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青带着应水来了,然后应水又去喊来了族长。
族长刚好在山洞内和应亚、应南研究如何做出看起来就好喝的土豆蘑菇汤。
于是在听到小巫医苏醒后,他们全部跟了过来。
没一会,石床边上就围满了兽人。
他们瞪大眼睛,摸着下巴,都满脸疑惑的看着床上的小巫医。
“嗯,怎么有点像是睡的太久了,一时回不过神的症状呢?”应青率先开口。
可应亚觉得自己这段时间跟着应青学习医术有进步了,立刻反驳道:“青姐姐,小巫医看着像是真傻了,眼神好清澈的,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找点聪明草?”
应青闻言,眸子略带震惊的看向应亚,好像在说,她当初为什么会同意应亚跟着自己学医术呢?这不是败坏她的名声吗……
应默本来就在忍受这么多人围着看橙的不适感,这下应亚还不知死活的大言不惭!
大蛇一个眼神刀过去,蛇尾卷吧卷吧把应亚丢出了山洞。
众人回头看了眼在山洞平台上抱着自己的尾巴喊痛的应亚,都装作没看到,重新研究起小巫医来。
应苍到底是带过孩子,有经验。
以前蛇族身弱一点的崽子睡久了后,醒来就会懵懵的,和橙现在的状态很像。
他说:“大概就是没回神呢,我给橙喊喊就好了。”
总算听到了解决办法,应默立刻抬眼望去,“需要我做什么?”
“你拿件橙最爱的物件给我。”
应默在石床上扫视了一圈,最后拿了那个用麻布捆起来的丑熊递给族长。
应苍被委以重任,在众多蛇族崇拜的目光下,拿着那麻布熊,走到山洞口对着虚无的天空,挥了挥两下手中的东西,大喊:“哎!橙回来了,橙回来了,回家了!”
山洞内的众兽人看到族长这么敷衍的随便喊了两下,都有些大失所望。
但也不知道是误打误撞,还是这种法子真的有用。
反正姜年橙被族长那一嗓子响彻天空的“哎”吓的彻底回过神来。
她急促的呼吸两下,眼睛瞬间有了光彩。
“哎,好了好了,真的回过神了!”应亚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摸着回了山洞,趴在石床边露个脑袋,看到小巫医好了之后,欢呼着,“真是太好了!小巫医醒过来了!”
大家见状纷纷松了口气。
应青第一个扑上去紧紧抱住姜年橙,蹭了蹭橙的头发,却什么也没说。
“青,你瘦了好多。”姜年橙闻着应青身上好闻的气味,笑了下,又扫过石床周围的族人,嗓音沙哑的说,“让你们担心了。”
“哪里哪里,要说担心还是应默最担心了,你们俩好好说会话吧。”应苍对其他兽人使了个眼色,然后就离开了。
应青也没和姜年橙说几句话,就被应水扛走了。
应亚根本不知脸皮为何物,仗着应默不敢真的弄死他,依旧死皮赖脸地趴在石床边,叽里呱啦的和姜年橙说话。
还是大猫看不下去了,山洞内的气压都快低的和寒冬一样了,这傻子怎么还赖着不走!
大猫都觉得蛇族高超的捕猎技巧都是用脑子换来的。
于是姜虎虎喵呜一声,叼着应亚的后衣领把他拖了出来,利索地扔下山洞。
姜可可趁机把两只爪子搭在应亚刚刚趴过的床边,一双黑豆眼亮晶晶的看着姜年橙。
“嗷呜嗷呜嗷呜~”
嘿嘿,两脚兽你终于醒了,可可好想你嗷~
姜年橙温柔的摸了摸狗崽子的脑袋,又摸了摸后边回来的大猫的爪子。
这两只得到了两脚兽的摸摸,一直以来的坏心情瞬间消失,开开心心的嗷呜着结伴出去捕猎了。
山洞内霎时安静下来。
姜年橙这才看向一直在自己身边没有吭声的大蛇。
她的视线最先落到了对方花白的头发上,接着才看向对方那偷偷哭泣却强忍着不发出声的双眼。
真是好委屈,像自己梦里那只白毛小狗。
自己不理它的时候只会偷偷地盯着自己。
再想到了梦里那些奇怪的画面和一直萦绕在鼻尖的血腥气,姜年橙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缓慢地抬起手,摸了摸大蛇的头发。
和以前乌黑柔顺的发质相差甚远,甚至还很粗糙。
手中的触感越发清晰,姜年橙的喉咙就越堵。
她叹息一声,“怎么这么傻,又给我喂那么多血,万一,”
应默抓住姜年橙的手,侧头啄吻了下,又把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哽咽着说:“傻一点才好,这样默就可以只黏在橙的身边,去哪都跟着,保护你,不会让你受到任何危险了。”
“橙昏睡了六天,这六天里我都在想自己以后如果真的要这样生活的话,那真的还不如去死。”
“还好橙醒了。”
“我就算不醒,你也得好好活着。”姜年橙一直在掰正大蛇这种极端的思想,可显然不见效。
应默没有反驳这句话,但也没说话。
姜年橙并不想刚刚醒来就长篇大论的教大蛇一些大道理,但应默变成如今这副样子,实在让她很心疼。
头发都变白了,这条笨蛇肯定流了好多好多血。
视线下垂,又看到应默手腕上那道深深的疤痕,姜年橙垂下眸子,不忍再看。
大蛇的自愈能力一直很好,小伤口根本不会留疤。
能留这么深的一条疤痕,只能是反复对着手腕割的。
姜年橙本就是脆弱的人类,早就接受了生死有命的自然规律。
所以理所应当的要求应默也和她一样,于是低声劝说:“没有人是为别人而活的。”
“我们相遇相爱然后相守,这是爱情,除此之外还有友情和亲情,爱情或许占了人生的大部分,但它并不是全部。”
“可是在默心里,橙就是全部。”应默不服地反驳。
用一种不可思议地看向对方。
那眼神好像在控诉姜年橙,我这么爱你,你怎么能让我每天只想你一点点,我的生活除了你,难道还会有其他的事情吗?
