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四个字,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杀意,让整个暖阁的温度骤降!所有人都被这冰冷刺骨的杀意震慑,噤若寒蝉!
龙渊看着那个站在风暴中心、脸颊带伤、肩染血迹、却如同浴血凤凰般昂然挺立、眼神睥睨的女子,心中翻涌起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震惊、愤怒、心疼、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更加浓烈的……悸动!
就在这时——
后院方向,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和一声短促的惨叫!紧接着,是清砚那冰冷如霜、带着金石之音的清喝:“拿下!”
清砚的喝声如同寒冰碎裂,她拖着一个高大却脚步踉跄的男人,如同拖着一袋沉重的货物,一步步踏入暖阁刺眼的琉璃灯光下!
那男人穿着一身深蓝色的普通府卫服制,面料粗糙,但款式和颜色,竟与肖岭失踪前常穿的护卫服极为相似!更令人心头发寒的是——他脸上赫然戴着一张与肖岭惯常遮脸的面具一模一样的面具!
“摘了!”楚音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只有彻骨的冰寒,如同极地吹来的风。
清砚的手快如闪电,五指成爪,精准地扣住那男人下颌与面具的连接处,猛地一掀!
“嗤啦”一声,面具被粗暴地撕下,甩在地上!
露出一张因为恐惧而扭曲、大汗淋漓、却完全陌生的脸!
肤色黝黑粗糙,眉眼平凡,毫无肖岭那刀削斧凿般的轮廓和沉稳内敛的气质!更重要的是——从他被清砚踹弯的膝盖和踉跄无力的姿态来看,此人根本不通武功,只是个空有身板的普通人!
楚音脑海里闪过肖岭当初因为眼睛忽然看不到,为了治疗眼睛而被撤下面具的情景,那微闭着的眼睛,光风霁月般的脸庞……
他每次撤下面具的时候基本都是有伤在身的时候,以至于那面容似乎总是带着蒙蒙胧胧的感觉,让人无法想象如果他没有受伤生病,那正常的容颜,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气质和模样……
她又想起了云霆……
只是,云霆看她的目光如同陌生人,且肖岭又怎么可能变成云霆?
她只能告诉自己,人有相似罢了。
但不管怎么说,肖岭都不可能是眼前这个粗鄙丑陋的男子!
“嘶——!其他众人也齐齐倒抽一口冷气!
这里大部分人其实都见过肖岭的,他虽然戴着冷酷的面具,但气质冷笑,身形挺拔,更兼武功高强。
眼前此人嘛,虽然打扮的和肖岭很像,而且还戴着肖岭同款面具……
但他,绝计不可能是肖岭!
封若瑶此时如遭雷击,脸色瞬间褪尽血色,即使她和肖岭不熟,她也知道此人并不是肖岭。
她猛地看向人群,寻找江若初,眼神里充满了被点燃的愤怒和怨毒!
江若初的脸色也在这一刻惨白如纸,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放大,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却被身后的人挡住!
她没想到清砚这个死女人,居然把这个假扮者给抓住了!
楚音的目光甚至没有在那假货脸上多停留一秒,仿佛那只是一摊令人作呕的垃圾。她的视线,如同淬了剧毒的利刃,瞬间割开混乱的人群,死死钉在面无人色的江若初身上!
江若初被这目光刺得浑身一颤!
与此同时,楚音动了!
她的动作并不快,她缓慢地抬起右手,探入左侧宽大的袖笼之中。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她那只纤白如玉、此刻却仿佛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手。
手腕轻翻!
嗡——!
一柄形状古朴奇特、通体流溢着暗金色泽的短刀,出现在楚音的手中!
正是从大墓里带出来的那柄金刀。
楚音没有看任何人。她握着那柄散发着致命气息的暗金匕首,一步一步,走向那个被清砚如铁钳般牢牢按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假府卫。
脚步声,在死寂中,如同丧钟敲响。
“谁指使你?”楚音的声音如同冰珠滚落玉盘,平静无波,却带着深入骨髓的寒意,直接灌入假府卫的耳中。
那假府卫偷眼看了下江若初,紧闭嘴巴……
那假府卫偷眼看了下江若初,紧闭嘴巴,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犹豫。
江若初此刻虽然面无人色,但眼中却闪过一丝狠厉的警告,仿佛在说“敢说就弄死你全家”。
然而,楚音没有给他任何权衡利弊的时间。
就在他目光闪烁、嘴唇哆嗦着想要硬扛的瞬间——
楚音握着暗金匕首的手,没有任何征兆地动了!
