夜雪地里墨泯掌心的温度。她用力点头,将药丸小心翼翼地塞进袖口暗袋,指尖摩挲着布料下的轮廓,像握住了最后一道护身符。

“放心,我记着呢。”她抬头时,恰好撞见墨泯眼底残存的担忧,便故意扬起嘴角笑了笑,“你教我的穴位,你说的花草特征,还有这药丸,我都记牢了,保证不会出岔子。”

墨泯望着她眼里刻意装出的轻松,终是无奈地勾了勾唇角,抬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嗯,我信你。”只是话音落下时,指尖划过她耳后穴位的动作,还是轻得像怕碰碎什么似的。

白诗言郑重点头,刚要说话,主台方向突然传来玉磬的轻响,一炷香的火星“噼啪”跳了两下。人群中的骚动愈发明显,红药已提着裙摆走向最左侧的玉案,转身时还特意朝她们投来一抹挑衅的笑。

就在这时,红药带着两个侍女走过来,故意扬高了声音:“某些人还是趁早认输吧,免得待会儿在‘识蕊’关出丑。听说当年有位内门师兄认错了‘噬魂花’,当场被花粉熏得疯癫,至今还关在静思崖呢。”

白诗言没接话,只是朝她扬了扬下巴,眼神里的坦荡让红药噎了一下。

“咚,咚,咚,”三声玉磬响彻崖谷,一炷香在主台中央燃起,青烟直直向上,在晨光里拉成一条线。

“识蕊关,开始!”

三张玉案前瞬间挤满了人,衣袂翻飞间,墨泯被挤向右侧案台,转身时,目光穿过攒动的人头,恰好撞见白诗言抬头望过来。她站在晨光里,腰间的白丝带被风掀起个小小的弧度,明明是最素净的颜色,却透着股不肯低头的倔强。

墨泯深吸一口气,胸腔微微起伏,目光定定地锁在白诗言脸上。那眼神里翻涌着太多情绪,有未散的担忧,像化不开的晨雾;有暗藏的坚定,似崖顶未融的寒冰;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不舍,如同指间即将溜走的风。

她看着白诗言被霞光染得微红的脸颊,看着她因紧张而轻轻抿起的唇,看着她眼底努力压下的忐忑,那点不安像受惊的鱼,藏在清亮的眸光深处,却还是被墨泯捕捉到了。

白诗言已转过身,正一步步往前挪动,背影里带着几分故作镇定的僵硬。墨泯望着她的背影,悄然运转真气,一股温和却坚韧的气流自丹田升起,顺着经脉涌向喉间。她唇瓣微启,声音未向四周扩散,反倒化作一道无形的丝线,精准地缠向白诗言的耳畔。

“记住,”那声音比刚才更沉了些,每个字都像是被真气裹着,清晰地撞进白诗言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别乱了阵脚。你辨药的本事不输任何人,缺的只是他们那些所谓的‘传承’,可真本事,从来不在那些规矩里。”

白诗言的脚步微顿,显然是听清了。墨泯指尖微动,真气流转更顺,声音继续传入她耳中:“我就在前方,你说什么,我都听得到。

观礼席后排的议论声还在继续:“你看她能不能认出‘噬魂花’?”

“悬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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