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层套房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水晶吊灯的光却照不进房间里的沉郁。
罗有谅陷在真皮沙发里，白色衬衫领口随意扯开两颗扣子，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本该是慵懒的姿态，却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压迫感。
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修长的双腿交叠着翘在茶几上，皮鞋尖泛着冷光，狂妄不羁的眉眼间满是化不开的阴鸷，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周遭的空气捏碎。
“东西。”
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没有多余的情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萧明月站在几步外，往日里的傲气荡然无存，双手捧着一枚泛着暗金色的印章，小心翼翼地递到他面前。
那正是击中胡好月的封妖印。
她头埋得很低，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不敢对上罗有谅的目光。
罗有谅垂眼扫了那印章一眼，指尖都未曾碰一下，只抬了抬下巴，语气淡漠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拿去融了。要是融不了，就丢进太平洋。”
“是。”
萧明月连忙应下，捧着印章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像是在逃离，连关门声都轻得几乎听不见。
房门刚合上，“砰”的一声，另一扇门被猛地推开。
江诗雨提着裙摆冲进来，脸上满是焦急，头发都有些凌乱，一开口声音就带着哭腔：“有谅，你这次可得帮帮你二姐！她……她被人扣住了，再不想办法就来不及了！”
罗有谅原本落在窗外的目光骤然收回，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他身形高大，一站起来便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透着几分冰冷的玩味。
“哦！”
他拖长了语调，像是刚想起什么，语气里满是嘲讽，“您不说，我都快忘记她了。”
话音落下时，他嘴角的弧度又深了几分，那笑意里藏着的嗜血与冷冽，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仿佛降了下来。
江诗雨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方才的焦急瞬间被恐慌取代。
她往后退了半步，声音都开始发颤：“有……有谅，你想干嘛？她可是你二姐啊！你不能对她怎么样！”
直到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清醒过来。
自己方才是被慌乱冲昏了头，竟忘了眼前的罗有谅早已不是从前那个。
如今的他，手里握着足以颠覆一切的力量，眼底的冷意，足以将任何人拖入深渊。
她这哪里是来求帮忙，分明是把自己送到了他的面前。
罗有谅一步步朝她走近，皮鞋踩在地毯上没有声响，却像踩在江诗雨的心上。
他低头看着她慌乱的脸，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二姐？她当初对好月下手的时候，怎么没想起自己是我二姐？”
想着好月痛苦的样子，他心里狂怒，这次，凡是阻碍他的人，一个都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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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有云站在咖啡馆门口的阴影里，风衣的衣角沾着灰尘，往日里精致的妆容也遮不住眼底的憔悴。
自从上位失败，没有罗家的扶持，连江诗雨的接济也断了，她的日子一落千丈，这香江走到哪里都寸步难行。
此刻看见罗守月从车里下来，她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快步冲了上去。
“守月，你听我解释，之前的事都是误会……”
她伸手想拉住罗守月的胳膊，语气里带着急切的恳求。
罗守月却侧身避开，目光落在她身上，像在看一个陌生人，语气冷淡得没有一丝温度：“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别挡我路。”
话音刚落，罗守月身边的保镖立刻上前一步，挡在两人中间，眼神锐利地盯着罗有云，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让开！别挨着我家小姐！你这一身的落魄样子，要是弄脏了小姐的裙子，你有钱赔吗？”
那话语像针一样扎进罗有云的心里，她下意识地攥紧手指，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指节泛出青白。
冷风卷起她的头发，露出她眼底翻涌的暗恨。
她明明该是罗家高高在上的小姐，该穿着名贵的衣服，出入高级场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流落在外地，连靠近别人都要被嫌弃。
她死死盯着罗守月离去的背影，心里一遍遍地嘶吼：她的日子不该是这样的！
这一切都怪胡好月，怪罗有谅，是他们毁了她的一切！
那股不甘与怨恨，像藤蔓一样在她心底疯狂滋生，几乎要将她吞噬。
可是她什么也改变不了，甚至一生都再也回不到大陆。
车轮碾过京城新铺的柏油马路，罗守月望着窗外掠过的玻璃幕墙大厦，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记忆里灰扑扑的胡同竟缩成了高楼间的碎片，这变化快得让她恍惚，仿佛香江的霓虹还在眼前晃，脚下却已踩实了故都的风。
“哔哔！”
清脆的喇叭声拉回神思，一辆黑色小轿车稳稳停在车站。
罗爱月推开车门的瞬间，罗守月便认住了他，只是挺拔的青年竟添了几分沧桑，胡茬爬满下颌，衬衫领口也皱着。
她刚要开口，周遭几道灼热的目光便扫了过来，大抵是她今日特意打理的卷发、衬得肤色愈发白皙的连衣裙太过惹眼。
“守月，这……”
罗爱月的声音有些发涩。
“哥，”罗守月笑着打断，身后的李青来适时将行李箱提稳，“多年不见，你怎么胡子拉碴的？越来越邋遢了？小心找不到嫂子。”
罗爱月的身子猛地一顿，嘴角牵起的弧度里裹着说不清的苦涩：“只怕是你回来没多久后，也会跟我一样……”
风卷着胡同里的槐树叶飘过，他的话像被揉进了碎影里，沉甸甸的。
罗守月心里咯噔一下，却没再多问，转身朝着熟悉的四合院奔去，清脆的喊声撞开了朱漆大门：“妈妈，爸爸，老爷，姥姥，我回来了！”
跨进门槛的刹那，她愣在原地。
客厅里的八仙桌旁坐满了人，胡好国夫妇带着一双儿女，胡好家一家三口挨着，胡安全坐在宋小草身边，胡好月正往茶杯里续水，罗有谅的手还停在茶盘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落在她身上。
暖黄的灯光裹着熟悉的气息涌过来，竟让她鼻尖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