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混乱本源灵气
“毁掉五域聚灵大阵？”
鱼玄机的话在白墨的脑海中回荡，白墨仔细咀嚼着其中的有效信息，一时间思绪起伏。
“五域聚灵大阵，位于五域的五处阵眼之上，由五域最强的五大势力掌控。其中，位于西陇的西陇聚灵大阵掌控在蜀山手中，这也奠定了蜀山在西陇的地位。”
“按照正常逻辑来看，血影宗若是逼迫蜀山交出大阵阵眼的掌控权，血影宗便能由暗转明，从人人喊打的邪教，成为西陇新的霸主。”
“但按照鱼玄机所说，血影宗并非谋夺聚灵大阵，正相反，它们的目的是毁掉西陇聚灵大阵。”
“但是，这么做对血影宗有什么好处？”
白墨不禁陷入沉思之中，虽然他的直觉告诉他鱼玄机应当没有说谎，但是这一切并不符合逻辑。
鱼玄机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你是不是在想，血影宗毁了大阵，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白墨点了点头，这点正是他心中的疑点。
鱼玄机轻叹一声：“说实话，到目前为止本帝也没有查到他们这么做的目的，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血影宗就是奔着聚灵大阵去的，而且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西陇的聚灵大阵，他们想要毁掉的，是五域的五座聚灵大阵。”
“虽然本帝不清楚他们这么做的原因，但本帝执掌玲琅天数百年，也能大概分析出一些可能性。”
白墨洗耳恭听，鱼玄机这种传说中的人物给出的信息，就算有一些水分，也极有借鉴价值。
鱼玄机整理了一番思路，随即接着说道。
“五域聚灵大阵，本质上是混乱本源灵气的炼化大阵。它无法凭空创造灵气，而是从五处阵眼之内抽取混乱本源灵气加以炼化，最终再将炼化后的灵气注入仙灵大陆。”
“正因如此，五域聚灵大阵才需要往内部不断投入灵源兽。灵源兽相当于大阵的燃料，只有灵源兽的特殊本源力量，才能让大阵维持炼化灵气的能力。”
“所以，从这个角度分析，大阵被毁之后有两种可能。”
鱼玄机伸出一根手指：“第一种可能，大阵被毁，五域无法继续炼化灵气，仙灵大陆的灵气会渐渐枯竭。修者失去力量，万物归于平凡，仙灵大陆将成为一片凡人世界。”
“不过，本帝不觉得第一种情况会发生。很简单，若是仙灵大陆灵气灭绝，对于你们蜀山这些名门正派是灾难，对于血影宗这些邪教同样是灭顶之灾。”
“失去了灵气，血影宗门人同样也会归于平凡，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再也难以隐藏在暗处。说不定在仙灵大陆彻底灵气灭绝之前，血影宗就被愤怒的修者屠戮一空了。”
白墨忍不住点了点头，关于这一点，他的想法与鱼玄机如出一辙。
灵气枯竭，对任何人都不是好事。先不说修者会失去飞天遁地移山填海的威能，没有了灵气供应，修者要面临的第一大难题，反而是寿元的缩减。
修者修身，前三境界修炼气血，中三境界修炼神魂，随后以大世界之力锤炼自身小世界，以身合道，以身证道！
在修者一步步强大的过程中，自身实力会渐渐超脱凡俗，强如楚凌尘这样的渡劫境强者，一剑斩落山崩地裂天地变色。
与此同时，修者伴随着实力的增长，自身寿命也会一步步延长。
就比如金德柱，身为天玑峰峰主，拥有大成境修为，虽然面貌粗犷，看上去还是壮年。不过白墨知道，金德柱至少也是活了数百年的老妖怪了。
大成境就有千百年寿元，锤炼出自身小世界的筑基境又能活多久？
而当小世界经受住大世界几轮冲击，自身修炼至大圆满境，最终以身证道踏入仙界，是否就能成为传说中的长生者？
这一点，白墨不知，但是白墨知道在修者世界，实力越强的人必然能活得越久。但若是失去了灵气，仙灵大陆璀璨的修者文明就是昙花一现，任你渡劫九重天，最终也会活活老死。
所以，白墨绝对不相信血影宗毁灭五域聚灵大阵的目的，就是拖着所有人一起变成普通人。
