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珠想起前几日陈如兰的交代。
今日若是让逸之背上新婚夜和小姑子鬼混的名声,陈如兰有千百种手段折磨她。
不行,只能是林萱那贱人被爆出新婚夜和别的男人厮混,林家为了两家颜面二女一同嫁过来,逸之宽容大量饶恕林萱,姐妹二人共事一夫!
“今日婚房那边,下人不小心弄坏了东西,新郎新娘只能先移步这边的客房,让各位见笑了!”
陈文珠讪笑着解释。
众人眼里还有些狐疑。
不是说是某家贵妇与情人私会吗?
怎么现在又变成新娘和新郎官换地方了?
但如今没有苦主,他们又不能掀了被子,看看究竟是新娘还是贵妇,只能作罢。
“哈哈哈,既如此,就当我等过来闹了个洞房,沈二公子莫要生气!”
人群中有人打着哈哈缓解尴尬。
沈逸之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面子,同时也要维持自己世家公子的形象,站起身朝众人拱了拱手。
“沈某自不会放在心上,还要感谢诸位来沈某的婚宴!”
“哈哈,客气客气!”
“提前祝沈二公子早生贵子,子孙满堂!我们也告辞!”
主人家给递了梯子,众人自然就顺着往下爬。
陈文珠松了一口气,让下人领着宾客出去。
被子里的林梦月也轻轻吐出一口气。
刚刚事发突然,她吓得气都不敢喘,生怕被人发现。
但气都还没松完,就听见外面传来女子的哭诉声。
一身大红嫁衣的林萱踉跄走来,脸色苍白,眼睛红肿。
陈文珠的笑见到林萱,都僵在了脸上。
这个贱人,这个贱人怎么会在这里!
这贱人在这里,那她去抓哪门子的奸!
她难得朝林萱扯出一丝笑,拼命使眼色。
“萱儿怎么出来了?刚刚不是还在房里吗?”
林萱好像完全看不懂陈文珠的眼色,只红着一双眼质问。
“二夫人,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吗?二公子居然……居然……”
原本打算离去的宾客们又停下了脚步,眼中都是要吃到大瓜的兴奋。
还以为今晚这好戏是没着落了,没想到现在才上演啊!
沈逸之看见来人猛地站起来。
萱儿如今在这里!那床榻上的又是谁?!
陈文珠上前握住林萱的手以示安抚。
“萱儿别听府里这些嘴碎的丫头胡说。逸之对你的心你是知道的,你怎可质疑他的真情?”
真情?
林萱眼中闪过一丝讥讽,泪眼盈盈看向沈逸之。
“二公子……”
沈逸之忙上前想搀扶。
但林萱巧妙避开,又在触及沈逸之腰背上隐约露出的红痕时,先是错愕,接着是不敢置信,最后是痛不欲生,她捂着自己的心口,仿佛下一刻就要厥过去。
“二公子,你……”
沈逸之急忙想解释,但林萱似乎经不住打击,连退几步。
“你我自小定下婚约,你若不喜我,直说便是!何苦要在大婚之日如此侮辱于我!”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
沈逸之还想解释,陈文珠却在此时出声呵斥。
“林萱,你既嫁入伯府,就是伯府的人!逸之只是一时醉酒,在客房歇息,你就来此大吵大闹,成何体统!”
“那二公子歇息的动静可够大的!就差把床都震塌了!”
宾客中有人出声,大家交换了一个“你懂我懂”的眼神,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他们刚刚过来的时候,里面可是状况激烈呢,说是在歇息,鬼才信呢!
沈逸之脸黑了,他上前想握住林萱的手。
“萱儿,我那不过是恰好踢到了床,滚到地上造成的动静……”
“什么床啊,被踢了还能发出女人的浪叫,不如给大伙儿长长见识呗!”
沈逸之脸黑如墨,眼神冷冷扫过众人,但根本不知刚刚那话究竟是谁说的。
林萱见气氛都到这个程度了,错开沈逸之的手,难以置信又愤怒的看了他一眼,急急往里走去。
“林萱!站住!”
沈逸之大喊出声,林萱脚下不停。
沈逸之追上前,拦在床榻前,低声威胁。
“林萱,不管今日这床榻上有没有人,都只能是没人!听话一些,不要让你我没脸!不然,我怕是只能另娶他人!”
萱儿这性子还是太执拗了些,不懂得变通。
但她爱他入骨,最怕的就是他另娶他人,他这么说,林萱肯定不敢再闹。
只要她愿意配合他演好这场戏,他日后自会好好教教她。
林萱脚步停在原地,重生后第一次正眼打量沈逸之。
她已经许久没见过他了,眼前的沈逸之依旧还是那副相貌堂堂,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郎模样,只是再也掀不起她内心的半点波澜。
她是礼部侍郎林士诚的嫡长女,但嫡妹林梦月出生后,她就背上了不祥的名头,送到庄子上受尽磋磨。
庄子上有一段的记忆她丢了,只听人说,她突然得了昌平伯府老夫人的青睐,为她订下两家亲事。
彼时林士诚还是六品小吏,急忙把她接回家,但后宅之事掌握在母亲刘氏手中,她虽回了家,但丝毫不比庄子上容易。
后来沈逸之出现了,救她于水火,告诉她,是他帮她获得老夫人的青睐,他是她的未婚夫,他会好好待她,不再让她受委屈,待到成婚,他便可以带她离开林家。
从此,她一颗心,就全在他身上了。
他一句“女子要懂得诗情画意”,她便逼着自己精通琴棋书画;他因仕途郁郁寡欢,她就四处打点,挖空心思冲铺路;他想壮大伯府,她就步步为营,开阔人脉,扩大祖产。
她为了给沈逸之赚政绩,遍体鳞伤,鬼门关走了几遭,沈逸之却高床暖枕,美妾成群,子孙满堂,唯独护不住他们唯一的嫡子,在她九死一生回来后,还要嫌弃她满身伤疤,不解风情,成日只会经营算计。
那些曾经的过往和誓言仿佛一个个巴掌打在她脸上,她终于死了心,要求和离,沈逸之却不允。
“我沈逸之贵为当朝首辅,只有休妻和丧妻,你就死了和离这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