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知渊蹲在华夏城城墙根下，指尖捏着枚泛着冷光的金属碎片——那是今早测试蚁墙时，从杨战的高频振动刃上崩下来的。龙蚁们正围着碎片打转，几只精锐锐金蚁用颚部轻轻触碰，发出细碎的“咔嗒”声，像是在讨论这“硬骨头”该怎么啃。
“都停手，别把样品玩坏了。”杨知渊弹了下最靠前那只蚂蚁的触角，小家伙立刻缩着脑袋退到队列里，却还忍不住用复眼偷瞄他掌心的碎片。他站起身望向城墙方向，晨光里，数百只龙蚁正驮着半人高的金属模块来回移动，模块表面刻着的锐金法则符文随步伐闪烁，像串会跑的星星。
“二哥，你这蚁墙到底行不行啊？外公都等得快把振动刃当痒痒挠了。”杨诗瑶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伴随着朱雀火特有的暖风热流。杨知渊抬头，就见小姑娘踩着朵火焰凝聚的莲花，怀里还抱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布包缝隙里漏出几颗亮晶晶的灵果——不用想也知道，是从娘亲杨月的灵果园里偷摘的。
“急什么，昨晚刚给蚁群升级了‘重组指令’，响应速度比之前快了三成。”杨知渊晃了晃手里的金属碎片，“再说，你以为外公的振动刃是豆腐做的？能崩下碎片，说明蚁墙的共振频率已经跟上合金强度了。”
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杨战洪亮的嗓门：“知渊！诗瑶！都别磨蹭了，测试开始！”
两人往城墙东侧的测试场跑，刚拐过拐角，就看见张峰正站在临时搭建的观测台上，手里拿着个巴掌大的仪器——那是石浩用星舰残骸改造的“应力检测仪”，屏幕上跳动着密密麻麻的数据流。杨月则坐在观测台旁的藤椅上，怀里抱着犯困的杨逸臣，小家伙昨晚为了给数据水幕加“污染预警弹窗”，熬到后半夜，此刻正揉着眼睛打哈欠。
“逸臣，别睡了，看你二弟的蚁墙能不能接住外公的剑。”杨月轻轻捏了捏大儿子的脸颊，杨逸臣嘟囔着“再睡五分钟”，却还是挣扎着坐直身体，目光落在城墙下的蚁群上。
杨战已经站到测试点，手里的高频振动刃嗡嗡作响，刃身泛着淡蓝色的能量波纹——那是他将白虎法则的“震荡之力”注入了刀刃，寻常金属挨上一下，轻则变形，重则碎裂。他扫了眼列队的龙蚁，笑着朝杨知渊喊：“臭小子，让你外公见识下，你这‘蚂蚁军团’到底是铜墙铁壁，还是纸糊的！”
“外公您可别后悔！”杨知渊抬手打了个响指，嘴里发出极轻的“嘶嘶”声——那是他跟龙蚁约定的指令信号。下一秒，城墙下的龙蚁群突然动了，数百只蚂蚁驮着金属模块快速聚拢，模块与模块之间的符文相互对接，发出“咔嗒咔嗒”的拼接声，不过十秒，一面高三米、宽五米的金属蚁墙就出现在杨战面前。蚁墙表面的锐金符文亮起，还隐隐能看到龙蚁在模块缝隙里蠕动，像是墙的“活肌肉”。
“有点意思。”杨战挑眉，握着振动刃的手紧了紧，“我可要来了！”
他身影一晃，白虎法则的风系加持让他速度快得只剩残影，刀刃带着破空声劈向蚁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犯困的杨逸臣都睁圆了眼睛——这一刃要是劈碎了蚁墙，不仅杨知渊的心血白费，后续的防御体系搭建都得推迟。
“铛！”
金属撞击声震得人耳膜发疼，火星溅起半米高。杨战的刀刃结结实实地砍在蚁墙上，却没像预想中那样劈进模块，反而被蚁墙表面的符文弹得微微一偏。他皱着眉加大力道，振动刃的嗡鸣声更响了，刃身与蚁墙接触的地方，金属模块竟开始跟着共振，发出同样频率的“嗡嗡”声。
“怎么回事？”杨战心里纳闷，手上却没停，试图用振动刃的高频震荡震碎模块。可下一秒，他突然感觉掌心传来一阵麻意，那股麻意顺着手臂往上窜，连握着刀柄的手指都开始发麻。