想到这里，白墨对鱼玄机说道：“血影宗这种极端宗派，烧杀抢掠我是信的，但他们绝对干不出这种天下大同的事情。”
鱼玄机笑而不语，随即伸出了第二根手指。
“本帝和你想法一样，因此本帝认为，他们破坏大阵并未为了切断仙灵大陆的灵气供应。正相反，血影宗意图摧毁五座聚灵大阵，是为了引混乱本源灵气进入仙灵大陆。”
“混乱本源灵气？”
虽然从鱼玄机口中多次听到这个词，但这还是白墨第一次听闻混乱本源灵气的存在。之前白墨只知道五域聚灵大阵可以为仙灵大陆供应灵气，却不知还有混乱本源灵气的说法。
鱼玄机不自觉地翻了个白眼：“莫非你以为灵气还能凭空诞生不成？无论是灵源兽还是五域聚灵大阵，本质上都是炼化灵气，而非创造灵气。”
说着，鱼玄机大手一挥，二人身后奔腾的瀑布之内，一道水流漂浮而起，飞到了两人头顶之上。
“啪！”
一掌拍出，水流炸成了漫天水花，化作迷蒙的水汽将白墨二人笼罩其中。水汽聚而不散，就这么悬浮在两人的周围，像是一团迷雾。
“我们的世界之外，便是这样一层迷雾，这便是混乱本源灵气。”
说着，鱼玄机再次伸手一招，地上大大小小的碎石随即漂浮而起，悬停在了雾气之中。
鱼玄机道：“迷雾之内，存在着各种各样的世界。有仙灵大陆这样地域广袤的大世界，也有玲琅天这样的小世界。”
白墨看向周围，有些石块大如拳头，有些碎石只有指甲大小，更有一些砂砾，甚至还没有空中漂浮的水汽大。
但是无论大小，这些石块都代表着一个世界。
随后，鱼玄机伸手一招，代表着仙灵大陆的那块最大的石头悬停在了二人的面前。
“如果说这块石头是仙灵大陆，那么此刻在这片大陆之中有着五道法阵，便是五域聚灵大阵。五座大阵无时无刻不在吸收周围的迷雾，将它炼化成可供修炼的灵气。”
说着，鱼玄机又轻轻一点，旋即石块之上出现了五道光点。
光点闪烁，周围的迷雾被光点吸纳，最终化成了纯净的甘露播撒在了石块之上。
白墨此刻才明白这个世界的构成，没想到他以为广袤无垠的仙灵大陆，仅仅只是这个世界万千漂浮的石子中的一块而已。虽然可能仙灵大陆是相对较大的一块，但它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全部。
正相反，这片笼罩在白墨二人身边的迷雾，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核心。
白墨伸手拨了拨，周围的水汽被他搅动地向四周扩散。
白墨问道：“这些迷雾，便是混乱本源灵气吗？”
鱼玄机点了点头：“没错，无论是仙灵大陆还是曾经的玲琅天，都是悬浮在混乱本源灵气中的浮岛而已。若不是每个世界都有着世界屏障将混乱本源灵气阻挡在外，所有世界都会直面混乱本源灵气的冲刷。”
“哗啦啦！”
迷雾翻腾，雾气在石块之上冲刷，原本光滑的石头表面被腐蚀消融，变得坑坑洼洼。
“原来如此。”白墨点头道。
看来，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中还要岌岌可危。
大大小小的世界悬停于混乱本源灵气之中，依靠世界壁垒阻挡混乱本源灵气的冲刷。
其中，部分世界拥有灵源兽，炼化混乱本源灵气，为世界本身提供灵气，创造了修炼的条件。
另外一部分，虽然世界壁垒还在，但是失去了灵源兽之后，灵气枯竭成为无法修炼的世界。一切归于平凡，修者不复存在。
甚至还有部分小世界，这些世界连世界壁垒都破碎了，直面混乱本源灵气的冲刷，世界内的一切生灵都被混乱本源灵气磨灭殆尽。
此刻，白墨终于意识到五域聚灵大阵的可怕。
“当年那五位强者当真是惊世骇俗之辈。若非他们布下了五域聚灵大阵，仙灵大陆灵气枯竭归于平凡倒也罢了，万年时间过去，仙灵大陆一直暴露在混乱本源灵气的冲刷下，说不定连世界壁垒都破灭了。”
鱼玄机点了点头：“没错，五域聚灵大阵乃是夺天地造化之奇物，此阵在，仙灵大陆便在。但是反过来，若是大阵破碎了，却同样会造成难以想象的灾难。”
“正因如此，本帝认为，血影宗想方设法破坏五域聚灵大阵，其目的并非让仙灵大陆归于平凡。正相反，血影宗是想引混乱本源灵气进入仙灵大陆，将仙灵大陆改造成一片混乱无序的杀戮世界。”
