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绝境求生，十日之限
李三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在这死寂的夜里，擂鼓一样，咚咚咚，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阿峰那张比锅底还黑的脸，还有他嘴里哆哆嗦嗦吐出来的“挑选”两个字，像是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狠狠扎进了李三最敏感的神经！
十天！
就他妈的十天！
十天之后，如果狩猎队还没抓够倒霉蛋送给那个什么狗屁“黑石之灵”当“外卖”，他李三，这个无依无靠的外来户，妥妥的就是第一批被摆上“内部处理”名单的！
一股透骨的寒意，比这深夜的凉风更甚，瞬间席卷了他全身。他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那件破烂不堪的兽皮，却感觉怎么也挡不住那深入骨髓的冰冷。
“妈的……这叫什么事儿……”李三咬着牙，低声咒骂了一句，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他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各种念头如同脱缰的野马，疯狂奔涌。
跑？
这个念头第一个跳出来。
留在这里，十天后就可能被绑上祭坛，放血，或者干脆被当成柴火烧了！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他可不想英年早逝，尤其是不想死得这么窝囊，这么……封建迷信！
可是，跑去哪儿？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手指上的储物戒指[cite: 10]。那里面，确实有一份从黑风洞搞出来的地图[cite: 10]，标明了离开这片该死丛林的方向。
但那地图……粗糙得跟鬼画符似的，而且只是指明了大致方向，并没有标注沿途的危险。
这片原始森林，可不是他以前瞎混的城中村！这里面藏着多少要命的玩意儿？毒蛇猛兽那都是开胃小菜，更别提那些能让人晕头转向的瘴气、吃人不吐骨头的沼泽，还有各种稀奇古怪、见都没见过的毒虫子了[cite: 1]！
他现在的身体素质是比以前强了不少[cite: 1]，靠着《混沌引气诀》[cite: 10]也练出了点微末的气感[cite: 1]，可这点实力，够干啥的？在那些真正凶悍的大家伙面前，怕是连塞牙缝都不够！
更何况，他身上除了几块硬邦邦的肉干，还有那个威力不明的一次性雷符[cite: 10]，以及那个他根本还驱动不了的帝王断爪[cite: 10]，就再没别的倚仗了。
一个人，赤手空拳地闯进这危机四伏的原始森林……这跟直接去投胎，好像也没多大区别吧？
“妈的，留下来是等死，跑出去是找死……这他娘的是个死局啊！”李三烦躁地抓了抓自己油腻腻的头发，感觉前所未有的绝望。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慌了就彻底没戏了！这是他在三和人才市场多年“挂逼”生涯中，用无数次吃亏换来的血泪教训。
必须得想办法！一定还有别的路！
“阿峰，”李三的目光重新落回旁边那个依旧惊魂未定、脸色惨白的少年身上，“你说……那个‘黑石之灵’，它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真有那么灵？非得要活人祭品才肯罢休？”
他心里其实压根不信什么狗屁神灵。在他看来，这所谓的“黑石之灵”，要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是大祭司用来巩固自己地位、控制部落的幌子；要么……就是某种未知的、嗜血的强大生物！
阿峰被他问得一愣，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声音带着天生的敬畏：“黑石之灵……是我们部落的根啊！从我爷爷的爷爷那一辈起，就一直守护着我们……以前，林子里的猎物很多的，随便出去转一圈都能满载而归。可是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猎物就越来越少了……大祭司说，是黑石之灵的力量变弱了，需要更多的祭品才能恢复……”
“放屁！”李三忍不住又骂了一句，但这次他压低了声音，“我看是你们把能打的猎物都快打光了，生态平衡都破坏了，还赖到什么石头神身上！蠢不蠢！”
