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北军的指挥官?”
首领开口了,他的声音沙哑而疲惫,带着浓重口音,但他使用的是汉语,显然,他对这一刻有所准备。
王名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冷冷地反问道:“你就是首领?”
老者挺了挺佝偻的背,试图找回一些气势:“是的,我要求,按照蓝星法则,给予我和我的同僚们……”
“你没有资格提要求。”一个平静,却仿佛蕴含着冰风暴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张定国在一队精锐警卫的簇拥下,迈步走进了这间办公室。
他依旧穿着那身笔挺的深蓝色元帅服,与周围环境的狼狈和血腥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如同西伯利亚的冻土,冰冷地扫过办公室内的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首领身上。
北军士兵们看到统帅亲临,下意识地挺直了身体,持枪的姿势更加标准,眼神中充满了狂热与敬畏。
首领和他身后的那些人,在张定国目光的注视下,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寒意。
他们能感觉到,这个年轻的统帅,与他身后那些杀气腾腾的将领和士兵完全不同。
他身上散发出的,是一种掌控一切、生杀予夺的绝对权威。
“你……就是张定国?”
首领的声音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张定国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办公室中央,环视了一下这片狼藉,他的目光在那幅被击穿的油画上停留了一瞬,然后看向王名:“情况。”
“报告北帅!”王名大声回答,“办公室内共发现敌高层人员二十八名,已全部解除武装!!”
张定国微微颔首,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首领。
“我该称呼你为……首领?”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首领的脸颊肌肉抽搐了一下。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首领深吸一口气,试图维持最后的体面,“你们赢了,北军。我承认失败。但是,作为首领,我希望我们能进行一次符合身份的对话,关于……”
“关于什么?”
张定国打断了他,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千钧之力,“关于你们的投的条件?还是关于你们幻想中的体面退场?”
他向前走了两步,逼近首领,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三米。
张定国虽然年轻,但身高与对方相仿,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却让久居上位的首领感到呼吸有些困难。
“从你们在西部支持叛军,蚕食疆土开始;从你们在边境陈兵百万,试图趁火打劫开始;从你们傲慢地拒绝我最后的通牒开始……”
张定国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不大,却如同重锤,敲打在每一个熊高层的心上,“你们就已经失去了谈论‘条件’和‘体面’的资格。”
他猛地一挥手,指向窗外:“看看外面!听听外面!你们引以为傲的广场,正在被我的士兵清理!你们经营了数十年的堡垒,已经插上了我的旗帜!你们百万大军,如今安在?你们广阔的领土,如今属谁?”
一连串的质问,让维萨里奥诺维奇脸色灰败,他身后的那些高官们,更是有人已经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现在,”张定国的声音恢复了冰冷,“我只给你们两个选择。”
整个办公室落针可闻,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北军士兵清理战场的号令声。
“第一,投了,命令所有仍在抵抗的部队,立即放下武器。你们个人,以及所有投降人员,将接受北军的审判。”
“审判?!”
一个站在首领身后,穿着蓝色制服的胖子失声叫道,脸上充满了恐惧和愤怒,“我们是军人!不是犯人!”
张定国甚至没有看那个人一眼,只是淡淡地补充了第二个选择:“第二,不投。那么,你们可以尝试最后的抵抗。”
他的目光扫过地上那些被丢弃的手枪。“我会给你们五分钟时间,捡起你们的武器。然后,我的士兵,会负责肃清这个房间。”
“肃清”两个字,如同冰冷的匕首,刺入了所有人的心脏。
没有人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外面走廊和大厅里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迹,就是最好的证明。
绝望的死寂笼罩了整个办公室。
首领身体晃了晃,仿佛瞬间又苍老了十岁。他最后的一丝气力和伪装起来的尊严,在张定国绝对的实力和毫不留情的态度面前,彻底瓦解了。
他深知,所谓的“最后抵抗”,除了让这间办公室多添几十具尸体外,毫无意义。
他艰难地抬起头,看着张定国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嘶哑地问道:“……在哪里签……?”
张定国对身旁的荣正示意了一下。
荣正立刻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以及一支钢笔,放在了那张巨大的、布满划痕和灰尘的办公桌上。
首领颤抖着,一步一步挪到桌前。他拿起那份文件,粗略地扫了一眼。
他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那支笔。他回头看了一眼他那些面如死灰的同僚,没有人敢与他对视。
最终,他发出一声如同叹息般的呻吟,弯下腰。
当他放下笔的那一刻,仿佛整个身体的骨头都被抽走了,他瘫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眼神彻底失去了光彩。
荣正上前,仔细检查了签名,然后对张定国点了点头。
张定国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仿佛这历史性的一幕,对他而言只是例行公事。
他转身,对王名下令:“接收俘虏,严加看管。清点办公室内所有文件和物品,封存待查。”
“是!北帅!”
就在这时,一名通讯兵快步走进来,立正敬礼,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报告北帅!外面……外面来了很多外国人!要求觐见!”
张定国眉梢微挑:“什么人?”
“有日不落的特使,高卢的代表,还有……他们说……他们是来祝贺北的,并……并希望能与您商讨……未来的……关系。”
通讯兵斟酌着用词。
办公室内,尚未被带走的降臣们,听到这番话,脸上更是血色尽失。
张定国嘴角终于勾起一丝极淡的、冰冷的弧度。那是胜利者对旧秩序彻底的蔑视和嘲弄。
“让他们等着。”他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迈步,走向那扇巨大的、被窗帘遮挡的落地窗。
他伸手,“哗啦”一声,扯开了厚重的天鹅绒窗帘。
清晨的阳光,虽然依旧稀薄,却毫无阻碍地照射进来,驱散了房间内的阴暗尘埃。
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宫院内,北军的士兵们正在列队,一面巨大的北军旗帜,正在几名士兵的手中,缓缓升上钟楼那最高的旗杆顶端。
旗帜在清澈了许多的晨风中,猎猎招展,金色的龙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俯视着这片刚刚被彻底征服的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