“外公，您快撒手！”杨知渊突然喊了一声。
杨战反应极快，立刻松开刀柄后退两步，就见他那柄从不离身的高频振动刃，此刻正插在蚁墙上，刃身的蓝色波纹越来越弱，最后“嗡”的一声彻底熄灭，刃口处还崩出了个小缺口——正是杨知渊早上捡到的那片碎片的“同伴”。
“好家伙，你这蚁墙还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杨战甩了甩发麻的手，又惊又笑，“我用振动刃震它，它倒好，用共振震我的刀！”
杨知渊跑过去拔出振动刃，递给杨战：“不是蚁墙会，是龙蚁能调整模块的共振频率，您用多少频率震它，它们就用多少频率反弹回去。”他指了指蚁墙缝隙里的龙蚁，“刚才您砍下来的时候，最外层的蚂蚁都在跟着您的刀刃震动，相当于把您的力量又推了回去。”
“这么厉害？”杨诗瑶凑过来，伸手摸了摸蚁墙，指尖刚碰到模块，就被符文的冷意激得缩了回去，“那要是混沌生物用蛮力撞过来，岂不是会被自己的力量砸伤？”
“理论上是这样，但还得看实战。”张峰走下观测台，手里的应力检测仪屏幕上，蚁墙的应力数值还在稳定跳动，“刚才的测试数据很好，共振反馈效率达到了87%，比预期的还高。”他顿了顿，看向杨逸臣，“逸臣，你的水幕要是能和蚁墙配合，防御效果会更好。”
杨逸臣揉了揉眼睛，站起身走到城墙外的环形水道旁。水道里的净化水泛着淡淡的青色，那是青龙法则的能量在流动，水面上还漂浮着几个透明的芯片——正是他昨晚加装的“污染预警弹窗”，芯片会实时将污染指数投射到水幕上，方便守军查看。
“我试试。”杨逸臣伸出小手，指尖凝聚出一缕青龙法则，轻轻点在水面上。下一秒，水道里的净化水突然涌动起来，顺着城墙往上爬，形成一道半透明的水幕，将刚才的金属蚁墙笼罩在里面。水幕上立刻浮现出一行绿色的小字：“当前污染指数：0.1，安全等级：绿色。”
“要是有混沌孢子靠近，水幕会变成黄色，污染指数超过5就会变红。”杨逸臣解释道，还特意对着水幕吹了口气，模拟混沌孢子入侵的场景，水幕上的小字果然闪烁了一下，变成“污染指数：0.3，安全等级：绿色”。
“不错不错，比我当年在华夏仙界见的防御阵还智能。”杨战拍了拍三个孩子的肩膀，刚想再说点什么，突然皱起了眉头，望向华夏城西边的方向——那里是碎星港的废墟，也是龙蚁军团之前回收星舰残骸的地方。
“怎么了外公？”杨诗瑶注意到他的神色不对，也跟着望向西边，却没看到什么异常。
“你们有没有觉得，西边的风有点不对劲？”杨战侧着耳朵听了听，“好像有东西在动，不是混沌幼虫的高频震颤，也不是战将的中频波动，是更……诡异的动静。”
张峰也收起了笑容，闭上眼睛，玄武地脉感知瞬间扩散开来，大地的振动频率像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东边是龙蚁巡逻的低频脚步声，南边是灵植生长的微弱波动，而西边，确实有一股奇怪的振动，既不是他熟悉的任何一种混沌生物，也不是万族的气息，那振动忽强忽弱，像是在刻意隐藏自己。
“逸臣，看看水幕的污染指数。”张峰睁开眼睛，声音有些凝重。
杨逸臣立刻看向水幕，脸色瞬间变了——刚才还稳定在0.1的污染指数，此刻竟在快速上涨，0.5、1.2、2.8……不过十秒，就跳到了4.9，水幕的颜色也从绿色变成了淡淡的黄色。更奇怪的是，预警中枢的地脉传感器还没发出任何警报，古灵的风系播报器也安安静静的，像是没察觉到异常。
“怎么回事？传感器没检测到混沌生物，为什么污染指数会涨？”杨知渊拿出随身携带的“振动感应芯片”，芯片屏幕上只有一条平稳的直线，没有任何异常波动。
杨月也站起身，将杨逸臣护在身后，指尖凝聚出一缕金系法则——那是她的护身法术，一旦有危险，就能立刻展开护盾。“会不会是……能隐藏振动的混沌生物？”她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都心头一紧。
