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三公主真的不能跟我去西境了吗?”
乌塔王子听到赐婚二公主,没有一丝欢喜,反而再三确认秦雨菲的状况。
他按照秦墨安说的,在皇帝面前要表现出自己对秦雨菲情深意重。
若是自己立马同意皇帝指派二公主联姻,反而会引起皇帝的猜忌与怀疑。
“乌塔王子,你应该以国事为重,二公主比三公主更适合你。”
皇帝见乌塔王子表现出不情愿的样子,有些不耐烦,摆出上位者的姿态,“若你对大奉国嫡公主不满,朕只能修书给乌里王爷了。”
乌塔王子低头应下,不再多言。
等皇帝重新赐婚的圣旨到手后,垂眸离开勤政殿。
嘴角勾起,面上一片凉薄。
乌塔王子前脚刚刚离开皇宫,崔太傅进宫了。
他没有去找皇帝,而是去往了皇后宫中。
内监将这一切动静,在皇帝跟前汇报。
皇帝冷眼道,“崔皇后在宫中的本事真不小啊,勤政殿里面的消息,她这么快就知道了。看来,朕对崔皇后的敲打,还不足让有人收敛。”
今日在勤政殿当值的众人冷汗直冒,跪在地上不敢吭一声。
乌塔王子拿着赐婚的圣旨回到驿站时,乌玉公主收到了消息。
“哥哥,你十日后便要回西境吗?”
“是。母后来信说想我们了,早日回到西境也不错。你也拿不下太子,一起回去吧。”
“可是王叔不是让我们在这里呆满半年吗?你提前回去,会违背了他的意思!”
乌玉公主大声说道,不愿意。
“你倒是很听王叔的话。”
乌塔王子盯着乌玉公主,“王叔的话,比母后的话更管用吗?”
乌玉公主面色微楞,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
“哥哥,你说什么呢。大奉国的京城太好玩了,我还不想回去……”
乌玉公主躲开乌塔王子的视线,找了一个理由,与侍女去了东街。
乌塔王子神色讳莫如深。
在皇后。
皇后焦急地将皇帝赐婚一事告诉崔太傅。
“父亲,我就这样一个女儿,她不能去西境,您帮我想想办法。”
天气有写闷,崔皇后额上的汗,一半是急出来的,一半是热出来的。
崔太傅看着满头大汗的皇后,没有接话。
他拿起梅子饮,小嘬了一口,眉头拧起。
“皇后,老夫年纪大了,不耐酸,爱吃甜的,再加两勺糖吧。”
宫女端着糖盒,添了两勺白糖。
崔太傅还是嫌酸,又往里添了一勺。
“父亲!”
崔皇后见崔太傅只顾着吃,一点都没有着急的模样,心口堵得慌,“你若是爱吃甜的,回头我让宫女单独做给您吃。现在我们先谈正事吧!”
“食色,性也,难道吃不是正事?”
“本宫不是这个意思。父亲,我的女儿,你的亲外甥女,十日后便要去嫁到西境联姻了,难道父亲一点都不着急吗?”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二公主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崔太傅一脸平淡。
“父亲,您这是什么意思?”
皇后一顿。
旋即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崔太傅,“父亲,您赞成此门婚事?”
“这桩婚事有何不好?”
崔太傅抬头,“嫁给乌塔王子做正妃,是平嫁。若是在大奉国,二公主是不可能做王子妃的。”
“可西境地处偏僻,若是女儿真的去了那里,她那娇弱的身子骨,怎么受得了?”
皇后眼中流出了泪水,“父亲,自古女子远嫁极其艰辛,被欺负的不在少数。若是二公主真的去到西境,以后我们再难以护到她了,你我若是想再见她,也是难上加难。”
崔太傅一向对二公主极其爱护,将她放在手心长大的。
她不相信他会对自己的外孙女如此狠心。
“二公主总要长大的。她若自己不立起来,我们难道能护住她一辈子?”
崔太傅喝完最后一口梅子饮,“何况二公主去西境,对崔氏一族都极其有利。”
“什么?”
“二公主如果去西境,能为我们计划的实施提供强有力的外援。她若能笼络住西境王庭,我们计划实施的当天,西境便能成为盟友,为我们助力。”
“父亲!为了那个计划,你就要牺牲二公主的婚事吗?”皇后瞪大了眼睛,咬紧了嘴唇。
“这是陛下的旨意,你我能奈何?”
崔太傅脸色变冷,“皇后,你仔细看看现在这个形势!你不能出宫,三郎的手迟迟未好,盛儿去东宫一事迟迟未决,你当真觉得这些都是巧合吗?”
他叹了一口气,“崔氏现在需要一个破局的机会,二公主联姻一事便是契机。横山书生一事查得差不多了,但陛下一直没催我上朝,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陛下对崔氏动了心思!
现在让二公主联姻,他心中对我们有几分亏欠,我们不如适时把握住陛下的心理,去争取更多砝码!”
“所以,父亲,为了崔氏,你铁心要牺牲二公主的幸福?”
皇后问完,忽然觉得这一句话,是多余的。
十几年前,父亲当时能牺牲自己与林玉郎的情谊,将自己送到尔虞我诈的宫中;
十几年后,他照样能牺牲自己女儿的幸福。
“皇后,你是崔氏最优秀的女子,我花了大量时间培养你,你应该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崔太傅见皇后意气用事的模样,心有不满,语气严厉了几分。
“可父亲,优秀又有什么用呢?”
崔皇后潸然泪下,这些年,皇帝枕边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她心中早已麻木了。
前几年,林玉郎回京述职时,看到他英姿勃发的模样,对妻女呵护备至的温柔,她心中酸极了。
那是她本可以,却一辈子都没有得到过的幸福。
但,她希望自己女儿得到。
“皇后,你不舍女儿,我又何尝舍得孙女呢?”
崔太傅见皇后执拗,软了口气,“这几日,你好好想想,你会明白为父的一番苦心。”
皇后苦笑,心中泛起恶寒。
又说了几句,崔太傅一脸凝重地离开了皇宫。
这厢,二公主收到圣旨后。
当即去找皇帝,皇帝别人不见。
她哭着来到皇后宫中,没有崔氏帮忙,皇后一时没有想到合适的法子,只能安慰一番。
二公主没有得到想要的支援,想到了太子。
他此前还主动去过自己举办的踏春节,对自己有几分兄妹情谊,或许能够帮助自己周旋一二。
哪怕换了其他庶出的公主去西境也行。
毕竟,长公主此前能够顺利从联姻人选中全身而退,肯定离不开太子的帮忙。
她当即抹了一把眼泪,乘坐马车去往东宫。
此时,东宫已经收到陛下为二公主与乌塔王子正式赐婚的消息了。
“殿下,你一受伤,陛下就赐婚,时机太巧了。”林棠棠狡黠地望着他。
“此事确实是我筹谋已久,阿棠,我答应过你,要让那些企图欺负你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秦墨安向林棠棠坦言自己与乌塔王子的计划。
“可是,乌塔王子与乌玉公主此前与四皇子一派合作,殿下是怎样说动他的呢?以后他是否还会倒戈呢?”
“不会。”
秦墨安胸有成竹,讲出一个事实,“叶氏其实还有一个罪名没有查清。叶氏曾参与了西境王庭的政变,与乌塔王子有着血海深仇。乌塔王子若是想要复仇,最好的盟友,便是我。”
院子里冒出了一声巨响。
两人对视一眼,林棠棠走到院子中。
看见二公主正站在那里,一脸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