阿峰张了张嘴，想反驳，但看着李三那凶狠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在他朴素的世界观里，大祭司和黑石之灵就是天，是不容置疑的。但李三的话，虽然粗鄙，却像一颗小石子，在他心里砸开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那……那大祭司呢？”李三继续追问，“他……在部落里权力很大？”
“那是当然！”阿峰立刻点头，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大祭司是唯一能和黑石之灵沟通的人！他说的话，谁敢不听？就连族长都得敬他三分！”
“那阿虎呢？他不是狩猎队长吗？手底下管着不少人吧？他就没点想法？”李三想起了那个对他一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莽撞汉子[cite: 1]。
“阿虎队长……”阿峰犹豫了一下，“他……他当然也听大祭司的。不过……他好像……也不是很情愿……”
“哦？”李三眼睛微微一亮，捕捉到了这丝微妙的信息，“怎么说？”
“我……我偷偷听见阿虎队长跟其他几个队长抱怨过……”阿峰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在耳语，“他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老是在自己部落里挑人……人心都散了……还不如想想别的辙……但是……大祭司根本不听他的……”
人心散了……
李三心里琢磨着这几个字。看来，并不是所有人都对这活人祭祀心甘情愿，只是迫于大祭司和“黑石之灵”的淫威，敢怒不敢言罢了。
这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点吗？
策反阿虎？
李三很快就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阿虎那人，有勇无谋，性格冲动暴躁，而且对自己成见很深。就算他心里有不满，也不可能跟自己这个外人联手去对抗大祭司。搞不好，自己前脚刚跟他透点风声，后脚他就把自己卖了，去大祭司那里邀功请赏了。
这条路，走不通。
那么……还有什么办法？
李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了部落外面那片黑沉沉的森林。
既然内部挑选祭品不得人心，那……如果能在这十天之内，从外面搞到足够的“替死鬼”，是不是就能暂时解除自己的危机？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李三自己都吓了一跳！
让自己去抓无辜的人来当祭品？这……这他妈跟那些刽子手有什么区别？！
他虽然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坑蒙拐骗的事也没少干，但这种直接害人性命、伤天害理的事情……他还真没干过！
他以前在三和“挂逼”，最多也就是偷个电瓶、蹭个网、吃个霸王餐，那都是为了混口饭吃，是被逼无奈。可主动去抓人送死……这已经突破了他的底线！
“不行……不行……”李三用力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个可怕的念头甩出去。
他不能变成自己最厌恶的那种人！
可是……如果不这样做，难道就真的坐以待毙，等着十天后被推上祭坛吗？
强烈的求生欲和内心的道德底线，如同两头凶猛的野兽，在他的脑海里疯狂撕咬、搏斗！
一边是活下去的希望，哪怕这希望沾满了别人的鲜血；一边是坚守良知的煎熬，但这良知很可能换来的是自己的死亡。
“操！”李三烦躁地低吼一声，一拳砸在旁边的石壁上，粗糙的石头硌得他指骨生疼。
疼痛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必须冷静！还有十天，不能自乱阵脚！
他开始强迫自己回忆来到这个部落之后的所有细节，试图从中找到一点线索。
那个大祭司……神神叨叨的，每次祭祀都在那石台上跳大神，嘴里念叨着一些古怪的音节。他似乎对那个所谓的“黑石之灵”极为虔诚，但李三总觉得，那老家伙的眼神深处，藏着一些别的东西……一种……难以言喻的狂热和……算计？
还有那个“黑石之灵”……到底是什么？真的是一块有灵性的石头？还是某种需要“进食”的生物？如果是生物，它躲在哪里？祭品又是怎么被“享用”的？
这些问题，阿峰肯定不知道。能知道这些秘密的，恐怕只有大祭司，或许还有部落里少数几个核心长老。
想从他们嘴里套话，比登天还难。