就在这时，杨诗瑶突然指着水幕喊：“你们看！水幕上有东西！”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水幕的黄色区域里，隐隐浮现出一道细长的黑影，那黑影像根透明的丝线，正悄无声息地从水幕缝隙里往里钻，每钻进去一点，水幕的污染指数就上涨一点。更可怕的是，那黑影没有任何振动，地脉传感器和龙蚁的感应芯片都完全检测不到它的存在。
“是混沌孢子？不对，孢子没这么大。”杨战握紧了腰间的备用刀，“也不是战将的触须，触须是金属的，这个是……像液体？”
张峰盯着那道黑影，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骤变：“是‘渗透型混沌丝’！上古神灵界记载过，这种混沌生物没有实体，靠吸收环境中的混沌能量存活，能隐藏自己的振动和气息，专门通过防御工事的缝隙入侵，污染内部的能量源！”
他话音刚落，水幕上的污染指数突然跳到了5.1，颜色瞬间变成红色，同时，华夏城内部传来“滋啦”一声，像是电线短路的声音——那是石浩刚建成的能量转化塔，此刻正传来异常的能量波动。
“不好！它要去污染数据矿！”杨知渊反应最快，立刻吹了声口哨，下令让龙蚁军团包围能量转化塔。可龙蚁刚动，水幕上的黑影就突然加快了速度，像条受惊的蛇，猛地钻进了城墙的纳米孔洞里，消失不见了。
水幕的污染指数还在上涨，已经到了6.3，红色越来越深。预警中枢的古灵终于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个“风系传音筒”，气喘吁吁地喊：“张峰叔叔，地脉传感器还是没反应，但是……但是能量转化塔的法则能量在减少！石浩哥哥说，有东西在偷能量！”
杨战立刻拔出备用刀，对杨知渊说：“你带龙蚁守着城墙，别让其他混沌生物趁机进来！逸臣，你用水幕把能量转化塔围起来，阻止混沌丝扩散！诗瑶，跟我去转化塔，看看能不能把那东西揪出来！”
“好！”三个孩子齐声应道，立刻行动起来。杨逸臣操控水幕，让净化水顺着城墙流到能量转化塔周围，形成一个圆形的水盾，水盾上的污染指数红色区域越来越大，说明混沌丝还在里面活动；杨知渊则指挥龙蚁在城墙周围布防，让锐金蚁用颚部堵住所有纳米孔洞，防止其他混沌丝入侵；杨诗瑶则跟着杨战往能量转化塔跑，怀里还抱着个小火球——那是她特意压缩的朱雀火，一旦找到混沌丝，就能立刻烧毁它。
张峰和杨月也跟了上去，张峰的玄武地脉感知全力扩散，试图找到混沌丝的位置，杨月则在沿途布下金系符文，防止混沌丝突然偷袭。能量转化塔就在华夏城中心，此刻塔身上的法则符文已经开始闪烁，原本稳定的能量输出线变得忽明忽暗，塔底的朱雀火稳定器也传来“嗡嗡”的异常声响——那是杨诗瑶早上刚调试好的，此刻竟被混沌丝干扰了。
“在塔里面！”张峰突然停住脚步，指着能量转化塔的第二层，“它在吸收数据矿的法则能量，我能感觉到数据矿的振动在变弱！”
杨战立刻一脚踹开转化塔的大门，里面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塔内的能量传输线上，缠绕着数十道细长的黑影，那些黑影正像吸管一样，从传输线里吸收法则能量，每吸收一点，黑影就变粗一点，传输线的光芒就暗淡一点。更可怕的是，塔中央的数据矿晶体，此刻已经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黑色，那是混沌污染的痕迹，再这样下去，数据矿会被彻底污染，华夏城的能源供应就会中断。
“诗瑶，用火！注意别烧到传输线！”杨战大喊一声，率先冲了进去，备用刀劈向最粗的一道黑影。可刀刃刚碰到黑影，黑影就像液体一样散开，躲过了攻击，然后又快速聚拢，缠上了另一根传输线。
