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哮公堂,掌嘴。”肖玄宸低缓地开口。
过来一个衙役一把扯过安氏,对着她就是两个巴掌。
安氏被打蒙了,脚下一软,磕倒在地上。
裘氏也吓了一跳,似是不忍看到安氏的可怜样子,压低了声音道:“沈夫人……是不是真的疯了?”
声音不高,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
肖玄宸手中的惊堂木一拍。
韦临忽然反手一巴掌甩在裘氏的脸上,裘氏被打得脸色一白,眼眶立时就红了。
“无知妇孺!”韦临骂道。
裘氏不敢反驳,只委屈地低下头,一动也不动。
厅堂上安静了一下,肖玄宸低缓开口:“安氏,你换了淮安王的女儿,可认罪?”
开口就直指罪状。
韦承雪目光焦急地看向安氏,不能认,绝对不能认!
她怎么可能不是淮安王府的女儿,她怎么能不是!她只能是淮安王府的嫡女,指间的帕子几乎揉碎。
“大……人,春……儿,春儿也是我的女儿,她也是我的女儿啊!你们不能抢走她,她不能死的,她是我捧在掌心里养大的孩子,她……她是我的孩子,是我亲生的!”安氏结结巴巴地道。
凌乱的头发下,眼瞳一阵慌乱。
眼下她只有这条路走!
她死也不会认的,她就不信他们能知道真相,自己昨天说漏的话,还是可以弥补的,只要自己说一些疯疯癫癫的话,可以抹平这事的。
“掌嘴!”肖玄宸冷声道。
过来一个衙役,又是狠狠的两个巴掌。
安氏嘴角立时溢血,身子无力地倒在地上,却还在努力挣扎着演出一副精神不正常的样子。
“夏姐儿,你不能死,你们不能烧死夏姐儿,她是我亲生的,我亲生的女儿,你们不能抢走她。”
说着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主打一个疯字,安氏已经打定主意,今天就是死,她也是疯死的。
无论如何也是不能认下换孩子的事。
韦承雪松了一口气,只要安氏愿意担下所有,她也就不怪责沈慕林,放慕林一条活路。
抬眼看向沈盈夏,眼底得意,是真的淮安王府的贵女又如何?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
自己才能是县君,才能是韦承安的亲妹妹,沈盈夏什么也不可能得到。
沈盈夏抬眸,两个人的目光隔着厅房对上,韦承雪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嘲讽沈盈夏最后还是一场空。
“带证人。”肖玄宸道。
衙役下去,没一会就带着一个人上来,看清楚这个拖上来的人后,安氏眼前一黑,控制不住地惊叫一声:“来嬷嬷?”
来嬷嬷也看清楚满脸是血的安氏,更不敢隐瞒,当下哭着跪下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不是,我没有换孩子,我没有换。”
“你换了,你换来的二县君,腋下有一个钩状的纹身,真正的县君是没有的,她不是世子妃的孩子,她不是!”
来嬷嬷指证,她不想死,更不想诛九族。
眼下,她唯有指证安氏。
说完,对着堂上用力地磕了几个头:“几位大人若是不信,可以让专于纹身的人查看二县君,她身上的不是胎记,是纹上去的。
“安世子妃视你为心腹,你当时为何不把此事告诉她?”刑部尚书厉声问道。
“世子妃身体不好,当时世子身体很不好,小主子的身体也不好,她换过来的孩子虽然也小,但看着健康多了,再加上安老夫人……安老夫人对我有恩,最初我到世子妃身边,也是安老夫人的推荐,安老夫人与我有恩。”
来嬷嬷哭着辩解道。
伏地重重地磕头:“还请几位大人饶命!”
“你胡说,你胡说,我没有换孩子,我没有……”安氏喃喃自语,忽然推开面前的衙役扑向来嬷嬷,“你胡说,我没有换孩子,我的孩子就是夏姐儿,夏姐儿就是我的孩子。”
她要急晕了,只觉得如果没有来嬷嬷在,事情就不会败露,这一刻,她把所有的怨恨、惶恐全推到来嬷嬷身上。
扑过来一口就咬在来嬷嬷的肩上。
来嬷嬷痛得尖叫一声,抬手狠狠地给了安氏一个巴掌。
安氏依旧不松口,她所有的谋算,这么多年的谋算,全毁在这个婆子手上,怎么会不恨!这一刻,觉得仿佛只要把这个婆子咬死,所有的事情就不会被翻出来,都是这个死婆子。
她当时就想要这个婆子的命的!
在换完孩子后,看到门前站着的来嬷嬷时,她想要她命的,但她不敢,那是淮安王府。
后来安怡死了,她又想动手,却听说来嬷嬷跟了孔妃进宫去了,那更是她不能伸手的地方。
来嬷嬷被咬得生疼,一把扯住安氏的头发,用力往下扯。
安氏不得不松口,还想再动手,已经被衙役拉开,按跪在堂上。
“郡王?”刑部尚书看向肖玄宸。
“宫里有善纹身的嬷嬷,本王带了一个嬷嬷过来!”肖玄宸道。
“那就查验!”尚书点头。
新任的京兆尹点头,其实他就是一个凑数的,这种地方,哪里有他说话的机会。
有婆子过来带着韦承雪下去。
韦承雪已经不会走路了,几乎是被拖着走的。
没一会儿结果出来,韦承雪的腋下果然是有纹身,纹身了钩状的模样,有善画的把形状画了出来。
待看到这钩状的纹身,沈寒身子踉跄了一下。
他认出来了,这是安氏的护身玉。
“沈大人,可认出是何物?”肖玄宸看向沈寒。
沈寒沉默了一下,起身走到安氏身边,伸手一把从安氏的脖子上扯下她挂着的钩玉护身符。
呈到公案前:“这是我当初找到的一块美玉,极是难得,就给了她,她制成护身符,一直挂着,没想到她居然在孩子身上纹上了这块钩状的美玉。”
沈寒声音暗哑低沉。
内侍接过护身玉,送到公案上。
对比了一下图形,的确就是。
果然,是真的胆大包天换了淮安王府的孩子,一时间厅房里静得可怕。
韦临打破了这份寂静,呼吸急促地站了起来,目光落在沈盈夏的身上,眼眶红了:“孩子,你是我的孩子,你……是本王的孩子。”
看着一脸激动,眼角含泪地韦临,沈盈夏只觉得腻歪。
眼眸平静地看向一步步走过来的韦临,眸色没有一丝波澜。
一个衙役从后面绕过去,对喜全耳边低语了一句,喜全笑眯眯上前对肖玄宸禀报。
肖玄宸微不可见地点头,衙役一溜烟地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