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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个相熟的老工人,远远地站着,眼神复杂地朝这边张望,犹豫着不敢上前。

更多的人,则是三五成群地聚在远处,观望着许素馨。

“我看许老板不像是那种人,过年前她还请咱们喝腊八粥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她请咱们喝的腊八粥,图的是啥。”

……

细碎的议论声,像无数只苍蝇,嗡嗡地钻进耳朵里。

许素馨仿佛没听见,也没看见那些目光。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玻璃厂那边关于她的谣言传得沸沸扬扬,出门的时候她就做好了,工地这边也听到有关她谣言的准备了。

许素馨挺直腰背,拿起大勺,用力舀了一勺土豆烧鸡在饭盒里。

勺子和餐盒碰撞,发出清脆的铛铛声。

许素馨笑呵呵吆喝道:“热乎的土豆炖鸡,今天加量不加价,买一份荤菜送半份。”

吆喝声在嘈杂的工地上显得有些突兀,却瞬间压过了那些嗡嗡的议论。

远处聚着的工人听见许素馨的吆喝都安静了一瞬,诧异地看向她。

许素馨目光坦荡地迎向那些目光,没有丝毫闪躲,神色如常地给排在自己前面的工人又打了一勺素菜。

见还有些人在不远处对着许素馨指指点点,小七再也忍不住了,他大声道:“大家这段时间喝了许姨多少免费的肉汤,大家心里应该都有数。许姨是啥样的人,大家不清楚,这每天的饭菜新不新鲜大家不知道?”

“一个做生意都这么实在的人,这么可能像外面传的那样?大家不要听了两句谣言,就在这儿怀疑许姨好吗?”

对于小七来说,许素馨给他的感觉和家里人一样,在平安县这段时间,因为许素馨,他每天能吃上热乎饭、喝上热汤。

有时候许素馨摊上不忙,还会和他聊上一会儿,他是打心底里觉得,许素馨不是那种人。

见小七主动站出来替自己说话,许素馨的眼眶有些泛红,她就知道,有人怀疑她,就肯定还会有人相信她。

一旁的许志萍和蕙兰也满脸都写着感动,两人昨天在玻璃厂门口没少受气,这会儿有人愿意站在她们这边,两人心里堵着的气都顺了不少。

听见小七这么说,围观的工人们表情都变了不少,但他到底年轻,在工人们之间也没什么说服力,大家对许素馨仍旧抱着观望的态度。

排在队伍后面的邵诚见状也有些憋不住了,他扫了一眼站在不远处指指点点的工人。

“我相信许同志的为人,大家要是愿意来买盒饭就排队,要是不愿意,就自己解决午饭,聚在这儿说点废话,小心下午干活没有力气。”

邵诚长得又高又壮,平时在工地上也是说一不二,他这么一说,观望的工人们立刻散了开来,有几个排到了队伍后面,剩下则自己出去找吃的去了。

许素馨知道,邵诚主动站出来替自己解围,是看在赵墨川的面子上,她冲着邵诚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邵诚回了个笑,心里却有些烦闷,他可是答应了赵墨川要好好罩着许素馨的,这才消停了几天,咋就突然谣言满天飞了。

他今晚就得去找赵墨川一趟,让他好好想想法子。

以许素馨的性格,估摸着不会对赵墨川主动开口,他可不能让好兄弟蒙在鼓里。

有了小七和邵诚的仗义执言,许素馨的心情倒也没受到多少影响,只是今天的盒饭还剩下了不少没买出去。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和小七邵诚聊了几句,许素馨就带着许志萍和蕙兰直奔玻璃厂。

玻璃厂这会儿正是午休的时间,有不少工人都聚集在厂门口聊天,还有些人则在外头的街上闲逛。

见许素馨骑着三轮车晃悠悠地过来,不少人都对她投来了注视的目光。

许素馨并没有将那些注视的目光放在心上,还没等她将三轮车停在门卫室旁边,一个平时总爱在她这儿打饭、姓孙的车间师傅,就靠了过来。

“许大姐,你今天来玻璃厂是有啥事儿吗?”

“孙师傅,”许素馨看向他,脸上带着平日的笑容:“我来找胡厂长问点事,你找我有啥事吗?”

孙师傅被许素馨坦荡的目光看得有些窘迫,他搓着手看向许素馨:“许大姐,我是想问问你,外面传的那些话,说你……”

他支支吾吾,后面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他在许素馨的摊子上也买了挺久的饭的,他媳妇死得早,自从知道许素馨是个寡妇之后,他便动了想要追求许素馨的心思。

谁知道还没等他有所作为,有关许素馨的谣言就传了出来。

他想要去找许素馨问问,却又觉得太冒昧,今天许素馨来厂里,他才鼓起勇气上来准备问个究竟。

“说我害死男人、图钱不管老人、做的饭用的都是不好食材,一心只想着赚钱是吧?”

见孙师傅支支吾吾,许素馨直接替他说了出来。

她的声音清晰、不高不低,却足以让附近竖起耳朵的人都听见。

孙师傅被许素馨的直接吓了一跳,整张脸都涨红了,他连连摆手:“许大姐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问问你……”

“孙师傅,”许素馨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眼神却有些凌厉,像要看进人心里去。

“我许素馨摆摊卖盒饭,给玻璃厂的大伙儿供饭,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男人周宏山怎么没得,医院病历上写得明明白白。”

“我男人死了,我带着个的三个还没成家的孩子,把他的工作卖了拿来做生意,有什么错吗?我敢拍着胸脯说,我许素馨对得起天的良心!至于乡下的老人……”

许素馨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悲愤,目光扫过不远处围观她的那些人。

“我许素馨一个寡妇,还要供两个孩子读书,给三儿子娶媳妇置办家业。我起早贪黑卖力气就是为了挣口饭吃,我没有能力、也没有义务管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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