杨诗瑶立刻将怀里的小火球扔了过去，朱雀火碰到黑影的瞬间，发出“滋啦”的响声，黑影剧烈扭动起来，冒出一股黑色的烟雾，污染指数瞬间下降了0.5。可没等众人高兴，那道黑影突然分裂成数十道细小的黑影，朝着不同的传输线爬去，速度快得惊人。
“不好，它会分裂！”杨月立刻展开金系护盾，挡住了几道冲向数据矿的黑影，护盾与黑影接触的地方，发出“滋滋”的腐蚀声，金系符文竟开始慢慢变黑。
“逸臣，用水幕的净化水！”张峰对着外面喊，声音透过转化塔的窗户传出去。杨逸臣立刻操控水盾，让净化水顺着窗户流进塔内，形成一道道水线，缠向那些细小的黑影。净化水碰到黑影，黑影立刻停止了移动，开始慢慢消散，污染指数也随之下降。
可问题是，塔内的黑影太多了，杨逸臣的净化水只能应付一部分，还有几道黑影已经爬到了数据矿旁边，眼看就要碰到晶体。杨诗瑶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想扔火球，又怕烧到数据矿——那是华夏城的能源核心，一旦被烧毁，后果不堪设想。
“外公，怎么办？”杨诗瑶回头喊，声音带着哭腔。
杨战也急得满头大汗，他的刀砍不到会分裂的黑影，杨月的护盾也快被腐蚀透了，张峰的玄武地脉感知只能找到黑影的位置，却没法攻击。就在这时，杨知渊突然带着几只精锐锐金蚁跑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个奇怪的装置——那是他用星舰残骸的“能量干扰器”改造的，表面刻着锐金法则符文。
“二哥，你这是什么？”杨诗瑶看到他，像是看到了救星。
“能量干扰器，能打乱混沌生物的能量流动。”杨知渊把装置递给张峰，“爸，你用玄武法则激活它，我让龙蚁把干扰波传到黑影那里！”
张峰立刻接过装置，指尖凝聚出一缕玄武地脉能量，注入装置里。装置瞬间亮起，发出“嗡嗡”的低频干扰波，杨知渊则指挥锐金蚁爬到传输线上，用颚部接触黑影——干扰波通过龙蚁的身体，传到黑影身上，那些原本还在蠕动的黑影，瞬间变得僵硬起来，像是被冻住了一样。
“快！诗瑶，用火！”杨知渊大喊。
杨诗瑶立刻反应过来，将朱雀火压缩成细小的火焰针，精准地刺向那些僵硬的黑影。“滋啦”声此起彼伏，黑影碰到朱雀火，立刻变成黑色的废渣，掉在地上，被杨逸臣的净化水一冲，就彻底消散了。
没用多久，塔内的黑影就被清理干净，水幕的污染指数也慢慢下降，从6.3回到了2.1，颜色变回了黄色，最后稳定在0.8，恢复成绿色。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杨诗瑶瘫坐在地上，怀里的火球也熄灭了，她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吐槽道：“这东西也太狡猾了，躲躲藏藏的，比捉迷藏还累！”
杨战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说：“还说呢，刚才谁吓得快哭了？”
“我才没哭！”杨诗瑶噘着嘴反驳，却忍不住往杨战身边靠了靠——刚才那一幕确实吓着她了，要是混沌丝污染了数据矿，华夏城的防御体系就会崩溃，他们所有人都可能有危险。
张峰检查了一下能量转化塔，数据矿的黑色痕迹已经消失，能量输出也恢复了稳定，他松了口气，对杨知渊说：“你这干扰器做得好，不然今天麻烦就大了。”
“还是爸提醒得及时，知道那是渗透型混沌丝。”杨知渊挠了挠头，又想起了什么，“对了，这混沌丝能隐藏振动和气息，我们的预警系统根本检测不到，以后要是再来怎么办？”
众人都沉默了——刚才的危机虽然解除了，但也暴露了防御体系的一个大漏洞：现有的预警系统只能检测有振动的混沌生物，对这种无振动、无气息的渗透型生物完全没用，要是下次来的不是一根，而是一群，华夏城根本没法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