白墨震惊，鱼玄机给出的，完全是另外一种可能性，但不知为何，白墨却对鱼玄机有着一种天然的信任感。
白墨总觉得，鱼玄机不会对自己说谎。
按捺住心中异样的情绪，白墨继续听鱼玄机解释。
“当初布置下五域聚灵大阵，为了吸纳混乱本源灵气，五位强者分别在世界壁垒之上击穿了五处裂缝。五处大阵分别镇压在五处裂缝之上，吸收着外界的混乱本源灵气。”
说着，鱼玄机再次将那块代表着仙灵大陆的石块招来，悬停在了白墨的面前。
石块的周围，一层透明的薄膜出现，将周围的迷雾阻挡在了石块之外。
这层薄膜便是仙灵大陆的世界壁垒，只要世界壁垒还在，混乱本源灵气便无法直接冲刷仙灵大陆。
但是下一刻，鱼玄机轻点五下，透明薄膜之上旋即出现了五条缺口。正当外界的迷雾想要穿过缺口进入薄膜之内时，五道微型的大阵堵住了缺口。
“这便是堵住缺口的五处大阵，但是，若五域聚灵大阵被毁，又会发生什么呢？”
鱼玄机再次轻点，五道微型大阵随即破灭，薄膜之上，只留下了空荡荡的五道缺口。
那是，仙灵大陆世界壁垒上的五道裂缝！
缺口暴露在迷雾之内，雾气立刻顺着缺口进入其中。虽然有着薄膜的阻挡，迷雾并没有直接冲刷石块，但是正因为薄膜的存在，进入缺口的迷雾凝而不散，很快就笼罩在了石块之上。
白墨明白了鱼玄机的意思。
“我明白了，若是五道大阵被破，因为世界壁垒的存在，仙灵大陆并不会被混乱本源灵气直接冲刷，因此生灵并不会在顷刻间覆灭。”
“但是混乱本源灵气会顺着裂缝进入仙灵大陆，甚至因为世界壁垒的存在，混乱本源灵气会笼罩仙灵大陆的每一个角落，所有生灵都会生活在混乱本源灵气的阴霾之下。”
鱼玄机点了点头，接着白墨的话解释道。
“混乱本源灵气不知从何而来，但是无穷无尽，像是迷雾一样笼罩万千世界。混乱本源灵气虽然也是灵气，同样可以淬炼肉身神魂，但是确实破坏之力，是无序之力。”
“直接接触混乱本源灵气，无论是修者还是普通人，短时间内会得到力量的提升，但是却会被影响灵智，最终成为失去理智疯狂杀戮的杀戮机器。”
可怕，当真可怕！
白墨万万没想到，血影宗的图谋会如此丧心病狂。
他们并不想毁灭世界，正相反，血影宗想要借助混乱本源灵气的力量，将整个仙灵大陆都改造成混乱的世界。
白墨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他惊恐地看向了鱼玄机。
“这些人，想要将整个仙灵大陆，变成血影宗！”
是的，此时此刻，白墨彻底洞悉一切。
为什么，龙脉会被炸断一条。
为什么，血影十阎罗会出现在蜀山，并且对狐七娘出手。
为什么，三百年前，血影宗会对玲琅天出手。
这一切，都和血影宗有关，而这一切背后的，也都和血影宗最终目标有关。
白墨轻吐一口气，仿佛想要缓解心中的压抑。
但是下一刻，白墨看向了鱼玄机。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鱼玄机所言都是真的，那么她在这件事情中，又是什么角色，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她为何又要向我吐露一切，说到底，我只是蜀山内门的一名普通弟子罢了。”
鱼玄机不愧是活了数百年的老妖怪，白墨仅仅看了他一眼，鱼玄机就猜出了白墨心中的疑虑。
鱼玄机似乎有些犹豫，但是很快又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目光牢牢注视着白墨，在那幽暗深邃的瞳孔之中，白墨似乎看到了一些小女孩才有的羞涩和紧张。
鱼玄机道：“本帝要夺回灵源兽重振玲琅天，向血影宗复仇，这一点你且放心，本帝和你们蜀山是同一阵线。”
“只不过，”鱼玄机略微有些扭捏了起来，“只不过，三百年前那一战本帝本源受损，陷入了某种封禁状态。而想要击破封禁，依靠本帝自己的力量是做不到的，唯有靠你。”
鱼玄机突然伸出兰花玉手，轻轻放在了白墨的双肩之上，四目相对，认真说道。
“本帝需要你在金丹境巅峰之时，与本帝接吻！届时，本帝方可突破封禁，重回昔日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