快!快得如同毒蛇吐信!
没有言语,没有威胁,只有最直接、最冷酷的行动!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利刃刺入血肉的闷响!
那柄流淌着诡异暗金光泽的匕首,如同烧红的烙铁刺入黄油,毫无阻碍地、精准无比地捅进了假府卫的右下腹!
“呃啊——!!!”
假府卫的惨嚎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骤然拔高,又因剧痛而扭曲变形!
“谁——指——使——你?”
楚音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冰冷平静,如同在询问天气。
但她的手腕,却开始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耐心,在假府卫的腹腔内,缓缓转动着那柄暗金匕首!
“呃啊啊啊——!!!”更加凄厉、非人的惨嚎撕裂了暖阁的死寂!那假府卫的身体如同离水的鱼般疯狂抽搐、扭动!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冰冷的金属在体内搅动、切割、灼烧!那种痛苦,超越了人类承受的极限!
“我说!我说!饶命!饶命啊——!”意志在瞬间被彻底摧毁!什么江若初的威胁,什么银子,在眼前这个如同地狱修罗般的女人和她手中那柄邪异的金刀面前,都成了笑话!
他只想立刻结束这非人的折磨!
“是……是她!江……江若初!”
他涕泪横流,指向瘫软在地、早已被眼前景象吓得魂飞魄散的江若初!
“是她……她给了我两锭银子!让我换上这身衣服……戴上这个面具……在……在花架后面等着……等一个穿红裙子的女子过来……就……就抱住她……假装是……是那个叫肖岭的……”
他因为剧痛而语无伦次,声音断断续续,却字字清晰:
“她说……只要演好这场戏……让……让封二小姐看到……就……就再给我一锭银子……那个……那个穿红裙子假扮封少夫人的女人……就……就藏在后厨……的柴房里……饶命……夫人饶命啊……我……我都说了……求您……求您……”
真相,伴随着腥臭和惨嚎,赤裸裸地摊开在所有人面前!
栽赃!陷害!一场粗糙的毒计。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如同利箭般射向瘫软在地、面无人色、抖若筛糠的江若初!鄙夷、愤怒、唾弃!
“毒妇!”
“好狠的心肠!”
“为了陷害封少夫人,竟使出如此下作手段!”
“江若初!你还有什么话说!”
封若瑶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江若初,泣不成声:“江若初!你……你竟然如此害我!害我嫂子!害我封家!!我……我跟你拼了!”
她作势就要扑上去,却被旁边的侍女死死拉住。
龙渊的脸色阴沉得几乎滴出水来,看着江若初的眼神如同在看一摊令人作呕的秽物:“来人!把这个……”
然而,龙渊的“拿下”二字尚未出口——
就在假府卫说出“柴房”二字,话音未落的瞬间!
楚音那双冰冷的眼眸深处,骤然掠过一丝更加深沉的、如同万年寒冰般的杀意!
没有丝毫犹豫!
她握着暗金匕首的手腕猛地发力!不再是缓慢的转动,而是带着一股摧枯拉朽的、毁灭一切的狠绝,狠狠向上一挑!同时手腕向内猛地一绞!
嗤啦——!!!
令人头皮发麻的、如同撕裂布帛般的恐怖声响!
假府卫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他身体猛地一僵,眼睛瞪得滚圆,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他张着嘴,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他大概不能再解,他都已经说出了所有的真相,为什么楚音不能饶他一命?
噗通。
尸体倒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有人都被这冷酷到极致、残忍到令人发指的灭口瞬间,惊得魂飞魄散!
胆小的女眷直接吓晕过去,更多的人则是脸色惨白,捂着嘴,强忍着呕吐的欲望,看向楚音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敬畏!
她……她竟然在对方招供之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以如此凶残的方式,毫不犹豫地将其灭杀!
这不仅仅是杀人!这是宣告!宣告任何胆敢算计她、污蔑她的人,都将付出最惨烈的代价!哪怕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棋子!
楚音拔出刀递给清砚,由她帮忙试去刀上的血迹,只淡淡地说了句,“这种奴才,留下是祸害,就此除了吧。”
其实也只有死人,才没有机会再转舌头翻供,她这次分明是不想给江若初任何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