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发卡样式倒是简约大方，不过墨川哥，送人礼物，尤其是送女同志，可得讲究些。这种小珍珠看着不够大气，你不如看看那边镶水钻的，或者红宝石的，更显身份。”
曾宝琴说着，便抬手指向了旁边几个金光闪闪、造型夸张的发卡。
赵墨川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他反感这种刻意的接近，更反感曾宝琴自来熟的态度。
他需要送什么礼物，送给谁，何时轮到旁人来置喙？
尤其这个人还是曾宝琴。
“不必了。”
他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他不再看曾宝琴，直接对售货员道：“同志，麻烦把这个发卡包起来。”
售货员应了一声，麻利地开票、打包。
曾宝琴被晾在原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精心维持的优雅从容不复存在。
赵墨川疏离的态度，像一记耳光扇在她脸上。一股强烈的屈辱感和嫉妒之火在她心底熊熊燃烧，她都让家里人给赵老爷子说了自己的想法，赵墨川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难道他就这么讨厌自己吗？
曾宝琴身边的两个女伴，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两人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曾宝琴不甘心地看向赵墨川，想要再说些什么。
赵墨川已经直接迈开长腿，朝着刚刚卖围巾的柜台走了过去。
买下那条早就看好的米白色围巾，赵墨川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招呼着傅琴和赵丹离开。
至于曾宝琴，他实在是懒得搭理。
看着赵墨川脸上的笑容，曾宝琴不甘地咬紧后槽牙，赵墨川他就是故意的，不然咋可能当着她的面，连着买下两个送给女人的礼物。
他就是想要刺激自己。
“宝琴，你没事吧？”一个女伴小心翼翼地问。
“没事！”
曾宝琴猛地回神，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怒火和难堪，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走吧，我们去看衣服。”
她转过身，踩着高跟鞋的步子有些凌乱，眼底却是一片冷意。
她倒要看看，那个能让赵墨川主动买礼物的人是谁。
他车队不是接了那个什么平安县的活吗，她正好有一笔投资在平安县，她就不相信，她打动不了赵墨川。
另一边，傅琴看着赵墨川手中的围巾和发夹，忍不住笑了起来，难怪老爷子今年没为了催婚在家里折腾，原来是赵墨川已经有情况了。
傅琴没有多问，带着赵丹默默上了车。
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赵墨川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刚才曾宝琴的出现，反而让他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握紧方向盘，赵墨川突然有些期待许素馨看到自己礼物时的反应。
这个念头让赵墨川烦躁的心绪平复了一些。看着前方，回四合院的路，似乎也变得不那么沉闷了。
此时许家村，老许家的气氛明显要温馨许多。
早饭的饺子吃得心满意足，大家一块儿搭手收拾完碗筷，就各自休息了。
许志萍和蕙兰带着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玩，许顺和周云强则陪着许老头在堂屋喝茶聊天，许老太则拉着许素馨坐在炕沿边，娘俩说着体己话。
“素馨啊，昨晚可吓死妈了。”
许老太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多亏了小星那孩子，小小年纪，胆子那么大，要不是她，让朱丽那黑心肝的跑了，还不知道要咋样呢！了。”
“是啊，小星是好孩子。”许素馨想起邹星昨晚死死拽住朱丽的样子，心里又软又疼。
“别看她啥都不说，其实早就吓坏了，最晚还做噩梦了呢。”
“晚上给她炖鸡汤补补，这孩子太瘦了。”
许老太说着，又压低了声音，“我看云强……对蕙兰那丫头，好像也有点意思？刚才蕙兰给他盛饺子，他笑得那个傻样。”
许素馨笑了：“妈，您眼神可真尖。我看着也有点苗头呢。蕙兰那丫头性子直，要是真能成，倒是好事。”
“可不是嘛！云强也老大不小了，就是被那条腿给耽误了。”许老太絮絮叨叨地说着，脸上满是憧憬。
阳光暖暖地透过窗户照进来，洒在两人身上，将昨夜的阴霾驱散。
不知为何，许素馨突然想起了赵墨川，趁着过年，她可得赶紧把那条红围巾给织好。
*
大年初二，许家村的年味依旧浓郁。
走亲访友的拜年声、孩子们追逐嬉闹的笑声此起彼伏。
许家厨房，许素馨正帮着宋春兰和许志萍准备中午的饭菜。
许素馨这边刚把洗好的白菜沥干水，就听见院门外传来一阵自行车的铃铛声，伴随着一个男人刻意拔高、透着十二分热情的嗓门：
“姥爷姥娘、舅舅舅妈、妈，大家新年好啊！我和云霞来给你们拜年啦。”
听到这声音，许素馨手上的动作一顿，眉头瞬间拧紧。
她直起身，透过厨房的小窗户朝院门望去。
只见孙卫国推着那辆破破烂烂的二八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两个鼓鼓囊囊的网兜，里面装着几包点心、两瓶罐头，还有一块用草绳捆着的、肥膘挺厚的猪肉。
他脸上堆满了笑容，褶子都挤到了一起，一副孝顺女婿的模样。
他身后跟着周云霞，周云霞手里则牵着孙阳孙辉。
孙卫国把自行车往院墙边一支，人还没完全走进来，热情洋溢的拜年话就跟连珠炮似的往外蹦。
“姥爷的身体还是这么硬朗，姥娘的气色真好，可惜志文不在家，不然咱们可热闹了。”
许顺和宋春兰闻声从厨房出来，看到是孙卫国一家，两人脸上都露出客气的笑容，招呼道：“原来是卫国和云霞，快进屋坐！”
许老太也站起身，笑着招呼两个重外孙：“小阳小辉快过来，让太姥姥看看长高了没！”
出门前，孙卫国对两个儿子都训了话，听许老太要看自己，两人不复之前的嫌弃，一脸热情地走到许老太旁边，脆生生地叫了声太姥姥。
许老太受宠若惊，脸上露出笑呵呵的笑容。
看到这一幕，许素馨却攥紧了手中的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