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棣就这样在沈泠院里住了下来,沈泠最终还是心软给他弄了张床过来,给杨棣感动得泪眼汪汪。
“住嘴。”沈泠看都没看杨棣一眼,走出了杂物房。
今晚的月亮比前几天的都要亮一些,院里的玉兰树下掉满了白色的花瓣,花期将要结束,平日里若有若无的香味已经消失得差不多。
沈泠看着在月光的照耀下发着淡淡光芒的花瓣,心里只觉得可惜,错过了它花期最盛的时间,回来时只能见到它的落败。
杨棣整理好床铺走出门就看见了沈泠站在台阶上稍显落寞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没有像平日那样走上去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他的身后,无比认真的注视着那道稍显瘦弱的背影。
杨棣不是一个细心的人,大多时候都显得没心没肺,可这次哪怕他再迟钝,也能猜出来沈泠做的这一切是为了什么,若说沈泠是一个喜欢惩恶扬善的人,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从他认识沈泠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沈泠不是这个俗世里的人。
他将沈泠拉进了这件事情里,如果沈泠出了什么事,杨棣垂在身侧的手掌渐渐握紧,如果沈泠出了什么事情,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杨省之你很喜欢在外面吹风吗?”沈泠看向才回过神的人,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杨棣干笑了两声,看着天上的月亮,“今天晚上的月亮挺好看的。”
沈泠顺着他的视线抬头看过去,哦了一声,转身往自己房间走去:“那你自己慢慢看吧。”
“沈泠。”
沈泠转身看向一脸严肃的杨棣,心里有点疑惑他怎么叫自己全名。
“怎么了吗?”
杨棣沉默了良久,最后吐出一句,“我们以后还会一起喝酒的吧。”
沈泠不懂他为什么这么问,只当作是他莫名其妙的感慨,转头继续向房间走去,“那当然。”
杨棣看着消失在走廊上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扬,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转身走进房间。
他的觉是比较深的,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困了就能立马睡着,所以当他被沈泠摇醒的时候还觉得自己在做梦,嘟囔了一句想转过身继续睡。
结果还没过两秒,头上的伤口就迎来了一记重击,杨棣立马清醒过来,从床上爬起身,一脸懵的看向站在床前穿戴整齐的沈泠,“民则兄?”
沈泠将衣服甩到杨棣身上,说道:“起床干活了。”
杨棣看着手里的夜行衣,再看向同样穿着一身夜行衣的沈泠,又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现在?”
沈泠点点头,“就是现在。”
杨棣虽然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将衣服穿上了,“去干嘛?”
沈泠打开房门,看向一脸懵的杨棣,微微一笑,语气低沉悦耳,“捉老鼠。”
吏部尚书府,姜羡安看完信鸽刚刚送来的信,抬起手将信纸放到烛台上烧掉,随后走到书桌前摊开信纸抬起笔,半晌,将信纸收进信封里。
守夜的小厮看着走出来的姜羡安,行礼道:“少爷。”
姜羡安轻轻点了点头,抬脚往外走。
“少爷这么晚了要去哪里?”小厮挡在姜羡安身前问道。
姜羡安脚步停了下来,“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小厮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低头行礼道:“老爷说了,这几天少爷不能出去。”
姜羡安眉头一皱,眼神凌厉的看向小厮,沉声道:“你该听谁的话你心里不清楚吗?让开!”
“让开之后你要去哪?”
姜羡安一愣,转头看向还没有睡的姜升,“父亲。”
姜升挥手让小厮退下,看向一脸焦急的姜羡安,“你要去哪?”
姜羡安眼里满是焦急,他知道如果他不说实话的话,今天晚上就别想出去了,无奈只好开口道:“去孙御史府上。”
孙御史就是御史台察院的老大,姜升盯着姜羡安低垂着的眉眼,“去干什么?”
“送信。”姜羡安说道。
“不干别的?”
姜羡安点点头,“不干别的。”
姜升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心里猜出了几分,看着姜羡安坚定的眼神,最终只是挥了挥手,“早去早回。”
姜羡安面色一喜,松了口气,行了个礼就往府外跑去。
姜升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转身走回自己院中,牧秋怀披着外衣坐在床上看向回来的姜升,轻声问道:“永舒呢?”
“出府了。”
牧秋怀一愣,眼里闪过一丝担忧,“你不是说这件事很危险吗?”
姜升蹲下轻轻握住牧秋怀的手,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挡不住的。”
“永舒他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们能做的只有替他想好退路。”
牧秋怀眉头微皱,良久,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
京都城外的破庙中,一个穿着麻布衣的魁梧大汉将肩膀上扛着的人扔到地上,站在一旁的其他人看了过来,好奇的问道:“你给谁扛过来了?”
“都要逃命了还带个人,甘殷你也不嫌累。”
甘殷呸了一声,一双眼睛里满是戾气,看向起哄的几人,说道:“这tm是沈家的小崽子。”
话音刚落,破庙里坐着的人都转头望了过来,几个侍卫打扮佩着剑的人更是走到了甘殷身边,“哪个沈家?”
甘殷笑道:“还能是哪个沈家,他自己说的,他爹是沈净。”
那几个侍卫闻言相互看了一眼,走向晕倒在地上的人,谁知道刚靠近其中一个侍卫就被踢飞了出去。
沈琛爬起身就想去摸腿上藏着的匕首,结果发现自己的手被绑住了,下一秒就被人踹飞了出去,撞到了墙上,只觉得五脏六腑要炸了,“靠,你有本事把小爷我放了,你绑着我算什么本事。”
甘殷暗骂了一声就要上去打沈琛,被一旁的侍卫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