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王汉咒骂一声,他知道,在混乱的战场上,一辆无法移动的坦克,就是最好的靶子。
他透过观察窗,看到至少两辆“黑豹”和一辆“虎王”似乎注意到了这辆显眼的指挥车,正在调整炮口。
“全车组!准备弃车!”王汉当机立断,下达了最不愿下达的命令。他抓起坦克内的AK-47和几个弹匣,准备推开舱盖。
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了野马战机那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引擎呼啸声!
四架挂载着火箭弹和炸弹的野马,如同及时雨般,从云层中俯冲而下!
“是空军!我们的空军来了!”装填手惊喜地叫道。
野马战机们无视地面稀疏的敌人防空火力,径直扑向那几辆试图围攻“猛虎一号”的敌人坦克。
机翼下火箭弹如同火雨般泼洒而下,虽然直接命中移动中的坦克难度极高,但爆炸和烟尘成功干扰了敌人坦克手的瞄准。
其中一架野马更是冒险进行低空扫射,12.7毫米机枪子弹打得敌人坦克装甲叮当作响,火星四溅。
这短暂的干扰,为王汉和他的车组赢得了宝贵的逃生时间。
他们迅速爬出坦克,翻滚到旁边的一个弹坑里。
王汉趴在弹坑边缘,看着天空中呼啸而过的野马,又看了看远处因为空军介入而略显混乱的敌人阵型,拿起便携式无线电,接通了师部:“我是王汉!我车被毁,人员安全!现在由参谋长接替指挥!各部队不要慌!空军兄弟帮我们拖住了敌人!按照预定战术,继续分割包围!优先干掉那些失去机动性的‘虎王’!我们数量占优,耗也能耗死他们!”
他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遍了整个激战中的装甲师,稳定了因为师长座驾被毁而可能产生的动摇军心。
王汉随后带着车组人员,冒着横飞的弹片和狙击手的冷枪,连滚带爬地撤到了后方一个由工兵匆忙挖掘出的、相对安全的步兵散兵坑群。
这里已经被设立为师部的临时前沿指挥点。
参谋长见到浑身尘土、额头被弹片划伤渗着血的王汉安全撤回,明显松了一口气,但脸上的凝重丝毫未减。
“师长!您没事太好了!”参谋长将一个新的耳机和送话器递给王汉,“情况不妙。德军抵抗异常顽强,尤其是那十几辆‘虎王’,像钉子一样钉在阵地上,我们的多次迂回穿插都被它们强大的火力和互相掩护挡住了。一团损失很大,三营营长牺牲了。二团的侧翼迂回也被敌人预设的反坦克炮阵地和步兵‘铁拳’伏击,进展缓慢。再这样消耗下去,即使我们能赢,整个‘猛虎’师也要打残了!”
王汉一把抓过通讯设备戴上,顾不上处理伤口,快步走到临时架设的野战观察镜前。
透过弥漫的硝烟,他可以清晰地看到战场态势:北军的坦克集群虽然仍在奋勇进攻,但敌人以“虎王”为核心,配合“黑豹”和大量装备“铁拳”的反坦克步兵,构建了数个难以啃动的支撑点。
北军的坦克一旦靠近,就会遭到“虎王”的远距离精准打击和侧翼“铁拳”的偷袭。好几辆冒着黑烟的“虎式”残骸散布在进攻路线上,触目惊心。
空军的野马战机进行了几轮扫射和轰炸,但面对分散且防护强大的重型坦克,效果有限,而且敌人伴随的防空车也开始发威,迫使战机不敢过分降低高度。
“他娘的,‘虎王’这龟壳是真硬!”
王汉一拳捶在观察镜的支架上,眼中布满血丝。
他知道,单纯的勇气和数量无法快速抵消质量上的差距,尤其是在敌方战术得当的情况下。
时间拖得越久,敌人的援兵可能赶到,或者侧翼的其他北军部队压力会更大。
“我们的炮兵呢?还能不能组织一次精准覆盖?就打那几个‘虎王’聚集的区域!”王汉问道。
参谋长摇头:“刚刚进行过火力准备,弹药消耗很大,需要时间补充。而且敌人坦克也在移动,炮击效果无法保证。师属的‘灰熊’自行火炮射程和精度,对付固定工事还行,打移动的重型坦克……难度太大。”
王汉沉默了几秒钟,大脑飞速运转,回忆着张定国在战前简报和日常教导中反复强调的要点——体系作战,协同打击,不要指望单一兵种包打天下。
他的目光扫过散兵坑里那些紧握着AK-47、眼神中带着对坦克天生畏惧但又充满决绝的步兵们,又看了看不远处几辆正在提供火力支援、但显然无法与“虎王”正面抗衡的装甲运兵车和装备着无后坐力炮的轻型车辆。
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在他脑中迅速形成。
“传我命令!”王汉的声音陡然变得高昂而清晰,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断,“一、师部所有非必要文职人员、后勤兵、包括能拿动枪的司机、炊事员,全部加强给警卫连,组成临时突击队,由我亲自指挥!”
参谋长一惊:“师长!这太危险了!您不能……”
“执行命令!”王汉厉声打断他,“二、命令所有前沿坦克部队,停止正面强攻!以连排为单位,后撤五百米,进行机动防御和火力骚扰,重点用机枪和高爆弹清理敌人伴随步兵,吸引‘虎王’的注意力和火力!告诉他们,就算当诱饵,也要给老子当得像样点!”
“三、把所有能调动的、装备‘铁拳’火箭筒的步兵班,全部给我集中起来!还有,把团属反坦克连那几门宝贵的、刚刚运上来的57毫米长身管反坦克炮,也给我推到最前沿,寻找隐蔽射击位置!”
“四、通讯兵!立刻给我接通空军前线引导员和师属炮兵团团长!”
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尽管有些军官面露不解和担忧,但无人敢违抗杀红了眼的王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