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李三的目光再次变得锐利起来。
“阿峰，你先回去睡觉，记住，今天晚上我们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泄露出去！不然，我们两个都得玩完！”李三拍了拍阿峰的肩膀，语气严肃地叮嘱道。
“嗯！我懂！三哥你放心！”阿峰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虽然还带着恐惧，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丝坚定。他知道，现在他和李三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看着阿峰缩着脖子溜回石屋，李三并没有立刻回自己的“敞篷房”。
他在黑暗中站了一会儿，感受着冰冷的夜风吹过脸颊，脑子却在飞速运转。
十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坐以待毙肯定不行。直接跑路风险太大。策反内部力量不现实。主动去抓替死鬼……良心过不去，而且自己也没那个实力。
那么，剩下的路似乎只有一条了——想办法破坏这场祭祀！
或者，至少要搞清楚那个“黑石之灵”的真相！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只有弄清楚敌人到底是什么，才能找到克制它的方法。
怎么搞清楚？
硬闯祭坛？那跟送死没区别。
唯一的办法，似乎只有……偷偷调查！
他需要更多的信息。关于大祭司，关于祭祀的流程，关于那个神秘的“黑石”。
而且，他还需要提升自己的实力！
现在这点微末道行，别说对抗什么邪神，就是部落里随便一个壮汉拿着石矛冲过来，他都够呛！
必须抓紧一切时间修炼！
《混沌引气诀》！必须玩命地练！兽肉！需要更多的兽肉来加速修炼！
还有……储物戒指里的那截断爪[cite: 10]！
李三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之前他一直觉得那断爪邪门，而且上面附带的武功秘籍[cite: 10]晦涩难懂，根本没法练。但现在，火烧眉毛了，管它邪门不邪门，只要能增加一点保命的本钱，都得试试！
哪怕只是学个一招半式，说不定关键时刻就能救自己一命！
打定主意，李三不再犹豫。
他没有回自己的石屋，而是转身，悄无声息地朝着部落边缘，那片熟悉的、堆放杂物和垃圾的地方走去。
他记得那里，似乎有一些狩猎队丢弃的、品质不太好的兽骨。虽然蕴含的能量肯定比不上新鲜兽肉，但聊胜于无。现在是非常时期，一点一滴的能量都不能浪费！
他要在接下来的十天里，把自己压榨到极限！
……
接下来的几天，部落里的气氛愈发压抑沉闷。
狩猎队几乎每天都全员出动，天不亮就出发，直到天黑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但正如阿峰所说，猎物一天比一天少，有时候甚至空手而归。
战士们脸上的焦虑和绝望越来越浓，私下里的争吵和抱怨也渐渐多了起来。
大祭司出现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他每天都会站在高高的石台上，对着那块黑漆漆的石头念念有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每一次看到大祭司那张老脸，李三都感觉像是有一条毒蛇在自己脖子上缠绕，让他不寒而栗。
但他没有时间去害怕。
他就像一台上满了发条的机器，疯狂地运转起来。
白天，他依旧跟着狩猎队出去。不过，他不再像以前那样以躲避危险和捡漏为主[cite: 1]，而是变得异常积极，甚至可以说是……悍不畏死！
哪里有危险，他就往哪里凑！当然，不是真的去送死，而是利用一切机会，观察那些猛兽的习性、弱点，磨练自己的反应速度和战斗技巧。
同时，他也在暗中留意周围的环境，特别是那些看起来比较隐蔽、可能有水源或者适合藏身的山洞、密林。他在为最坏的情况做准备——如果实在没办法，他还是得跑路，多了解一点地形，就多一分活命的机会。
他甚至开始主动承担一些以前避之不及的苦活累活，比如帮着处理猎物、清理营地等等。他想通过这种方式，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麻痹某些可能存在的“视线”，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安分守己”、“人畜无害”的部落成员，而不是一个需要优先处理的“外来不稳定因素”。
