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贵和王淑芬一想就觉得极有可能是这样。
他们之前也听说过,敌特在不执行任务的时候跟他们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换句话说,他们身边的任何人都有可能是敌特,所以大喇叭里天天喊他们加强警惕,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不过对于哪家孩子啥时候出生的这种事情,沈二贵还真不清楚,他看向了王淑芬。
王淑芬认真的想了想,最后一拍大腿道:“秦大海那个遗腹子不就跟子玉前后脚出生吗?
老头子,你记得不?当时我听说孙知青生了的时候,还跟你说小意应该也快生了。
结果第二天大哥不是就打电话来报喜,说小意生了。”
王淑芬这么一提醒,沈二贵也想起来了,他连连点头道:“对对,那孩子是跟陈子玉前后脚生的。”
“可秦大海人没了之后,孙知青生完孩子又病了,她城里的爹妈知道了,就给她办了病退来把她和孩子一起给接走了,她早就不在咱们村了啊!”
沈二贵说道:“难道那个孙知青是特务?她爹妈是来跟她接头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转头看向了王淑芬。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觉得他这个猜测十分靠谱。
楚峥嵘只能赶紧解释道:“二叔、二婶,我问这事儿不是为了查特务,是有别的事情要查,你们别多想。”
沈二贵和王淑芬听到他这话都松了一口气。
然后又有些失望,“不是查特务啊!不是查特务就好!”
他们一方面不希望自己认识的人里有敌特,一方面又觉得自己丢失了一个协助立功的大好机会。
知青虽然在村里下乡,但平时知青跟村民之间都是界限分明的,一般知青都不会跟当地村民接触太多。
孙知青虽然嫁给了本村村民秦大海,但她跟秦大海结婚后不久,秦大海就在修水库的时候被石头砸死了。
她本来就还没适应农村媳妇儿的身份,又成了寡妇,就更不怎么跟村里人接触了。
之后她生了孩子还没几天,她家里就来人把她给接走了。
所以关于孙知青,沈二贵和王淑芬也不知道她的更多信息了。
不过所有下乡知青都是有档案的,对楚峥嵘来说,只要查到有那么一个人,就好办了。
楚峥嵘跟沈二贵和王淑芬道谢之后,就直接去了公社的知青办。
他拿了证件要求调取孙知青的档案。
知青办的同志很快就帮他把孙知青的档案拿出来了。
孙知青名叫孙静怡,是从沪市来这边插队下乡的知青。
她家庭条件挺好,工人家庭里最小的女儿,如果不是前些年知青政策严格,她估计是不用下乡的。
楚峥嵘没有多想,便打电话跟部队申请了去沪市。
三天后,他已经在沪市下了火车。
孙静怡的父母是着名的沪市牌手表厂的工人,档案上显示,她父亲还是厂里的一名主任。
六年过去,她父亲的职位很有可能已经升了。
楚峥嵘直接去了手表厂的家属院儿,打听到了孙家的住处后,他就直接上门。
他敲门之后,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女同志给他开的门。
见对方年龄跟档案上孙静怡的年龄差不多,他就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了,“同志,你好,请问你是孙静怡同志吗?”
孙静怡目光闪了闪,有些警惕的问道:“你是?”
“我是从大河村来的……”
“砰!”
楚峥嵘的话还没说完,孙静怡已经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同时从门后传来她惊慌的声音,“我不是孙静怡,我们这里也没有叫孙静怡的人,你找错地方了,你赶紧走吧!”
楚峥嵘面对孙静怡这样的态度也并不惊讶。
他查孙静怡的档案的时候,也顺便查了一下孙静怡跟秦大海的婚姻。
因为孙静怡是69年末才下乡的,这个时候城里人都已经从早期下乡的知青嘴里了解了乡下的情况。
都知道乡下有多苦有多累,大部分人都早就已经没有了扎根大农村、建设大农村的热血。
下乡来的知青都是盼着回城的,他们轻易不会在农村结婚。
更何况孙静怡当时才19岁,这么年轻更不可能着急在乡下结婚。
而事实是孙静怡刚下乡不久就跟秦大海成了事实婚姻,这中间显然是有隐情的。
他一打听就知道,孙静怡下乡后不知道是因为受不了乡下的苦自己跳了河还是失足落水,反正她掉水里后,被秦大河给救了起来。
而且救起来的时候,她的衣裳被水冲掉了一半,之后村里流言四起,她才嫁给了秦大海。
在大河村下乡那段时间的记忆对她来说应该不算什么美好的回忆,所以她才一听到大河村就这么抗拒。
楚峥嵘没耐心跟孙静怡周旋,所以他直接亮了身份。
随后说道:“我跟秦家没有任何关系,我来是想调查一些事情,孙静怡同志,请你配合!”
门里面安静了好一会儿之后,里面的人终于还是开门了。
孙静怡在看了楚峥嵘的证件之后,把他请进了屋里。
“楚同志,你要调查什么,你说吧!”
“孙静怡同志,据我们了解,你在六年前跟秦大海同志育有一子,那个孩子呢?”楚峥嵘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孙静怡抬眸看了楚峥嵘一眼,眼神微微慌乱了一瞬。
她咬了咬嘴唇,似乎并不想说。
“孙静怡同志,请你如实回答。”
楚峥嵘身上压迫性的气势太过强大。
孙静怡用力的咬了咬嘴唇,眼泪跟着滑落下来。
她抹了一把眼泪,把脸瞥向一边道:“丢了!”
楚峥嵘心往下沉了沉。
难道她真的是小杰的妈妈?
他面不改色的继续问道:“是故意丢弃还是无意丢失?具体在哪儿丢的?”
孙静怡:“在火车上,我们没看好,孩子被偷了。”
楚峥嵘的眼神凌厉了几分,“说实话!”
他冰冷的声音,让孙静怡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
随后,她的心理防线便崩溃了。
她哭着说道:“是我故意丢了的。我还年轻,我回了城里要嫁人的,我带着他一个拖油瓶没法嫁人。
留着他,秦家人说不定也会以他为借口来找我,我不想被秦家人拿捏,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