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谁?”
沈泠没有回答,起身将手中的筷子放下,收拾好东西就要出门。
暮云丘见状提起旁边的剑袋看向沈泠,“你的剑。”
沈泠一愣,看向暮云丘手中灰色的剑袋,良久伸手接过,将它和行李放在一起,“谢谢。”
“你不带着它吗?”暮云丘看着被摆放在桌边的剑问道。
沈泠摇了摇头,“太麻烦了。”
说罢,便转身出门。
暮云丘犹豫了一瞬,背起那把剑跑到沈泠身边,“带着吧,我背。”
长清郡在江湖之上以美酒出名,天下豪杰莫不贪恋那一坛金盏醉,可美酒一杯千金难买,唯一的机会,是在每月十五秦苑夕的比武上夺得头筹,故而闻名而来的侠客自是不少。
暮云丘看着从自己身边走过去的人,侧头看向一旁没有戴面具面色如常的沈泠,“你不戴你的面具了吗?”
沈泠漫无目的的向前走,“没多少人认识我。”
暮云丘眼里闪过一丝了然,指着背上背着的剑说道:“所以你才不带你的剑?”
毕竟沈泠的剑比他这个人要出名多了。
话音刚落,沈泠脚步一顿,侧头看向暮云丘。
“那把剑是岁晚吗?”
“好像是……”
“那人是谁?”
秦苑夕河畔聚集着的人都朝一个方向看去,只见一黑一红两个身影从船上走下来,那红衣少年郎手中赫然拿着那把传闻能开天辟地的岁晩剑。
暮云丘看着走在前面光明正大拿着剑的沈泠,自从听了他的那句话后,这人就将那把本来觉得麻烦的剑从剑袋里拿了出来,不仅如此,还到这江湖侠客聚集的秦苑夕来了。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暮云丘眼里闪过无奈,低声问道。
沈泠抬眸看了他一眼,“有什么问题?”
暮云丘还想说什么,秦苑夕阁楼上的铜锣鼓声就响起了,手持团扇的红衣女子被一群人簇拥着来到栏杆处,低头看向早已经聚在下面等候多时的侠客,笑道:“各位久等了,今日还是与往常一样,一柱香的时间,站在台上不倒者,得金盏。”
说摆,拍了拍手,两个侍女端着一小坛酒走到栏杆前,放在栏杆前摆放的木桌上。
楼下的众人闻言细细低语起来,没过一会就有人就站上了比武台。
沈泠和暮云丘站在人群最外圈看着台上的比武。
“你想要那坛酒?”暮云丘抬眸看了看阁楼上的那坛酒问道。
沈泠侧头看向他,良久摇了摇头,“不是。”
秦苑夕三楼窗口,谢无惑看着楼下不停往比武台上走的人,摇了摇手中的酒杯,笑着对坐在对面的青衣男子说道:“苏兄这里还是这般热闹。”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一双眼睛紧紧看着站在人群外面的那抹红色身影,拿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
台上的比试已经逐渐热闹起来,有时三四个人一起上前,可以说是大乱斗,而现如今还留在台上的人自然不是等闲之辈。
沈泠抬头看向已经燃了一半的香,抬脚朝比武台走去,暮云丘一愣,伸手想拉住他,结果只碰到了一片衣角。
周围的人闻声回头看过去,看着沈泠柔和的眉眼,不自觉的让出一条路来。
台上剩下的人现在都不敢轻举妄动,沈泠一上台,几人的视线齐刷刷的看了过去。
其中一个看着沈泠瘦弱的身子又盯着他手中的剑看了半晌,轻哼了一声,“拿着把破剑就想吓唬人,老子先把你送走。”
说罢,那人就伸手打了过来,其他几人见状相互看了一眼,下一秒也一同拿着武器朝沈泠打了过去。
暮云丘看着这一幕眉头一皱,下一秒就看见沈泠足尖轻点踩着木桩绕到了那几人身后,接下来就像逗狗一样带着那些人在台上转,一盏茶的功夫下来,那几人累的喘气,却连沈泠的半片衣角都没有碰到。
“躲来躲去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就拔剑!”
