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简芎踪》
下卷
第六回 薪火传方 乱世济民
汉末的蜀地,兵戈四起,疫病横行。王季的孙子王牧,背着祖传的《种芎记》和一篓川芎籽,在乱军之中辗转。他记得祖父的话:“蜀地的药,要救蜀地的人。”
在绵竹的临时医帐里,他遇见了张仲景的弟子卫汛。卫汛正在整理从南阳带来的医书,见王牧用川芎配蜀椒治风寒痹痛,叹道:“此与《伤寒论》‘麻黄汤’之意相合,皆为散寒通阳,只是你用蜀地之药,更合此地水土。”王牧取出随身携带的《六十病方》残简,卫汛见“芎配蜀椒”的记载,当即抄录在《金匮玉函要略》的附页:“蜀地芎藭,辛温通脉,配蜀椒,治寒痹如神,此民间实践,可补典籍之缺。”
有次军营暴发“寒疟”,士兵们恶寒发热,骨节疼痛。王牧用川芎三钱、蜀椒二钱、柴胡五钱,煮成“芎椒柴胡汤”,让士兵们趁热喝下。三日后,大半士兵痊愈。卫汛问其故,王牧指着医简:“简中言‘芎能行气,椒能散寒’,加柴胡引药入少阳,正合疟病之病机。”卫汛赞道:“民间智慧,藏于简牍,流于实践,真乃医道之根。”
战乱中,许多医书散佚,王牧却把《六十病方》的残简缝在衣襟里。他说:“这不是竹简,是蜀地药材的魂,丢了它,就丢了咱蜀人用药的根。”后来,这批残简随他辗转至成都,被保存在青羊宫的藏经楼,成为后世研究汉代蜀地医药的重要依据。
第七回 唐时扬名 蜀芎入典
唐代的成都,已是“药市天下闻”。王牧的后人王药翁,在锦江边开了家“蜀芎堂”,药铺的匾额上,刻着《六十病方》中“芎配蜀椒”的原文。
药翁不仅种芎,更精于配伍。他治妇人产后瘀痛,用川芎配当归、桃仁,说“此乃‘血中气药’,能行能补”;治风湿痹痛,用川芎配羌活、独活,说“借风药之力,引芎达四肢”。有个西域的胡商,患头痛多年,遍求名医无效,药翁以川芎配天麻,三剂而愈。胡商惊叹:“蜀地有此神药,当载于《唐本草》!”
当时朝廷正在修订《新修本草》,编修官苏敬听闻蜀芎奇效,特地入蜀考察。他在王药翁的药圃里,见川芎与蜀椒、厚朴间作种植,问其故。药翁答:“三者皆蜀地所产,气味相投,同生则药性更纯。《六十病方》早有记载,此乃‘道地共生’之理。”苏敬取蜀芎与外地芎对比,见蜀芎根圆、油足、辛香烈,叹道:“真芎出蜀,信然!”
《新修本草》修成后,专门记载:“芎藭,蜀地者佳,辛温,活血行气,祛风止痛,配蜀椒、厚朴,治寒痹、腹胀,出《六十病方》。”这是川芎首次被官修药典明确记载“蜀地为佳”,而其依据,正是天回镇出土的汉代医简与蜀地千年的实践。
药翁的“蜀芎堂”,常有文人墨客来访。杜甫寓居成都时,曾为药翁题诗:“蜀芎生锦里,辛香透竹帘。疗疾兼济世,汉简有遗篇。”诗中不仅赞川芎之效,更点出其与汉代医简的渊源,让“蜀芎”之名,随诗流传天下。
第八回 宋明传承 道地立规
宋代的郫县,川芎已成为贡品。官府在天回镇设“芎务官”,专门监管川芎的种植与采收,而监管的标准,依旧沿用《六十病方》中暗含的“道地”理念。
有个外地药商,想把浙江的芎籽引入蜀地,谎称“产量更高”。王药翁的后人王守真,取蜀芎与浙芎对比:“蜀芎种在红土,得火行之气,故辛温;浙芎长在黑土,得水行之气,故辛凉。若换种,就失了‘治寒痹’的本功。”他还带着芎务官看汉代医简:“简中所载,皆蜀地药材,可见道地之重要,自古已然。”
