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客气什么,你快说。”
荀觅忙过去扶住林萱。
林萱组织了一下语言。
“据你所言,上次府中人只知逸辰受伤,但不知他中伏,但今日我遇见了沈逸之,听他话中的意思,他似乎是知情者。”
荀觅:“你的意思是?”
“我怀疑,他与光明邪教有所勾连,并且他还说,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带我出火坑,也许,他们已经做好了下一次暗算逸辰的计划。荀哥哥,你一定要让逸辰提前做好防范!”
荀觅口快道,“这事你怎么不自己告诉逸辰?让逸辰好好教训教训那个肖想长嫂的东西!”
但随即马上反应过来。
他敛了神色,点点头。
“我知道了,明日我就会将此事转告给逸辰的。”
林萱又说起另外一件事。
“我还想,立刻动身去趟苗疆。”
荀觅大为不赞同。
“不行,苗疆路途遥远,并且毒瘴蛊虫遍布,你一个姑娘家去太危险了!”
“但只有苗疆那边才又关于情烬千机的消息……”
“既然已经确定了方向,也不必你亲自跑一趟!我在江湖上也有些关系,我已经在打探了!”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若真要去!那我也不给沈逸辰治了,我就跟着你一块儿去!到时候沈逸辰死得更快!”
林萱看着荀觅执拗的眼神,只能暂且打消了念头。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
“这里面是我的血,你近期试药时,可以加一点。不够再和我说。”
荀觅看着林萱苍白的小脸,叹了口气,接过。
这大抵是原本林萱准备自己去苗疆,给沈逸辰留下的。
“我知道了,我会尽力的。别做傻事,若你出了事,我和逸辰都会疯的。”
林萱点点头,努力挤出一个清浅的笑。
“我不会的,我可惜命的本。那之后,逸辰就交给荀哥哥了。之后若又需要我的地方,请一定要告诉我。”
“瞧你这小脸,比那死了三天的都白!”
荀觅揉了揉她的脸蛋。
“笑不出来就别笑了,真难看。好了,你路上小心些。”
“知道了。”
回去的路上,林萱脑中不停在想着下一步。
原本她以为沈逸辰身上的毒暂且压下,她可以完成之前答应沈逸辰的事情再离开,去寻找解药的线索。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如今陈如兰已经被斩断了手脚,只剩庄子之事还未解决,只等最后的契机,一举扳倒她。
其他的,她怕是要食言了。
而且,为了让沈逸辰不要再动心,她只能,彻底斩断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
第二日,沈逸辰如同往日一般来到林萱房里,想为林萱挽发。
但林萱态度淡淡的拒绝了,并且屏退了所有人。
她从抽屉中拿出了一张纸,推到了沈逸辰面前。
“还望大人可以签了这个。”
沈逸辰瞳孔骤缩,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和离书!
“昨天究竟发生了何事?”
沈逸辰尽量保持语气的自然,但袖下的手已然握紧。
昨日他的人将老夫人院子里发生的一切,都一字一句复述给了他。
并且还说,路上沈逸之似乎拦住了林萱,只是两人说了什么不知道。
他思忖着,以林萱的心性,老夫人和陈如兰影响不到她的心境,沈逸之更没这个本事。
那就只有……
“是不是,我身上的毒有什么变化?”
林萱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沈逸辰真的太敏锐了。
但她神态自然的摇摇头。
“没有。只是对现在这种日子,有点腻了。”
沈逸辰想要握住林萱的手。
“我去与皇上要几日假,我陪你出去逛……”
林萱避开了他的触碰,看着他的眼中,只有漠然。
“大人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心中的将军吗?只要大人签了和离书,我便告诉大人。”
听见林萱从未说出口的“将军”,沈逸辰的心颤了颤。
他直觉,那绝不是他想听见的。
二次这次的林萱,态度与上次大不同。
他将和离书握在手中,和离书在下一瞬变成了齑粉。
“我不想知道,和离之事也不要再提了。”
但林萱却像没听见一样,缓缓道。
“大人也知道我在林家过得艰难,食不果腹,受尽欺凌。那一日,大抵是我这辈子最艰难的时候,我发着烧,外面下着大雪,似乎所有人都把娃遗忘了,或者说,大家都等着我死。”
“然后,他出现了。他戴着面具,从一个狗洞钻进来,头上还沾着茅草,问道,‘咦?这不是官员府邸吗?怎么还有个快冻死的小乞丐?’,声音是独属于少年人的清冽。”
“他嘴上说着嫌弃的话,但动作却不是这样的。他脱下自己的外袍给我裹上,从怀里掏出我从未吃过的好吃糕点塞到我嘴里,还为我喝了药。”
“若是没有他,我大抵已经死在了那个冬日。我们相处了几日,我问他叫什么,他只说,他将来要上战场,当大将军,让我称呼他为将军。”
“于是,一个本该冻死的少女,在风雪夜遇见了励志要当大将军的少年,每隔几日,他都会悄悄给我送来一些吃食,陪我在数个寒冷的冬夜一同取暖,给我讲外面的世界,他成了我在孤寂岁月中唯一的光和活下去的勇气。”
她看着沈逸辰,眼神似又在透过他,看向其他人。
“后来,听说,他真的去从军了,我们虽断了联系,但他在我心目中无可替代。那段日子,我没有见过他的真容,但他的面具我却一直记着。初次见到大人,大人也戴着面具,而且似乎年岁相仿,所以我便有心靠近,我曾一度以为大人就是他。”
“但最后,大人并不是他。我便派人去打听他的消息,听说他去了北边,那边苦寒,缺衣少药。那时我想着,天各一方,各自安好也好,反正大人对我也挺好的,那我便送些衣物药材,还了旧时的恩情。”
“只是近段时间,从大人身上,我理解了‘情’之一字,也明白了,原来,他早就在我心中生了根,我无法放下他。之后,我还是会定期送物资去边境,我送了很多,我知道,我若单送他一人,他必会拒绝,但若是送给军中,他也能用上我送的东西,那样我便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