可姜年橙正垂着眸子,陷入了自己的情感自责漩涡,脑海里自动补全了应默给自己喂血的画面。
她看起来只是比刚醒来时好了些,可说了这些话后,又显得魂不守舍。
“可如果有一天,我的寿命走到了尽头,而你却健健康康正值壮年,也要立刻自尽而死吗?”
“我喜欢你,当然不希望你这样做。”
应默想脱口而出一句“不然呢,难道我不喜欢橙吗?”
但在看到橙压下的眉眼后,他不安地绞着姜年橙的头发,一声不吭了。
看到对方这样,姜年橙心里也不舒服。
两人无言相对。
突然,山洞外的姜可可回来了,不知是被什么吓到了,嗷呜嚎叫了一嗓子,听着特别凄惨。
姜年橙被狗崽子这一嗓子吼的哆嗦了下,彻底回过了神。
想着自己刚刚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她轻咳一声。
她想,如果应默出事了,自己也会这么极端的。
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应默的做的事情她好像也会做。
所以断没有这么无理的要求大蛇在某天失去自己后,也可以开心快乐的活下去的道理。
“我,大蛇对不起,我刚刚醒来,脑子不太好,不是在责怪你。”姜年橙懊恼地紧紧抓着应默的手指,撇了撇嘴。
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没了刚刚的雾蒙蒙感。
受梦魇的影响以及身体机制的保护,再加上应默那满头白发的刺激,姜年橙知道自己有些应激了。
“没有怪你,我知道橙是为了我好。”应默亲吻了下姜年橙的额头。
姜年橙这才彻底放松下来,眉眼弯弯地看向对方:“算了,这事以后再说。这几天真是辛苦我们大蛇了。”
应默敏锐的感觉到了严肃的气氛已经退去。
他立刻化身粘人狗狗紧紧抱住姜年橙,诉说这段时间来自己有多难受,吃饭都吃不下去,就连肌肉都掉了好多。
姜年橙越听应默念叨,精神越清醒,毕竟睡了那么久,她估计今晚自己都睡不着。
两人嘀嘀咕咕说了一番,好像要把前几日未说的话都说完。
姜年橙这才想起来自己肚子里好像有个孩子……
额,那过人的保护机制真的让她的脑子宕机好久。
这重新开了机,总有些板块还没恢复正常,只能慢慢调养了。
“那宝宝,还在吗?”姜年橙根本不敢低头看自己的肚子,问的忐忑。
应默骄傲地说:“在的,我的血很有用的,是橙一直不信。”
“宝宝每天还跟我打招呼呢,一直在问我兽母好了没有。”
这下姜年橙才敢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高高隆起的肚子好像又大了些,小家伙好像感受到了兽母的视线,轻轻踢了下肚皮打招呼。
看到这一幕,姜年橙开心的看了应默一眼,又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真好,自己并没有因为一次任性的外出就把宝宝弄没。
而宝宝的父亲虽然很爱撒娇,但确实是个靠谱的。
但对于应默说的宝宝一直和他说话,姜年橙持怀疑态度,她严重怀疑大蛇给自己喂血喂出幻觉了。
“可是宝宝才几个月,怎么可能和你说话。”她默默在心底里把给大蛇补血的任务提上了日程,淡淡地反驳。
应默哼哼两声,似乎是因为姜年橙的质疑变得更加委屈,小声解释道:“蛇族幼崽都不爱说话的,一般都用蛇族特有的共鸣声传递信息。”
“真的?”
“嗯嗯!”应默用力点了点头。
之后两人又一起和崽子互动一番。
姜年橙被应默抱着坐了起来,她总觉得自己睡的这一觉像是过了好几年,看应默的脸总觉得看不够。
而且对方一头白发,眼角的图腾也没了,总让姜年橙下意识认为对方为了救自己交换出了一部分生命。
“你的身体真的没事吗?”她抓住应默的大手,不安的问。
“真的没事,不要小看我,好不好?”
应默害怕姜年橙依旧不信,为了证明自己的体力,直接抱着裹着厚厚兽皮的小人来到了山洞下。
还沿着石板路走了好几个来回。
在看到山洞下的变化后,姜年橙彻底相信了应默依旧是那个精力旺盛的大蛇。
因为她觉得盖木房子怎么也得好多人一起弄,最少也要半个月,可应默一个人几天就完成了。
“好了,我信了,我们回去吧。”她连忙拉住还要往部落中心走的大蛇,温声哄着。
“哼。”大蛇傲娇的扬了扬下巴,好像在说我还可以做更多,是你不想看了哦!
姜年橙失笑,两人又在山洞平台上静静看了会月亮。
她的心情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