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国强征普通百姓参军之事粱知煜也有耳闻,他知道这些俘虏很多都是被迫参军,实属无奈。在他和兄长商量过后,决定优待俘虏,再对他们进行教化后帮他们在梁国谋一份差事。
闻颂本想去看看这些闻国的俘虏,却不曾想没走几步,便被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妪拦住了去路。
“五皇子…你居然还活着?”
粱知煜下意识想拦在闻颂前,却听得闻颂惊呼出声,“木槿姑姑,你怎么在这儿?”
木槿是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女,也是当年粱知煜在雪地里救下闻颂时出来制止他的宫女之一。
木槿抬头看了看闻颂身边的一身华服的粱知煜,又想到那年他不顾一切也要帮闻颂,瞬间明白了一切。
“五皇子…”木槿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以前的事是奴婢有错,可奴婢也是奉命行事,求您宽恕我一回吧。”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闻颂语气淡淡,“只是你身为皇后的掌事姑姑,何会出现在这里?”
“殿下有所不知…”木槿声泪俱下道,“自太子监国后,他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包括皇后娘娘,他行为举止太过放荡,皇后娘娘不过提醒了他几句,就被他软禁在了坤宁宫,我们这些皇后身边的宫女也被赶出宫,同军队一起出征。”
闻颂唏嘘不已,“没想到太子竟真如此禽兽不如。”
“殿下…”木槿紧紧抓住闻颂的衣摆,“求您给奴婢一条生路。”
闻颂甩开了他的手,淡淡开口,“你留在这里接受教化也会有出路,梁国会为你重新谋一份差事的。”
闻颂刚准备离开,木槿却又不死心地突然出声道,“殿下,您难道不想知道您的母妃是如何离世的吗?”
闻颂脚步一顿,回头看向木槿,声音有些急促,“我母妃不是因病离世的吗?”
闻颂还在襁褓中时母妃就已经离世,宫里人皆告诉他,他的母妃是死于一场重病,这么多年来,闻颂一直没有对这件事产生过怀疑。
木槿一见有希望,赶紧笑着开口道,“殿下,您若能让我进到皇宫中去伺候贵人们,我一定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您。”
还不等闻颂开口,粱知煜便抽出佩剑,直接抵在了木槿脖颈处,森森寒光瞬间吓得木槿跌坐在地。
粱知煜的声音冷若寒霜,“在我梁国,还容不得你讨价还价。”
木槿打了个冷颤,“王爷,奴婢知错了,奴婢这就将所有事情都告知于殿下。”
闻颂和粱知煜从教化营出来时已是深夜,王府的马车停在外面,泽兰见两人出来,赶紧上前道,“王爷,天气寒冷,快上马车吧。”
马车缓缓行驶在泥泞不堪的路上,粱知煜看着眼神空洞的闻颂,心宛若被狠狠揪起般疼痛,他抬手将闻颂揽在自己怀里,轻声开口,“小颂,别太难过了。”
就在刚刚,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女木槿交代了当年闻颂母妃的死因,她并非死于重病,而是死于皇后和太子的算计。
纯贵妃的父亲是功勋卓着的大将军,她的兄长和弟弟也都为闻国立下赫赫战功,彼时的闻国还没有立太子,皇后害怕极了属于自己儿子的太子之位会被纯贵妃的五皇子夺去,便收买了她宫中的宫女,日日往她的饮食里投放会使人出现幻觉的药物。
纯贵妃的精神每况愈下,也在药物的摧残下作出了许多逾越之举,皇帝勃然大怒,废了她的贵妃之位,将她禁足在自己宫中,非召不得出。
纯贵妃的父亲兄长和弟弟闻听此消息,立刻写了奏折面见皇帝,希望他能看在纯贵妃为他诞下一子的份上,善待于她。
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请求,然而生性敏感多疑的皇帝却觉得他们一家因为纯贵妃的事而有了不臣之心。
纯贵妃最终在无尽的折磨中薨逝,为了向外界彰显自己的深情,皇帝复了她贵妃之位,还将她唯一的孩子交由皇后抚养。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快速在人心里生根发芽,纯贵妃死后不过月余,皇帝就以通敌叛国的罪名处决了纯贵妃的外祖父及亲眷。
“阿煜,你说我是不是很没良心?”闻颂泪眼婆娑地看向粱知煜,“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认贼做母,我的母亲和外祖父还等着我为他们报仇,我却假死离开了闻国,只求安稳度日。”
“阿颂,不是的。”粱知煜心痛的仿佛在滴血,“这些事你并不知情,你的母妃和外祖父也不会怪你的。”
粱知煜说着,安抚似地拍了拍闻颂的后背,“况且这只是木槿一人所言,并不可信,我需要再去派人好好打探一下。”
半月后,粱知煜派去闻国的探子回来复命,称木槿所言的确属实,只不过当初知道事情真相的人并不多,所以才瞒到了现在。
那日后,闻颂把自己关在房间整整半个月,任粱知煜怎么劝都没用,待他从房间出来时,人已经消瘦了一大圈。
“阿煜…”闻颂看着粱知煜,神色坚定,“我想替我母亲和族中人报仇。”
粱知煜什么都没问,只是握住了闻颂的手,“我会助你。”
那之后的很多个日日夜夜,闻颂都是在军营中度过的,以前粱知煜总说他娇气,多读一会儿书都要抱怨,可在军营中,他却从未说过一句累。
而与此同时,闻国太子也得知了自己的军队被打的落花流水的消息,他只懂吃喝玩乐和享受,压根不关心周边国家的近况,在他心里,梁国还是那个不堪一击的边疆小国,这也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梁国不是有几座城池和我们接壤吗?”太子冷笑一声,看着跪了满殿的大臣,“让我们的军队夜袭,记住,一个活口都不能留。”
“殿下,万万不可啊。”其中一个大臣冒死开口,“城里住的都是普通百姓,万不能大开杀戒啊。”
然而太子却直接厉声道,“来人,把这个乱臣贼子拖出去斩了。”
大臣被拖走后,殿内仿佛死一般宁静,无人再敢提出异议。
收到消息时的粱知煜和闻颂正在靶场练习骑射,一个小卒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不好了,王爷,闻国军队夜袭我边境一城,全城上下…上下…”
粱知煜意识到了不对劲,他翻下马背,厉声开口,城里怎么了?”
“全城上下…无一人生还。”
粱知煜的兄长闻听此消息勃然大怒,他不是一个好战的君主,只是闻国太子如此丧心病狂,他无论如何也要为城中枉死的百姓讨回公道。
两国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粱知煜主动请缨,挂帅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