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车外天气难得晴朗，看看手机，明天差不多天气，就问陈姿：“对了，你明天，有工作？”
陈姿翻了翻手机备忘录，发现明天主要是关于齐扬收购东汉晨阳的正式会谈这事儿。
说过后，就问他：“怎么？”
“想约你，”杨齐也不客气，“可惜咯！”
“你这人……”
这是在暗示杨齐了：我虽然有工作，不过也就是收购陈阳公司这点小事。
而你作为公司大老板，你说给我放假，难道我会拒绝？
杨齐会意，正想顺她意思，却听手机响起。
是黎惜颜舅舅陆知荣打来的。
一番寒暄，便说起了那幅古画的下落：“我听说，那位收藏家，好像准备将它在香江拍卖行卖掉了。”
杨齐“哦~”了一声，明知故问舅舅是什么意思。
电话这头的陆知荣哂然一笑，想：这小子，这是在跟我讨价还价呢？
就说：“如果真是这样，希望小杨你能想办法拍回来。”
然后重点强调自己一定跟姐姐即黎惜颜妈妈陆知芸、说服黎惜颜母亲叫她同意杨齐跟黎惜颜的婚事后，又假模假式地说：“小杨，你别误会。要是觉得为难，我同样会跟姐姐好好说一说你跟惜颜的事的……”
二人又聊几句家常，杨齐应过，这才挂了。
陈姿听的迷糊，就问杨齐：“你跟我说过你名字的含义我记得。所以，你舅舅什么时候姓陆了？”
杨齐小心地左转并车后，这才说道：“不是我舅舅，是惜颜舅舅。”
陈姿回想杨齐电话里意思，大略知道了。
想了一阵，就说：“所以，你是，打算给惜颜姐一场婚礼？然后叫她舅舅先做做惜颜姐妈妈的工作？而为此，你需要给舅舅一个好处。这好处就是，帮他把那幅画买回来？”
杨齐点头。
忽一时又刹了个车。
原来是前方右侧停在路边停车位的车缝隙里，来了个鬼探头。
“呀~！”
陈姿都被吓了一跳。
杨齐说：“没事儿吧？”
陈姿吐吐小舌头，小手拍着胸口，脸就有点红了。
红是紧张的，也有杨齐有意无意用右手碰她身体。
车子又走一会儿，日渐西斜，杨齐再看看导航，不免吐槽道：“我都没注意，陈阳公司好像有点远了……”
他这是豪惯了。
无论是京城，还是京兆，亦或是华海，他名下的无论是公司还是私人住所，几乎无一例外都在当地的核心商圈内。
核心商圈待惯了，自然就觉得，在京城来讲其实也还算黄金地段的六环附近，有点偏。
陈姿一番吐槽，杨齐不觉惭愧，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是才意识到，我杨齐，有一点点脱离老百姓生活了？”
陈姿说并不会。
这都是每个人的命。
大约又过十来分钟，杨齐按照导航和陈姿跟陈阳再次确认的信息，将A8停在了一个叫作“薛营牛羊肉”的饭馆对面划好的停车位上。
二人下车，杨齐四处一看，基本都是新村样子。
这里又正好距离南边的皮各庄中路和武北路十字很近，杨齐很容易就观察到：包括那些四五层高的新村建筑，其他的，也都与自己早前在京兆南窑头见过，基本大差不差。
比如现在，在马路这一侧，由十字往北也就是往他们这边，不是什么手机专卖店，就是什么台球室，再有就是鸭货店、骨川湘菜。
在面向路东的杨齐左手这里，还有一家叫作“太和板面牛杂面”的饭馆。
比较好玩的是，在杨齐斜对面，也就是跟薛营牛羊肉饭馆往北大约隔了三四家门店的地方，是一家24小时成人用品店。
杨齐大概是这几天在城市中心待久了，也是因为那会儿跟颜如玉的误会。