他的变化，自然也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阿峰看他的眼神，除了担忧，更多了些敬佩。
而阿虎，则是一脸的狐疑和警惕，似乎在琢磨这小子又在憋什么坏水。
李三对此心知肚明，但面上依旧装作憨厚老实，不多言不多语，只是埋头干活。
到了晚上，当其他人都拖着疲惫的身躯沉沉睡去时，才是李三真正“上班”的时间。
他会先去部落边缘的垃圾堆里，像只土拨鼠一样，翻找那些被丢弃的兽骨，然后悄悄带回自己的破石屋。
接着，他便点燃一小堆篝火，不是为了取暖，而是为了……修炼！
他发现，《混沌引气诀》在吸收兽肉或者兽骨中蕴含的能量时，火焰似乎能起到一种奇特的催化作用！
虽然丹田里的那簇混沌火[cite: 10]依旧不听使唤，但外界的普通火焰，也能让能量吸收的速度加快那么一丝丝！
于是，每晚他都盘膝坐在篝火旁，一边运转《混沌引气诀》，一边将那些兽骨放在火上烘烤。
兽骨在火焰的炙烤下，发出“噼啪”的轻响，一丝丝微弱却精纯的能量，顺着他周身的毛孔，缓缓渗入体内，最终汇入丹田那条日渐壮大的气流之中。
这种修炼方式虽然简陋，甚至有些……原始，但效果却出奇的好！
短短几天时间，他丹田里的气流，已经从之前的小溪，隐隐有了向小河发展的趋势！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在一天天增长，五感也变得更加敏锐。以前需要费很大力气才能搬动的石头，现在单手就能拎起来；以前只能勉强看清几十米外的动静，现在百米之外飞过一只蚊子，他都能捕捉到其翅膀扇动的轨迹！
这种肉眼可见的进步，给了李三巨大的鼓舞，也让他更加坚定了活下去的信念！
除了修炼《混沌引气诀》，他还开始尝试研究那截神秘的断爪[cite: 10]。
这断爪入手冰凉，质地非金非玉，上面布满了玄奥的纹路。更诡异的是，每当他试图将体内的气流注入其中时，总会感到一股强烈的吸力传来，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吸进去一般！
几次尝试无果后，李三暂时放弃了直接驱动断爪的念头，转而研究起那上面附带的武功秘籍[cite: 10]。
那秘籍的内容，依旧是晦涩难懂，如同天书。但李三发现，当他沉下心来，一边运转《混沌引气诀》，一边观想那些奇怪的图形和文字时，脑海中偶尔会闪过一些模糊的片段——似乎是一些……扭曲而狂暴的爪影？
虽然抓不住要领，更谈不上什么练习，但这至少说明，这条路，或许……是能走通的！
时间，就在这压抑的气氛和李三疯狂的修炼中，一天天流逝。
距离月圆之夜，只剩下最后三天了！
部落里的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狩猎队依旧没能带回足够的“外来祭品”。
所有人的心头，都像是悬了一把随时可能掉下来的铡刀。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部落里蔓延。
就连最大大咧咧的战士，看向同伴的眼神里，也开始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猜忌和……警惕。
因为谁也不知道，如果真的要从内部挑选祭品，下一个……会轮到谁？
李三感受着这几乎令人窒息的氛围，心情也沉重到了极点。
他的实力确实有了不小的进步，但距离能够对抗整个部落，或者说对抗那个未知的“黑石之灵”，还差得太远太远！
难道……真的只能走最后一步，赌一把逃亡之路了吗？
就在李三内心挣扎，几乎要做出决定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这天傍晚，狩猎队拖着疲惫和沮丧的身躯返回部落。
和往常一样，收获寥寥。
就在大祭司脸色铁青，即将宣布这个令人绝望的结果时，负责在外围警戒的一个年轻族人，突然连滚爬地冲了回来，脸上带着极度的惊恐和……一丝难以置信的兴奋！
“大……大祭司！族长！发……发现了！我们发现了！”那年轻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声音因为激动而变了调。
“发现什么了？！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大祭司皱着眉头呵斥道，但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祭……祭品！好多……好多的祭品！”年轻人猛地抬起头，指向森林深处的一个方向，声音因为狂喜而尖锐起来，“就在……就在黑风谷那边！好多……好多外面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