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卯时,李素裳照常来到了公园舞剑热身,在感到身上四肢百骸都调息完毕后就找了一个长椅坐了下来。
昨天下午自己偶然跟符玄提起自己会弹古筝,今天早上自己刚出门就有人给自己送来了一面二十一弦的看起来像是金丝楠木做的古筝。
自己总不能无功受禄就想要按照市场价给买了,不过对方说什么也不收,还说什么。
“太卜大人说了,只要您以后在太卜大人参加将军位置选举的时候投她一票就好了。”
“我不是仙舟人怎么能投票呢?”
“您真是说笑了,这罗浮和虚陵都是一家人,谁说不是一个仙舟的就不能投了。”
自己用尽全身解数也没让对方收钱,不过这份情意自己还是记下了。
“要是以后仙舟有难我必出手,古人云:只愿荡涤四方,护得浮世一隅。我等修士,自是不能无功受禄,否则就是有违我等誓言。”
李素裳轻轻地支开古筝,优雅地坐在长椅之上,调整好坐姿后,双手缓缓放在琴面上,做出了弹奏的起手式。
只听得“铮”的一声,十面埋伏的第一个颤音如同一道惊雷骤然响起,瞬间打破了周围的宁静。紧接着,一连串急促而激昂的弦音倾泻而出,仿佛一股强大的洪流,直接将路过的行人卷入了那硝烟弥漫、杀声震天的战场之中。
耳畔传来阵阵战马的嘶鸣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兵刃相交之声不绝于耳,清脆短促,令人胆寒。而那古筝所模仿出的战鼓声更是犹如滚滚天雷,烈烈作响,震撼人心。一时间,众人眼前仿佛浮现出了两支大军严阵以待、列阵于前的壮观景象。
随着双方主帅振臂一挥,下达进攻的命令,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就此拉开帷幕。战场上金鼓齐鸣,喊杀声响彻云霄。而这激烈的战况竟也能从李素裳的琴音中真切地感受到——每一根弦音的颤动,都似是士兵们冲锋时的呐喊与怒吼;每一次指尖的按压而产生的音调变化,则宛如战场上局势的瞬息万变。或峰回路转,或生死一线,让人的心也随之紧紧揪起,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李素裳一曲奏完,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身边已经聚集了里三层外三层许多仙舟人和狐人。
“波澜壮阔,气拔山河!好听!好听,再来一首!”
“对,仙子弹的真好听,再来一首!”
“仙子用的古筝还有太卜司的印记,嘶,真是不敢相信。”
“嗯,真的!我去,今天真是有耳福和眼福,我们往后退点,给仙子留点位置。”
距离李素裳最近的几位仙舟人和狐人将人群往后赶了赶,主动维持起了现场的秩序。
李素裳见众人让自己再弹一曲的呼声越来越高也是问道:“好啊,大家还想听什么?”
“只要是仙子弹的都可以!”
“对,没错。”
李素裳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古筝之上,心中已然有了决定——来一首《阳春白雪》。遥想当年,自己在私塾初习古筝之时,便是这《阳春白雪》、《十面埋伏》以及《梅花三弄》三首曲子交替练习,反复琢磨。
君子六艺,李素裳信手拈来。
只见李素裳轻轻抬起玉手,纤长的手指优雅地搭在了琴弦之上。她微微颔首,先是轻柔地拨动了几下琴弦,现场瞬间安静下来,仿佛时间都为之凝固。紧接着,李素裳缓缓闭上双眼,将全部心神都沉浸于音乐之中。
她的左手在琴面上如蜻蜓点水般轻盈地按压着琴弦,而右手则如同灵动的舞者,不断地来回拨动。刹那间,一阵悠扬清脆的琴音响起,宛如潺潺流水般流淌而出。
众人起初只觉得罗浮山上的微风似乎突然间变得寒冷了起来,丝丝凉意扑面而来。然而,随着琴音的推进,那风声渐渐变得急促起来,犹如万马奔腾之势,令人心跳加速。但很快,这股急切又迅速转化为一种温和的力量,就像是春风拂面,暖人心扉。
在这美妙的琴音引领下,众人仿佛置身于一片广袤无垠的森林与辽阔的草原之间。眼前,洁白的雪花在温暖的阳光照耀之下逐渐消融,化作滴滴水珠,滋润着大地。远处,嫩绿的新芽从泥土中悄然钻出,点点野花也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绽放出绚烂多彩的花朵。整个世界都沐浴在冬日的暖阳之中,处处洋溢着勃勃的生机与无尽的希望。
随着李素裳的奏琴声越发的响亮,就连一些店铺里的客人都一一走了出来,凡是听见李素裳琴音的人们都沉醉其中。
一曲奏完,李素裳睁开眼睛,看着比原先多了数倍不止的人群有些意外,自己最开始就只是想消磨一下时间,陶冶一下情操。
李素裳见一位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女来到自己面前,用一种羡慕加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
“仙女姐姐,我叫桂乃芬,是金人巷的大网红,大主播,我刚才在老远的地方卖艺都听见你的琴声了,我想邀请你帮我在直播的时候伴奏。”
桂乃芬见李素裳摆了摆手以为是拒绝就赶忙说道:“哦,哦,我有钱,我可以按照最高的乐师给你付钱。”
“桂乃芬是么?是个好名字呢,我不叫仙女姐姐,我叫李素裳,是一名无名客。”
“李素裳?无名客!!!”众人人十分的惊讶,尤其是的桂乃芬,桂乃芬看着和裳裳有九分甚至十分像而气质确实天壤之别的李素裳有些不敢置信。
“桂乃芬?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没有,没有,没有。我就是太惊讶了,我有个好闺蜜也叫李素裳。她是一名来自曜青仙舟的云骑。”
李素裳来了兴趣,便问道:“哦?是么,那位李素裳人怎么样?”
“裳裳人很好!每次都帮我耍杂技!我可喜欢她了。”桂乃芬脱口而出,然后意识到这位也是李素裳脸色有些红。
“哈哈,是嘛。听起来你们情感挺好的,谢谢你好意啦,我不缺钱,不过帮你伴奏几曲也是可以的。”
桂乃芬受宠若惊,十分自己都做好拒绝的准备了。
“真的么!”
“嗯,真的。”
“好耶!不过我还是会给你结钱的!白让其他人出力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桂乃芬转身对着后面的众人大声说道:“大家好,你们之中有些人应该认识我,我是金人巷的杂技表演主播,桂乃芬,大家也可以叫我小桂子!罗浮杂殂上有我的直播账号。今天晚上....”
桂乃芬回头看向李素裳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裳裳,不是,李素裳姐姐,今天晚上有时间么?”
“有啊,我这几天还是挺闲的,而且正好,我也在金人巷的天机驿站住着。”
“好耶!等等,天机驿站?”
“对啊,怎么了?”
桂乃芬倒吸一口凉气,那地方可是自己想住也住不起的,最便宜的地字号房间一晚也要500巡镝,就这还不算其他费用。
桂乃芬很快调整好表情,接着对着众人说道:“今天晚上八点,我们金人巷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