忽然来到有点乡土气息的地方，心情就好了很多。
就指着那家店，跟陈姿说道：“陈姿，你看，那是什么？”
陈姿坐了这许久的车，腰就有些累。
伸展伸展，动了动，前后又来回走了几步。
正往杨齐A8这边走呢，听杨齐如此一问，抬头看去，不觉羞赧一笑，说：“你不认识字？”
杨齐笑：“我认识啊？我意思我不懂：24小时成人用品店，里面究竟都有些什么呢？”
陈姿懒得跟她逗乐子。
干脆继续活动着身子。
确实坐得有些久。
等她第三圈晃悠回来，手机里正好接到了陈阳微信。
一边将手机拿给杨齐看，一边指着那薛营牛羊肉饭馆，说：“就那儿，我跟他……我跟陈总约好在这里见。”
“他到了？”
陈姿有点不好意思：“他说他早到了。等咱们时，公司临时有点急事，他又不好走开，就直接在那家店里改起了代码……”
杨齐哂然，说理解。
进得店内，还没找呢，就听左手靠窗户方向，有个浓眉大眼小方脸的高大男子起身招呼：“杨总，陈姿，这里！”
杨齐知道，这就是陈阳了吧。
别说，他第一眼看到这人，觉得竟有点亲切。
“挺阳光一人……”
走近，各人落座。
就见那陈阳带着歉意，脸上挂着谄笑，站起，招呼服务员准备上肉。
欠着身子，眉开眼笑的，给杨齐恭敬地上着烟，说道：“杨总，一路辛苦。”
杨齐这老烟鬼却推说最近在戒烟。
尔后回他：“倒也没什么辛苦的，毕竟我在华夏尊那儿待着也是无聊。”
这倒也是。
否则的话，一个准备投资小直播公司的大老板，一般确实不会纡尊降贵到亲自跑来这里。
之所以会主动过来，一方面是因为陈姿提议，一方面是他也真挺想来远郊散散心。
陈姿见杨齐说什么无聊才来这里，即心道：这杨齐，可真会说话。
而陈阳在听到杨齐那句“在华夏尊待得无聊……”，就感慨：“大老板不愧大老板，那么好的地方，还说无聊……”
要换他，估计巴不得天天睡公司了。
这里陈姿看看陈阳，又将目光收回到杨齐身上，说道：“……那个，陈阳，今天我们只是简单了解下你公司的现状，以朋友的方式。所以不用紧张。”
说着，就眼神暗示他把身边的笔记本电脑拿上来给杨齐看。
杨齐接口道：“说起来，咱俩多少也算同学。我听陈助理说，你好像在城郊中学还上过一年高一？”
陈阳将笔记本调好自己要给杨齐展示的页面，推给杨齐。
坐下，不好生意的笑了笑，回道：“后来因为保护陈姿跟校门口的小痞子打架，事情很严重，就只好转去了朝邑高中。”
杨齐抿嘴浅笑，表示理解：“青春年少，谁没疯狂过，呵呵。”
至于陈阳推给他的笔记本电脑，他看都没看，直接顺手推向左边陈姿：“陈助理，你简单看下，然后咱们就边吃边聊吧。”
他自从进来，好像对陈姿一直喊的都是陈助理。
对于这个，陈姿和陈阳分别有着不同的解读。
一、陈阳以为杨齐跟陈姿只是普通上下级关系。
二、陈姿听杨齐如此称呼，却敏锐捕捉到，杨齐除了简单寒暄，主要只想谈公事。
陈姿随便看了一眼，感觉大部分地方跟陈阳跟自己说的公司情况几无出入，就合上了笔记本。
正好饭菜上来。
两碗羊杂汤，一碗米饭，一份烧鸡，一份酱牛肉。
为何多此一举要说一下菜品呢？
原来，这是还不死心的陈阳，再次试探陈姿呢。
因羊杂汤，是陈姿在上高中时，最喜欢的一种饭食。
同时呢，也算给杨齐一个提醒：我跟陈姿，可是从小学就一起上学的“青梅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