那几人看着沈泠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的站在自己身前,眼里闪过一抹狠色。
话音刚落,台下的人也起哄着让沈泠拔剑。
“就是啊,拔剑,这样有什么意思?”
“莫不是怕了……”
“再不拔剑我都要睡了。”
暮云丘听着身侧几人的话,垂眸看向那几人,语气微凉,“再说杀了你们。”
那几人只觉得后背一冷,转头看向比自己高大许多的暮云丘,喉咙里骂人的话又咽了下去,转过身低声怼了一句:“有病……”
“既然如此,那就换你们躲吧。”沈泠听着台下的声音,慢慢拔出手中的剑,月光照在剑刃上,红光泛起。
“真的是岁晩剑……”
“这人是谁?”
秦苑夕窗边,谢无惑看着台上手持岁晩剑的少年,眼眸微眯,看向对面同样紧盯着下面的人,“难道这位是当年那位?”
“拿把剑就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了?”台上的人相互看了一眼,话这么说着,手上的武器却握得更紧了。
沈泠闻言轻笑了一声,“我可没有说自己是天下第一。”
话音刚落,手中的剑就朝着几人挥了过去,几人见状也没有躲避,仗着人多,一起朝沈泠打了过去。
台下的人看着台上的形势,对面明明人多势众,而那红衣少年却没有丝毫慌张,一招一式没有丝毫漏洞,剑法灵活,变幻莫测,细看之下却发现这人两只手皆可持剑挥剑。
当今江湖上能做到这种地步的人并不多,眼前这少年剑法精妙,剑意凌厉,若是这江湖中人,不应该默默无闻才对。
台下的人议论起来,纷纷猜测着这人的身份。
“能做到这个地步,又拿着岁晩剑的,莫不是逐凌那位?”
其他人闻言接倒吸一口气,随后又反驳道:“逐凌出了那么大的事,那人若是还活着怎么可能沉寂这么多年,早就死了吧。”
“那是谁?”
“可是往生阁那位?”
“哪位?”
“就是专门干杀人那勾当的那位。”
众人闻言相互看了一眼,瞬间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那位不是只接有钱的事情吗?”
“这金盏醉可值不少钱呢。”
“也是。”
这边聊得热火朝天,台上那几人却没有这么好受了,打了半天,结果发现打不过人家就算了,逃也逃不过人家,刚刚是被沈泠当狗逗,现在是被沈泠当老鼠捉。
明明眼前这人半分内力都没有用,明明他们人多势众,为什么落得如今这场景呢。
沈泠看着皆落下台的人,停住了脚步,收起手中的剑。
暮云丘看着站在比武台上衣袂翩飞的人,心中难言的情绪翻涌,下一秒就感受到阁楼上传来一阵威压,眉眼一凌,转瞬之间挡在了沈泠身前,手指往前一伸,一把飞刀稳稳的夹在指尖。
二楼香炉上插着香刚好燃尽,铜锣声响起。
谢无惑见状收回了手,眼里满是可惜,轻叹了口气,“还有高手在啊。”
二楼,一个侍卫从门口走出,停在红衣女子耳边说了几句,红衣女子手中轻扇着的团扇一顿,垂眸看向比武台上站着的人,轻轻点了点头,看着那侍卫退下,转头对上沈泠看过来的眼眸,“奴家先恭喜两位了。”
随即面色困扰的看着两人,继续说道:“只不过往常站在台上的只有一人,而今日你们二位都好好的站在台上,而这金盏醉却只有一坛……”
暮云丘闻言将手中夹着的飞刀扔在地上,扬声道:“我不用。”
红衣女子一愣,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嘴角的笑却没有下去,“这怎么能行,来者皆客,这秦苑夕的规矩定在这里了,说了一炷香燃尽站在台上的能得金盏醉就不能食言。”
暮云丘问道:“那你想如何?”
红衣女子轻轻扇动手中的团扇,示意婢女拿起旁边的金盏醉,“我家主子说了,这坛金盏醉赠与公子你,至于那位红衣少侠,我家主子想亲自将金盏醉交于少侠手上。”
“还请少侠移步。”