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拔弩张的，怎么回事？”
任闲瞥了唐喆一眼，很给面子的点开录音。
短短十几秒，似乎隐藏着一道任闲垂涎已久的真理！
路梦晖迟疑道：“阿佑，你在录音里说的这个叫封焉的是谁，我们认识吗？”
夜游申使劲儿回想：“完全没印象啊？”
何佑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我能确定，这些话语确实出自我口。
一来，平板一直在我手里，任闲刚刚接过去，没时间剪辑；
二来，讨厌与害怕的事……只有哥哥知道。”
哈士奇组面面相觑。
任闲若有所思的在平板上划了划，调出何佑的档案，却发现另一个盲点：“何副……何佑，根据背调，你并没有亲哥哥？”
“不可能！”路梦晖下意识反驳，“阿佑说，从闽省远道来鲁大，还是他哥哥帮他选的专业！”
“对啊对啊！”夜游申也为何佑找补，“他哥哥的女朋友很漂亮，我们见过照片！”
任闲眼中闪过一缕精芒：“左一个何佑说、右一个照片的，你们见过真人吗？”
“我们……”夜游申一噎。
还是路梦晖脑子快：“阿佑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没有哥哥的话，他怎么在不去福利院的情况下长大？靠那群只想吸血的亲戚吗！”
何佑垂眸——他懂了，这个封焉的情况与他哥哥一样。
他们的【存在】被抹掉，但一个人来到世上，就会留下无数痕迹！
这些痕迹，似乎清不干净——比如他和哥哥的女朋友，依旧记得“何祝”这个人。
又比如，何祝被抹掉后，会留下“小何佑如何独自生活长大”的bug！
这里只有他们五个，其中四个都不记得“封焉”，那么……
“唐队长，你似乎看起来并不意外。”年纪轻轻就能担任省局研究部的科长，任闲可不是靠关系上位的。
“让一个人从世界上消失很简单，不过是某些人的一句话。但把一个人从关系者的记忆里抹消，这手段可是前所未闻。”任闲望向苍白诡域，眼神与语气中满是对探寻隐秘的狂热，“我个人更倾向于，这不是人为，而是某种更为抽象的力量……”
“任科长，我对你的研究课题没有兴趣，您在规则研究方面的造诣也不是我们可以懂的。”唐喆打断了任闲，“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没有我就要带着我的队员出发了。”
被打断的任闲有些不悦，但他分得清轻重缓急：“我们怀疑，这座诡域与消失的【诡域·川汶】存在某种联系。
存在——何佑的用词很准确——如果把【存在】量化为100点，某人某物在90到100之间都算正常，即所谓显眼与不起眼。
低于90，就会开始【虚化】，具体表征为柳絮化，且由下而上飘飞，在该过程中柳絮会变淡、直至透明，或者说消失。”
任闲指指苍白诡域：“它的评分显然已经来到90以下，随着时间流速将会越来越低。
当分数归零，它就会与【诡域·川汶】一样，从我们的呃记忆与记录里……彻底消失！”
路梦晖纳闷儿：“存在什么的，这还只是推测吧，你怎么这么肯定？”
任闲深深看了小路同学一眼：“因为有些人，无论如何都忘不掉一些事。”
路梦晖暂时不太理解这句逼格高大的话，但直觉告诉他，不要去揭人家伤疤。
“虽然很想留下你们问一堆问题，但时间宝贵。”任闲收敛情绪，“唐队长也就罢了，你，一个蓝E；你俩，金d——在我看来，进去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但根据何佑身上发生的种种，不难判断，你们穿过师宣的【门】来到这里时，是还记得‘封焉’、也清楚个中危险的。”
“所以我就直说了——没什么好说的，两个肩膀扛着脑袋进去就行。”
“哈？！”夜游申看着其他战士身上炫酷的装备，难以置信，“不是，真就一点都不给吗！”
“因为给了也没用。”何佑望着诡域内升腾翻飞的絮状物。
路梦晖也提出质疑：“情报呢，这个得多少有一点吧！”
“所谓【存在】之力，也只是我提出的一个未经证实的理论，【苍白】是第一座没有被血雾笼罩、直接肉眼可见的诡域，它出现不到一小时，已经打破了诸多常规。”任闲叹了口气，“抱歉，研究部……无能为力。”
“甚至，如果可以，还要请你们尽可能多的带一些信息回来！”
“我会的。”唐喆郑重点头。
何佑抬抬眼镜：“队长，你应该说，‘我们会的’。”
唐喆失笑：“你们已经不记得蔫儿…不记得封焉，也不知晓自己与他关系如何，就要拼上性命？”
“比起不靠谱的记忆，我更相信行动。”何佑耸肩，抬脚走向苍白诡域，“看来它并不排斥队长你，希望我也这么好运！”
哈士奇组紧随其后：“既然‘记得封焉’的那个‘我’已经选择来到这里，那就足以说明我们天下第一好！”
唐喆轻哼一声：“我跟蔫儿哥才是第一好！”
望着四人成功穿越辐射圈、真正踏入苍白诡域，李清友拍了拍任闲的肩膀：
“怎么，羡慕了？放心，如果你出事，我、唐焱还有路梦黎绝不会坐视不管？”
“盼我点好吧，死乌鸦嘴！”任闲翻了个白眼，“我怀疑，你妹也是这种情况。”
李清友一怔，表情变得柔和起来：“我说你属蜗牛的，竟然破天荒主动申请外勤呢，原来……”
“打住！我可不是为了你，别自作多情！”任闲一阵恶寒。
李清友笑笑：“行行行。不是为了我，难道你喜欢筠筠？”
“？首先现在的我不认识她，其次……我记得你说过，咱们从央灵毕业那会儿你妹甚至还在读小学！”
“因为咱们都跳级了嘛！其实你俩只差了七八岁而已不是吗！”
“你们姓李的怎么不是结巴就是话痨？给我滚蛋！”
“咳，唐焱发消息，说校长来了——要去看看吗？”
“校长？”任闲诧异道，“他不去盯着【寂静之城】，还有空来看热闹？”
李清友一噎：“为什么你第一反应会是这个？”
“……竟然是专门来掠阵的吗，看来，这位‘封焉’的来头不小哦。”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穿过【门】回到会议室，而另一边……
好消息，他们都免疫【虚化】，无伤进入苍白诡域。
坏消息，这诡域跟鸡蛋似的——
辐射域是“蛋壳”，肉眼可见的正在【虚化】为柳絮上天的部分是“蛋清”，而唐喆等人进入的是“蛋黄”。
至于这蛋黄长什么样……
“嗯？不是说身份证落在宿舍要回去拿吗，新生报到还没完成呢，吉吉你怎么跟人家聊起来了？”封焉抱着录取通知书走过来，“新认识的朋友？很面嫩诶，也是今年的新生吗？”
不等唐喆接话，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封焉便笑眯眯的伸出空着的右手：
“你们好，我叫封焉，机械学院的。如果也没有报到的话，要不要一起？”
原来这就是他们要找人，竟然直接送上门了？不是说已经变成boSS或者诡域核心了吗，这看起来也不像啊？
或者，这位仁兄是六耳猕猴变得？
何佑三人下意识看向唐喆，后者深吸一口气——
眼下这一幕，几乎与四年前，他与封焉到鲁大本校区报到时一模一样。
除了多出来的何佑与哈士奇组，以及……
以及封焉完好无损的双腿、未因残疾而大变的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