明代的李时珍,编撰《本草纲目》时,特地查阅了天回镇出土的《六十病方》残卷。他在“川芎”条下写道:“汉简《六十病方》载其配蜀椒,治寒痹,可见蜀人用芎,早有渊源。其道地性,非仅土壤气候,更在历代实践之积累。”他还记录了蜀地民间“川芎炖鸡”“川芎酿酒”等食疗方,说“这些法子,虽未入简,却与简中理念相合,皆为‘辛温通阳’之意”。
守真的孙子王耕读,是个秀才,他把《六十病方》中关于川芎的记载,与历代医家的论述汇编成册,取名《芎典》。书中写道:“从汉简到唐诗,从药圃到典章,蜀芎的故事,是蜀地医药从实践到理论,从民间到官方的见证。”
第九回 简牍重光 芎脉永续
1983年,天回镇的泥土再次震惊世界——考古工作者发掘出老官山汉墓,其中930支医简,正是失传已久的《六十病方》完整版。当考古人员清理到第157号简时,“芎”字赫然出现,其后“配蜀椒,治寒痹”的文字,与王药翁药铺匾额上的刻字如出一辙。
这批医简的出土,印证了川芎在汉代蜀地的广泛应用。简中“蜀椒”出现18次,虽未直接详述川芎的种植,但对川产药材的高频提及,间接证明了当时对川芎等蜀药的重视。考古专家说:“这些竹简,是蜀地医药的‘基因密码’,它告诉我们,‘道地药材’的认知,早在两千年前就已形成。”
如今,郫县的川芎田已绵延数十里,成为国家级道地药材种植基地。药农们依旧沿用“与蜀椒间作”“霜降采收”“桑皮纸窖藏”的古法,只是多了科学的检测手段——检测显示,蜀地川芎的挥发油含量,比其他产地高出30%,正合《六十病方》中“辛香烈”的记载。
在成都中医药大学的博物馆里,老官山汉简与现代川芎标本并列展出。讲解员会对参观者说:“这竹简上的字,是两千年前的药农写的;这株川芎,是今天的药农种的。从汉简到现代,从实践到理论,川芎的故事,还在继续。”
结语
天回镇的泥土,掩埋了太多秘密,也守护了太多传承。从汉代药农的背篓,到老官山汉墓的竹简;从王药翁的“蜀芎堂”,到《本草纲目》的典籍;从战火中的守护,到今天的规模化种植,川芎的故事,是一部蜀地医药的发展史。
《六十病方》的竹简上,“蜀椒”的频繁出现,与“川芎”的隐约踪迹,共同勾勒出汉代蜀地药材的图谱——它告诉我们,道地药材的认知,不是凭空而来的教条,而是源于土地的馈赠,源于医者的实践,源于百姓的生活。
当我们今天翻开《中国药典》,读到“川芎,道地产区为四川”时,看到的不仅是一行文字,更是从汉简中走出的药魂,是蜀地红土与岷江水共同写就的传奇。
赞诗
汉简沉埋两千年,一朝出土见真颜。
芎椒配伍藏玄机,蜀地药材蕴大篇。
红土滋根凝辛烈,岷水润性透温绵。
薪火相传实践路,道地声名万古传。
尾章
老官山汉墓的遗址旁,新栽了一片川芎。每年清明,药农们会来这里祭拜,摆上新鲜的川芎、蜀椒,对着出土医简的方向鞠躬。他们说:“这些竹简是咱蜀药的老祖宗,得让它看看,两千年了,咱把川芎种得更好了。”
成都中医药大学的学生们,常来这片芎田写生。老师会指着川芎的叶片说:“你们看,这叶形与汉简上描绘的多像,这是基因的传承,也是文化的延续。”学生们笔下的川芎,根扎在红土里,叶向着阳光,旁边总不忘画上几支竹简。
风过芎田,辛香弥漫,仿佛两千年前的药农、医者、文人,都在这香气里重逢。他们或许听不懂“挥发油”“道地性”的现代术语,但一定认得那片红土,那株川芎,还有那竹简上,穿越时空的“芎”字——那是蜀地医药的根,是实践与智慧的见证,是永远活在泥土与时光里的药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