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盈春的灵堂起火。
火势汹汹,竟是一发不可收拾,下人们奔跑四散。
沈寒脸色铁青的站在廊下,让人浇水灭火。
“老爷,承雪县君呢?”安氏跌跌撞撞地跑来,披头散发,哭成了泪人一般。
她身后,沈慕林小跑着想上前扶住她,被她一把推开。
“你来干什么?”一看安氏又来搅局,沈寒很不耐烦的道,事发突然,眼下情况不妙,他哪里还有心情理会安氏。
韦承雪若是真的死在府里,这事就大了。
这事绝对不是侍郎府撑得下来的。
只希望韦承雪没事,绝对不能有事。
“老爷,我要去救她,我要去救她!”安氏拉着沈寒的手,哭成了一个泪人,眼底绝望,那是她的女儿,她唯一的亲生的女儿。
说完就要扑向火海。
沈慕林一把拉住她:“母亲,您别去,太危险了。”
“我要去的,我要去救她,雪儿,我……我一定要救她的。”安氏要疯了,看着灵堂眼泪滚落下来。
她要疯了,她寄于厚望的女儿,怎么能出事。
白天的时候,她才和母亲说破这一切,虽则雪儿一时不相信,但事实就是事实,母亲说她一定会相信的。
可现在,女儿就要死了!
沈寒脸色一冷,看向安氏,安氏情绪爆发得很反常。
安氏哭得身子都软了下来,两眼发直,嘴里控制不住的呢喃:“林儿,你随我过去,去看看你妹妹,去看看你妹妹有没有事,她不能有事的,我……我才认回你妹妹。”
沈慕林皱了皱眉头,没听懂安氏的喃喃自语,以为她是因为沈盈春受了刺激,忙安抚道:“母亲,不会有事的,妹妹一会有事的。”
“不是,是雪儿,是雪儿……”
火已经烧的差不多,有下人站进去救人。
外面等候的人心都慌了。
看到有人出来,安氏急切地想扑过去,被沈慕林紧紧的拉住。
“老爷,没找到人,里面什么人也没有。”下人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急道,他去厢房看了,一个人都没有。
“可能已经烧死了。”沈慕林不以为然地道,眼底闪过一丝阴狠的得意,韦承雪害死了春姐儿,他当然要报仇。
就算是淮安王府的县君又如何?
出意外死了,能怪得了谁!
况且到这里来守灵也是宫里的意思,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安氏哀叫一声,几乎晕过去,脚下一软,直接就坐在了地上。
沈寒皱着眉头看了安氏一眼:“再去找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下人应命又跑进去。
“找到了!”忽然有人惊呼,一个婆子激动地指着外面过来的人,大声地道,“在这里!”
众人一起回头,看向跌跌撞撞过来的两个人。
一主一仆。
这一对主仆的后面,沈盈夏带着雨滴也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韦承雪一看就是从火场逃出来的,衣裳被烧焦了几处,好在还不算太糟,看得出烧到她的时候,并不太厉害。
头发焦了一些,脸上抹了几道黑痕,衣裳凌乱狼狈。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们身上。
“雪儿!”安氏蓦地站起身,激动地扑向韦承雪,死后余生的心悸,一把抱住她,声音颤抖:“雪儿,雪儿,你没事吗?你不要有事,绝对不能有事的,你若有事,让为娘的怎么活啊!”
一句话,在场所有人都惊了。
沈寒脸色大变,正要过来说话,一个下人飞奔而来,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沈寒身子蓦地僵住,抬眼看着院外……
“你放开我。”韦承雪被安氏用力抱住,气得脸都扭曲了,用力要推开安氏,无奈安氏这会抱着她,仿佛抱住最珍贵的东西,怎么也不放手。
“好孩子,你没事就好,你要吓死为娘了,你要吓死为娘了。”
安氏现在满心满眼的都是韦承雪,其他人一个都看不到。
心底只有这么一句话,她的孩子没事,她的孩子没事,太好了!
沈慕林没想到韦承雪这么命大,居然没事,又是震惊又是慌乱,用力过来拉安氏,头嗡嗡的,脑海里只有一句话,居然没死!
明明算计得这么完美,怎么可能没事!
居然逃出生天了!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要害烧死我?”看到沈慕林,韦承雪忽然跟疯了一样推开安氏,抬脚就踢沈慕林。
沈慕林没提防韦承雪对他动手,被踢了个正着,脚下一软,一只脚跪了下来。
韦承雪抬手就要再给他一巴掌。
安氏急忙再抱住她,她要疯了,这是她最疼爱的一双儿女啊。
“雪儿,那是你大哥,那是你亲大哥啊!你不能打她!”安氏一边抱着韦承雪,一边哭着劝道。
被吓得失了神智的她,这时候早就忘记了现场还有其他人。
沈慕林反应慢一些,韦承雪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几乎是反手就给了安氏一巴掌:“大胆安氏,竟然失心疯了,敢抱着本县君乱呼乱喊。”
说完,抬眼看向沈寒,脸色冷厉:“沈大人,你府上的长子要谋害我的性命,此事必不能如此罢休。”
沈寒还没有开口,禁军已经冲了进来,当先一人一身甲胄,禁军的一个副统领,是老忠勇侯提拔上来的。
沈盈夏退后一步,唇角勾了勾,如今沈府的事情算是妥了,现在就剩下宫里呼应的事情。
真相就要大白于天下了……
与此同时,宫里的火起,最后被判定为虚惊一场,并不是真的起火,是在烧黄纸。
但是烧黄纸,在宫中是忌讳,偷偷跑到冷宫烧黄纸的来嬷嬷被带到了内侍总管杜河面前。
来嬷嬷进门后扑通一声就跪了,整个后宫的人谁不知杜总管。
“在烧什么?”杜河阴沉着声音问道。
“是黄纸……祭拜我们世子妃,以前的主子……以前淮安王府的世子妃。”来嬷嬷上下牙床打架,哆哆嗦嗦,慌不迭地连声解释。
在宫中烧纸,这种事情大起来是没边的,她怎么敢应承下。
“巫蛊之术?”杜河淡淡的问道。
“不是,奴婢不敢,奴婢真的是祭拜之前的主子,还请大人明察。”来嬷嬷用力地磕着头,脸色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那是抄家灭九族的大事。
“承雪县君连连出事,奴婢……奴婢就想起了世子妃……心里难受,这才烧了纸钱。”来嬷嬷连声解释。
“拉下去杖毙!”杜河冷道。
话音才落,过来两个凶神恶煞的内侍,拉着来嬷嬷就要下去。
“总管大人,奴婢冤枉啊!”来嬷嬷大声喊冤,但下一刻,杜河的一句话,让她几乎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