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姜兰苏醒过来时,发现自己靠坐在墙边,身上还盖着衣服,她管不了衣服是从哪儿来的,又是谁给她盖上的,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祁无寒,她一把扯开盖在身上的衣服,跑过去拼命捶打冷冰冰的石门,声音嘶哑地喊着开门,每喊一声嗓子眼就如同被刀割一样疼。
“没用的,这石门有上千斤重,你就算捶上三天三夜也捶不开的。”
一个人从她身后走了过来。
姜兰没有理会对方的话,拼命捶打石门,又捶又拍,掌心都被磨破了在石门山留下殷红的血迹都浑然不觉,当她再次抬手时,被另一只手抓住了手腕,她使劲要甩开那只手,那只手跟铁块一样焊在她手腕上怎么甩也甩不脱,她用另一只手又抓又挠,把那只手都挠出血了,然后另一只手也被抓起来了。
两只手都被抓起来后,她就咬,又踹又咬,跟疯婆子一样。
被咬的人嘶了一声,咬得还真疼,心想她上一辈子是属狗的吧。
“你还想不想出去了?”
听到这句话,她才冷静了一点,癫狂的眼神也逐渐恢复了些理智,视线才看清面前是什么人,当看到那张脸时,她一把推开对方,眼神冷冷地瞪着对方,戒备得如同一只惊弓之鸟,不让对方靠近一点。
“你瞪着我也没用,人又不是我杀的。”季权皱了一下眉头,有点恼火,觉得她真是好歹不分,这个时候拿他当仇人一样真是够没脑子的,就不怕激怒他惹祸上身吗,他但凡有点歪心思,又有谁能救得了她。
“他没死!”姜兰红着眼睛嘶吼道,嘶哑的气音如刀割一般在泣血,她相信他一定还活着,她要去找他,她要带他回家!
她又开始去捶打石门,季权这次不管她了,就让她捶个够。
“那具骷髅架子一点肉都没有了,等你把自己捶死了,刚好能给我当干粮,我也不至于饿死。”
听到这句话,姜兰不捶了。
季权解下挂在腰间的水囊递给她,让她先喝口水。
姜兰不接。
“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识大体的女人,现在这里面就我们两个人,你跟我闹什么别扭,还想不想出去了,”季权再次将水囊递过去,用命令的口吻道,“要不你就留下来陪那具骷髅架子,要不就老老实实地听我的话。”
姜兰看了一眼那具白森森的骷髅,跟抢东西一样地从他手里夺过水囊。
“在这儿好好待着,别给我添乱了。”季权又命令了一句,转身时又发了句牢骚,“下口可真够狠的,都给老子咬出血了。”
姜兰没搭理他,打开水囊后先闻了闻气味,然后举起水囊,仰起脖子时扯动喉咙又是像被刀子割了一下,她缓缓倾倒水囊,没有碰到嘴,一缕冰凉的水流注入喉间,稍微缓解了一下疼痛感。
放下水囊时,她的视线无意间瞥见丢在地上的那件龙袍,又看了一眼那具白森森的骷髅,意识到了什么。
之前盖在她身上的那件衣服就是骷髅身上穿的那件龙袍。
季权转悠一圈后又捡起那件龙袍走了回来,将龙袍披在她身上,被她一把扯下来。
“行,那你冻着吧,冻死了别找我。”他在她旁边坐下,单腿屈膝靠在石门上。
姜兰挪远了些。
石室里面本就寒凉,又建在地下,温度便愈发低了。
冷空气顺着毛细孔往里钻,冷得人骨头疼。
姜兰将身体抱得更紧了。
季权往她那边侧了一下视线,道,“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姜兰扭过头,拿后脑勺对他。
还挺犟的。
季权又道,“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姜兰没有搭理。
“是陛下让我暗中盯着侯爷的一举一动。”
姜兰依旧没有搭理。
“不想知道陛下为什么这么做吗?”季权又抛出个问题。
姜兰还是拿后脑勺对他。
“我猜,应该是和侯爷的身世有关。”季权拖长了几分语调道。
听到这句话,姜兰才有了点反应,动了动后脑勺,嘶哑的声音比之前好了一点点,“你知道什么?”
“外人都只知道祁夫人是因难产过世,”说到这儿,季权意味深长地话锋一转,“但是京城里又有谁真正见过这位夫人呢?”
听到这儿姜兰转过了头。
“一种可能是祁夫人的真实身份见不得光,”季权幽幽道,“还有一种可能是,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就算听到再离奇的事,姜兰此时心里也惊不起波澜了,歇斯底里的发泄过后,她的情绪就一直陷在一种麻木的状态中,只有听到和祁无寒有关的事才会有所反应。
“也许,侯爷的身世和北漠有关,”季权看了一眼姜兰的反应,继续说道,“所以陛下才会如此忌惮吧。”
姜兰看着面前的虚空,仿佛虚空中漂浮着一个虚幻的人影,自言自语地说道:“我会把你找回来的,不管你在哪儿,我都会找到你的。”
“还是先想想怎么离开吧。”季权道。
姜兰看了看四周,用手扶着石门缓缓站起身,摸索着寻找机关,季权说他已经都找过了,让她别白费力气了。
姜兰没理会他的话,摸索了一遍后,又往第二扇石门走过去,季权让她去白忙活,自己从怀里拿出带的饼吃了起来。
当姜兰摸索完第二道石门,身体已经冷得都走不动了,呼出的气也都是冷的,她靠着墙蹲下,尽力将身体抱紧一点取暖,下一刻那件龙袍丢在了她脚边,她将衣服裹在了身上,龙袍用的是上好的料子,裹在身上后也暖和了一点。
季权将手上拿的饼掰下来一块给她,姜兰摇了摇头,她喉咙本来就疼,咽口水都困难,何况吃东西了。
“你有,办法,出去对不,对?”她抬头看着季权,冷得声音都有点打颤。
季权蹲下身看着她,神色变得有几分幽晦,“我可以带你出去,但你要先睡一觉。”他朝她伸过来一只手,姜兰戒备地往旁边挪,那只手在她眼前挥了一下,她闻到一丝异样的香气,下一刻便觉得困了,困意越来越浓,像蛛丝一样一圈又一圈地缠绕她,让她无法挣脱……
“睡吧。”
这是她在闭上眼睛前听到的最后两个字。
等姜兰再次苏醒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身上盖着被子,四周也不冷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暖的空气萦绕在屋子里。
她转头看向窗外,一片漆黑,像是天黑了。
昏黄色的光芒微微跳动,她转过头,看见桌上放着一盏油灯。
她想起床,刚撑起身子就感觉脑袋一阵晕眩,浑身也没什么力气,嗓子又干又疼,她费劲地把腿挪到床边,准备下床去倒杯水喝,门帘就被掀开了,她立刻拔下头上的簪子握在手里,如同惊弓之鸟一样。
季权端着一碗吃的朝她走了过来,然后将碗递给她。
姜兰看了一眼碗里,应该是粥,里面的米熬得都快成浆糊了,但也能垫垫肚子。
她接过碗后,季权在桌边的凳子上坐下,看着她喝粥。
“今晚就先在这儿住下吧,等明天我去看看能不能找辆马车。”
姜兰走过来将碗放到桌上,往门外走去,季权扶了扶额,真是服了她这个犟种了。
撩开门帘出来后,姜兰扫了一眼四周,发现这应该是个药铺,柜台后面摆着药柜,但店里看起来应该是没人了。
她扫了一眼就往大门外走,季权跟在她身后,看看凭她这两条腿能走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