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到陆远东跟前,陆守仁便气喘吁吁地对陆远东说:“天明,可算是开好了,给你吧。”
陆远东嘴角露出一抹坏笑,对陆守仁说:“叔,你现在将这给我干什么呀?呵呵,你去院子里找他们两口子,让他们签字就行了。”
陆守仁还不知道刚才院子里都发生了些什么。
他也没多想,拿着办好的证明去院子里找陆二虎和刘巧珍签字。
结果可想而知。
陆远东还没走多远。
陆守仁便气冲冲地追了上来。
“你这小兔崽子,既然事情都已经解决掉了,你好歹也给我说一声不是?刚才进去,我特么差点儿也被刘巧珍给甩一脸血帕子。”
看到陆守仁吃瘪的样儿,陆远东大笑着说:“哈哈哈,叔,要是她要给你血帕子,你明年肯定会将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
陆守仁瞪了眼陆远东,点燃香烟吸了口,将手中的证明揉成一团,随手丢在了地上。
“你小子,今个儿算是让我开眼了,我还没见过这么处理两口子吵架的方式呢。”
陆远东向前走着,笑呵呵的说:“这两口子其实啥目的,我早就看出来了,他们两个,今天就等着我劝他们呢,只要我开口劝他们的话,到时候他们就会跳出来,找我提条件。”
“麻痹的,我先将他们的路给堵死了,呵呵,他们再想要找我提条件,也没可能了。”
陆守仁问:“那你真不怕他们离婚吗?”
陆远东随口笑着说:“他们离婚我怕什么呀?又不是我离婚。”
“再说了,他们离婚倒也是好事情,这样的话,咱们盘山大队,不是又能少一个泼妇吗?”
陆守仁叹了口气说:“唉,你也不能这样想呀,二虎这小子其实是个愣头青,他没啥脑子的,再说了,他家现在也有好几个娃,刘巧珍真要是走了的话,他家这日子,还真就过不下去了呢。”
陆远东不假思索地说:“过不下去和咱们有啥关系呀?现在的盘山大队,谁家想要将日子过好点,又不是没法子。”
陆守仁终究还是心眼实在。
笑着说:“二虎这不是拉不下脸吗?”
陆远东站住脚,看向陆守仁,对其认认真真地说:“叔,你可别想什么拉不下脸这种事情,他们这帮人咋想的,我心知肚明,说白了,他们压根就不是拉不下脸,而是懒,压根就不想通过劳动来获取财富。”
“就像是之前吧,他们当房主的时候,表面上是生产队,实际上,他们在生产队里面一手遮天。”
“你也当了这么多年村支书了,他们的小九九,别人不清楚,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每年打粮食的时候,是不是都要先将粮食放在他们各家一晚上,原本一百多斤的粮食,在他们各家放一晚上,就会变成八九十斤,这些粮食去了什么地方,难道还用明说吗?”
“这些年来,咱们盘山大队的乡亲们对此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但是现在,咱们必须要彻底杜绝这一现象,同时,竭尽全力,调动咱们盘山大队所有乡亲们的生产积极性。”
陆守仁此时此刻在陆远东面前就像个挨训的小学生一样,乖巧地点了点头说:“对,你说的有道理,嗯,你还别说,咱们真应该照你说的做。”
陆远东一眼看出陆守仁根本就没听懂他说的话,于是笑着问:“叔,那你说,咱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呀?”
陆守仁明显一愣,看似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呵呵,你说咋弄就咋弄呗。”
陆远东也不好继续为难对方,于是笑着说:“叔,不是我说咋弄就咋弄,有时候你也真应该好好考虑考虑村里的发展了。”
“我问你,咱们盘山大队,现在和县城周边那些大队相比,还缺少什么?”
陆守仁挠了挠头说:“这就不好说了,好像还缺了不少东西。”
陆远东认真问:“你好好想想看,说得具体点,比如说缺钱,缺东西……”
陆守仁这时不假思索地说:“天明,你开什么玩笑呢,咱们盘山大队现在要是缺钱的话,那么整个鞍东县,就没有有钱的大队了,呵呵,放假之前张书记还私下里和我说过,咱们大队今年大半年的产值,都已经和整个盘山公社的产值持平了。”
“等今年春节过后,咱们土地消融就动工开始烧砖的话,明年一年时间,产值估计都能超过全公社其他所有大队的产值。”
陆远东微笑着说:“既然这样,那我们更应该做点别的事情了。”
陆守仁收起脸上的笑容,眼中稍微透露出几分不安的神色,压低了声音问:“你说说看,咱们还要做些什么呢?”
其实陆守仁对陆远东做事情持有两种态度。
他知道,陆远东所做的事情,全都是为了他们大队的发展,站在这个层面,他这个村支书,应该大力支持。
可站在全村的角度上,从两年多前开始,陆远东所做的每件事情,又几乎是在挑战全村人的底线。
不说别的吧,就像是大半年前陆远东当了大队主任之后,跳出来打算拆除祠堂这件事情来看,当时幸亏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了。
可一旦朝着坏的方向发展,这会儿他们两个人,别说是继续当大队领导了,祖坟只要不被别人给挖了就算不错了。
现在大队如此富裕,而且也有了自己的企业,陆远东又说要做点儿别的事情,他心里不担心才是怪事情。
看到陆守仁眼中不安的神色后,陆远东只微笑着说:“叔,你还没回答我咱们盘山村缺什么呢?”
陆守仁绞尽脑汁,好一番思索过后,方才开口,对陆远东低声说:“缺少拖拉机。”
陆远东不由得笑着说:“叔,怎么还缺少拖拉机呀?公社的拖拉机现在几乎是咱们盘山村一个大队使唤,再说了,眼下拖拉机又不是我们一个大队没有,大部分大队都没有拖拉机。”
说到这里,陆远东看了眼不远处挂在一户农户家大门口的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